邪是邪,惡是惡!一個人若一身邪氣並非一定就是大奸大惡之徒,若然一個滿身邪
惡之氣之人定將是窮凶極惡之輩!便如眼前這滿身邪惡之氣的黑衣人定不會是善類
「我此來並非要取你性命,亦非救你出生天!」那裹得緊緊的黑衣人斗笠下一雙猶如
毒蛇般的眼睛緊盯著水來,好一會方開口道.話語生硬的緊。
「想必你亦不會是在此間迷路吧。」水來依舊如斯冷漠,此刻卻較平日多了幾分鎮定,
亦似乎變得更為睿智,他似乎已看透眼前這個見不得人的邪惡之人的用心。
「我來此尋一把足可入我法眼的刀!一柄絕世神兵!如今我已尋得。」那人說話似乎亦
不夠直接了當,總有些讓人琢磨不透。當水來斬出那驚世一刀時,他便已感受水來的強大,感受到了他強烈無匹的霸道刀氣!
「你此來是找我——決鬥?」水來的話語鏗鏘異常,卻又波瀾不驚。
「世人皆道我刀魔為刀而生,為刀而狂,為刀而甘願入魔!其實不然,我這一生卻是
——為仇而生!亦是——為仇入魔!亦即將為仇而——身死人手!」他竟是刀魔!一
個並非為刀入魔的——刀魔!說至此處那人咬牙切齒,似乎恨不得如今便要將他的
仇人扒皮抽筋拆骨——將其挫骨揚灰!
「你亦識得風流,他與你有仇?」水來似乎以為他於自己有仇,準確的說是認為風流與
他有仇,有不共戴天之仇,要不然那人何以如此激動異常。
「風流?我倒想會會那個風流傳奇,據說他的刀能斬斷大江,不知與我的磨刀相比如
何可惜我的仇人並非是他」他的話語少了幾分陰沉,多了幾分少有的豪氣。
「我亦非是你的仇人,你找我意欲何為?」
「只因為我們有共同的——仇人!那人便是此地的主人——莫千秋!」他刀魔的仇人竟
會是逍遙山莊的主人——逍遙客莫千秋!他何以知道水來亦與那個「莫千秋」有仇?
「你想要我一起對付——他!」聽水來口氣,他似乎不屑與他為伍,即便他憑一己之力
難以對付那萬惡的殺人惡魔,他亦不屑於他聯手。
「不錯!你可別忘了,你如今所受的這千般痛苦,均是拜他所賜!如此深仇大恨,我
相信你不會不報!我此來亦是與你做一樁交易」刀魔在一邊煽風點火
「報仇那是我自己的事,與他人無干!更不可能拿來作交易!」水來的話語鏗鏘堅決,
似乎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哈哈哈,你倒挺有骨氣的!充漢子可也得省時時勢!而今你琵琶骨被穿,使不出半
分力道!這寒鐵鏈可是他莫千秋費了不小心思弄來的,不知有多少鐵骨錚錚的漢子
在此飲恨!若是我不救你,你便是連活命都難!何言報仇雪恨!」刀魔成竹在胸,似
乎鐵定了水來會答應他,水來沒理由不答應他的交易,他笑的越囂張,越張狂!可似乎亦笑的太早。
「你與他一樣擁有一顆虎狼般的野獸之心!與你交易無異於與虎謀皮!」
「哈哈哈,虎狼之心!好一個虎狼之心呀!只可惜即便是與虎謀皮你亦的做,你沒有
別的選擇,不是嗎?你不會眼睜睜看著莫夫人,還有那倆絕色的莫家小姐就此被他
**於鼓掌之間吧!」刀魔倒也不在乎水來話語間的譏諷之意
「**於鼓掌之間你是說「莫莊主」並非「莫莊主」?魔的話勾起了水來的
興趣,倒也並非什麼興趣,只要是莫府之事,只要與莫夫人有關他都很關心。可不
及他多想,心下一動,有人來了,他識得之人——莫大小姐,就在石牢入口說服那
些守護的侍衛。他所在的石牢乃是天牢最底層,相隔甚遠,他竟能察覺,何時自己
的六識竟如此靈敏!他自己亦感到無比奇妙,無比的震驚!是否是幻覺?可感覺又
如此的真實,就像在我眼前一般!是否是我激了屬於他——風流——的力量所引
起的?對了一定是!這就是江湖武林中所說的武功嗎?有了「前世」的力量,我就能出
去了,不須眼前這個邪惡刀魔的援助了亦能掙脫這該死的鐵鏈!我便能出去揭穿那
該死的魔頭的陰謀了!便可以為那些死去的人報仇雪恨了!
「想知道便答應我有人來了,是莫大小姐你好好考慮考慮吧,等你想好了,我再
來的。」刀魔話未完,臉色一變,丟下一句話便縱身躍入那絕密的入口,石板合上又
復如初。他亦覺有人來了,可是卻比水來慢上了三拍。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莫紫鳳領著一眾侍衛來到了他的面前。那些侍衛甚是戒備,是
怕水來會傷及莫大小姐,還是他們怕善良的莫大小姐一念之差將水來放了?仰或是
別的原因。但他們沒能經得住大小姐的軟磨硬泡,他們已經違背了莫莊主的話——
任何人不准踏入此地半步!他們不敢再出現任何差池!
「你是來羞辱我?」她還是那樣悲天憫人,眼神還是那樣的溫婉柔和,看著一身血污狼
狽之極的水來,秋水般的雙眸更似要滴出水來。水來當然能看出她此來之意絕非是
羞辱,是對他的同情憐惜,更重要的是相信。可水來竟說出了一句傷人的話,他亦
不知為何,但他不後悔亦不想收回。權當是他對不白冤屈的一次不屑憤慨吧。
「把門打開!」莫紫鳳沒有回應他有些譏諷的問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她想不到一向
豪氣仁義的慈父竟會如此對待一個重創之人!穿琵琶骨!如斯酷刑她只是在書中見
到過,不想今日她能「有幸」見到,就在她眼前!而那個殘酷的施刑者竟會是她的父親!她絕不相信,沒有她父親的應允,那些侍衛敢如此對待水來!她憤怒了,此生為
數不多的憤怒!她的話語不再溫和,有一股從未有過的威嚴,當即把那些侍衛嚇懵
了,她此時的話在那些侍衛耳中便如莫莊主的話——不可抗拒!他們竟將莫莊主的
話拋諸腦後!竟打開牢門,讓她進了那個死牢!
「別動,肯定很疼吧」這是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一句從未有過的溫柔憐惜的話,
一句讓他摸不著頭腦的話,一句讓他委屈全消的話。縱是水來「喚醒」了屬於他「前世」
風流的力量,琵琶骨上那兩口子依舊血污一片觸目驚心!她走近他,從懷裡掏出一
塊潔白的絲巾輕柔的拭去傷口的污血,小心翼翼的敷上金創藥。像是在細心呵護一
件無比珍惜的稀罕寶物,生怕一不小心將他弄碎了。
「不疼」水來看著眼前善良的莫大小姐,眼神有些迷離了,好一會卻是倔強的吐出
兩倔強的字眼——不疼!人心都是肉長的,都血肉模糊了,怎能不疼。
「我們都相信你,很快就會沒事的,你很快就能出去了。」面對倔強的水來倔強的字眼
,莫紫鳳依舊溫婉,脫下身上披著的長袍給水來披上。看著水來星辰般的雙眸,她
終有了股欣慰,他的雙眸依舊是那麼一塵不染不會騙人。也終究說了一句水來一直
都期盼著的話,話落她便轉身離去,沒在回頭。她的眼角滑落一顆淚水,她竟哭了!她不想水來看見,亦不想讓任何人看見。滑落的淚珠摔碎在地牢的石板上,似乎
出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傳到水來心間。他想告訴她莫莊主——亦是她父親——之
事,但他終究沒能說出口,他怕她承受不起殘酷的事實!他不想看到她深深皺著的
眉頭。哪怕是瞞一會兒也是好的。他愣愣好一會,抬頭之時已然再無她的芳蹤。人
雖已去,唯溫熱的風還在,還有一絲淡淡的女兒幽香,醉人。水來聞著長袍上遺留
的幽香,有些醉了癡了,那件袍子似乎火燙的緊,燙的水來渾身火熱。忽然水來一
陣巨顫,鐵鏈拉動了傷口,疼得他直冒汗。那是他在自責,亦在悔恨適才的話。自
責自己適才的胡思亂想!我怎麼能冒犯她呢,她是如此的善良高潔美好哪怕是一
絲的褻瀆都不能!他心裡在深深自責著,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良久他又想起她
離去時的那句話,都相信我!都相信我!那就一切的罪孽都由我來承擔吧!水來心
裡一直唸唸叨叨著,他在做著抉擇,一個可能成全了所有人——卻成全不了自己的
——無悔抉擇!
「可惜呀!是一個無比缺憾的女子」水來愣愣出神,連刀魔再次出現都沒現
「她並不缺憾!她無比完美!就像她那顆心,你永遠也不會明白!更不會擁有!」刀魔
的出現他並沒有驚慌,依舊望著那個方向,錚錚道
「我亦不想明白!你可想好了」
「不須再想!說吧!你的交易!」水來的話語無比的堅決。他終究還是做了那個抉擇!
一個可能成全了所有人——卻成全不了自己的——無悔抉擇!
「好!我即刻救你!時候未到!時候一到,交易自然浮出水面!」刀魔話落,寒光閃現
,寒鐵鏈便在寒光斂盡時斷去!那是他的——魔刀——犀利的魔刀!
「可你休想讓我做違背良心之事!」水來一咬牙,將留在琵琶骨內的鐵鏈拉出,血肉橫
飛怵目驚心!他弓著身子顫抖的雙手撐著石板,豆大汗珠滴答滴答往下掉!
「放心!你只管隨著你所想的去做即可!現在你便隨我來吧」刀魔戴著斗笠,始終
擋著臉,看不見他是何表情。水來扭了扭似乎不聽使喚的雙臂,跟著刀魔縱身躍入
了死牢的更下一層,不知那是不是死牢中的死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