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死』有很多種,有戰死沙場為國捐軀的,有為民請命血灑廟堂的,有仗劍衛道以身嗜魔的;亦有為愛嘔血癡心殉情的,亦有為兄弟兩肋插刀拋頭顱灑熱血的!他們仰或她們死的都值了!忠肝義膽情義相許,還有什麼不值得呢!所以他們(她們)均不懼死,死則死矣,又何懼哉!
然此時的水來不然,他害怕就這樣死了,怕!怕得要命!因為他尚有未了心願,他還欠世間一個天大的情!他還有滿腔的怨氣沒有洩!他還有一個天大的仇沒有報!他心裡還藏著一個不得不說的秘密!還有一個該死的魔頭沒死!所以在那個天殺的殺人魔沒死之前他怕死!亦不能死!
他似乎如願了,那個談笑間殺人的「莫島主」似乎並沒有殺他之心,他夾著他急飛掠,眨眼間便回到了養心閣——那是他的住所——亦是那些孤兒的住所!他這頭人間的魔究竟有什麼陰謀?不管是何陰謀,但鐵定可怕!因為他已露出魔的猙獰面目——閃爍不定邪惡的黑霧!他似乎正準備召喚人間生靈的——靈魂!
「嘿嘿嘿小子你就給本座好好呆在這看看本座送給你的精彩大禮吧!」他將水來全身大**再度封住,連同啞**!水來連最後的反抗之力——喊叫!都讓他剝奪了!桀桀桀的恐怖笑聲如同地獄喪鐘吹向了那座閣樓,那裡面住的正是那些——孤兒!可憐的孤兒!他竟如此凶殘,連那些幼稚小童都不放過!水來現在心裡更是害怕,他要複製一遍小漁村的屠殺——就在他面前!片刻,閣中傳來一聲聲利刃入肉的撕裂之聲!輕微不可聞,可此時的水來雙耳似乎能聞周天萬物,那一刀刀恍若就砍在他的心頭!胸腹之中一股熱流在熊熊燃燒,雙目赤紅如血!
「嘿嘿嘿,精彩吧!你看多麼可愛的娃娃呀,可惜了!但這一切均是由你而起!要怪只怪你把他們當親人朋友!你不該有親人!亦更不該有朋友!因為你是天生的——孤星!煞星!你就該好好的做你的煞星——怨天怨地!怨恨世間的一切!你怒了?想殺我?很好」那頭世間的魔拿著沾滿鮮血的柴刀,手裡還拎著一個孩童——依舊還活著!他將那把染滿鮮血的柴刀塞到水來手中,看著面目火紅渾身顫抖的水來,得意的陰測測怪聲怪氣的道.
「但在你殺我之前,本座在給你份大禮!嘿嘿嘿!那就是他的——血!」那頭罪惡的魔桀桀桀的笑著,忽然舉起那孩童,孩童因痛苦恐懼而扭曲的臉就在水來面前,那雙天真無邪的雙眸換成了一片死灰絕望怨恨!定定的看著水來,忽然那孩童七竅噴血,慘烈的鮮血噴在水來火紅的臉上,亦染紅了水來噴火的雙目!染紅了水來全身,他儼然已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血人!水來在顫抖,孩童的血隨著他的顫抖在往下流,看去似乎是水來渾身在冒血!
「嘿嘿嘿嘿怎麼樣,本座的大禮沒讓你失望吧!你亦莫讓本座失望呀!怒吧怒吧!把心中的怒火洩出來!滋長你心中的怨氣吧!」這頭魔似乎要將水來亦拉入魔道,似乎要水來深藏的怨氣激!他要做什麼?
你竟是他」這頭魔終究達到了他的目的,他喚醒了一個更可怕的魔!一個讓他亦感恐怖一個他見了亦要顫抖的魔!一個人中至情至聖的——魔!水來心中那團烈焰在那孩童的鮮血的澆灌下徹底的迸了!一陣辟里啪啦的骨骼爆裂聲響起,『水來』手中染滿鮮血的柴刀迅將鮮血吸入刀身之中,吸血的刀出一股懾人的沉重低吟——嗜血的低吟!隨著『水來』喉間猛獸般低沉嘶吼,那把普通至極的柴刀竟迸射出無與倫比的絢麗金色刀罡!如此霸道的金色刀罡,那頭囂張至極的殺人魔頭似乎非常熟悉,亦心有餘悸,他確定見過,亦嘗過他的霸道無匹!張著嘴噤若寒蟬低呼一聲,急暴退!但他還是太慢了!
「我說過我要殺了你!你給我去死吧!」水來此時的聲音才是真真正正的地獄喪鐘,刀隨聲動,霸道的刀罡沒有一絲破空之聲,因為它比風更快!震攝的情急之下,那頭一向操縱別人生死的魔週身黑氣積聚,提起那業已毫無生命氣息的孩童屍體去擋那一刀!乍見刀罡所及是那孩童的屍體,瘋狂的水來並未收刀!他只想——殺!殺!殺!結果可想而知,刀罡過處屍毀人飛!連同那頭魔週身那層黑氣一起震散!人震出十丈之遠,狼狽之極!
怎麼可能是他!怎麼可能」但那頭人間惡魔亦稱為——魔!他並未如此不濟!那一刀震散了他週身的護體黑氣,卻並未傷到他!他有些實力與水來一拼,卻為何要如此怕他,竟一臉驚恐唯唯諾諾的退至牆角!水來卻似乎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刀罡依舊在暴戾的吞吐閃爍著金光,他亦在週身那團烈火中熊熊燃燒!一步一步走向牆角,每一步均踏出一個血印,每一步都踏在那頭魔的心坎!他要再次揮刀,他要了結這個喚醒他的魔!
「畜生爾敢!」一聲暴喝,養心閣頂射來一把劍,冷冽如冰寒月光的劍!晶瑩生光!就像是從那閣頂的殘月中射來!寒氣逼著水來週身的烈火。吱吱作響!不!那把劍中竟藏著一個人!又一看似乎是那個人體內藏著一把寒氣森森的劍!最後孰人孰劍亦再分不清了!寒光大作似乎要蓋過那掛著的殘月光輝!一聲巨響,寒光四濺!火光四濺!在水來還未出刀前,這柄劍擊退了他!水來上身衣物盡數毀去,露出不算壯實卻異常野性結實的身板,他那身如嬰兒般的白嫩肌膚早已不知去向!那道劍光方一落地,立化作一人,退後數步方止!他正是——無形劍蕭靈風!滿院的花花樹樹皆在那股光輝之下消失殆盡!水來的刀霸道駭人!他的劍亦——非同小可!
「蕭兄詞賊子是何人手段竟如此狠辣,那些可憐的小童竟悉數被他所殺!」那頭魔變了,變得不再是『魔』,『他』的聲音竟可以如此中氣十足,滿腔正義!他不再是他?還是他不再是他?他究竟是誰?
「他是雲丫頭好心救回來的,竟不料他會有如此歹毒用心!」
「殺人的是他!」水來似乎不想多說,他不會為一個懷疑他的人解釋什麼!簡單的一句!字字錚錚!雙眼血光雖退去,但那股濃烈的殺氣依舊定在那個「莫島主」身上
「老夫親眼所見,老夫還未老眼昏花!難不曾老夫冤枉你不曾!」無形劍蕭靈風更是義憤填膺,字字錚錚刺耳!不錯,當水來那一刀劈下去時,他正好聞聲趕來,那無情霸道的一刀至今他亦是心中震顫!
「賊子修為駭人!若非我兩人聯手定擒不下他,今日就是讓江湖中人恥笑我兩人以多欺少亦定要將他拿下!」逍遙客莫千秋憑著祖傳的《乘龍斬》躋身武林天榜高手之林,修為比之無形劍蕭靈風只高不低!如今摒棄世俗,二人聯手對付一個年輕人!
「慢著!他既是女兒招來的魔頭,亦要女兒了結他!」正從養心閣中走出德莫雲鳳滿臉淚水,冰冷的話落,冰冷的長劍猛的刺向水來。水來並未在意她的劍,不避不閃。雙眼只是看著走正自垂淚的莫夫人。
劍並未因他不避不閃而停留,絕情的刺入了他的胸膛,帶著一簇血花從後背刺出!他依舊面不改色的望著那道門口!他在找什麼?他在找一個相信他的人!然而他似乎失望了,他希望會相信他的人正暗自垂淚!他張嘴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咬咬牙緊閉著嘴,閉上眼,倒了下去。
「來人呀!把他壓入天牢!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能靠近他!」他——莫島主的話依舊是中氣十足!那些趕來的侍衛拉開正愣愣呆的莫二小姐,將已然昏迷過去的水來拖了下去!
「千秋莫要莫要讓他太難受」
「哎!夫人你就是心的太好!方才引此殺伐!」那莫島主歎了聲亦隨那些侍衛去了。蕭靈風亦是搖搖頭,默默離去。養心閣除了那些收屍的侍衛,就只剩下她們母女了,一個暗自垂淚,一個看著手中血淋淋的長劍還有誰來掉下的柴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