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者說,達到一定境界的人必有空寂靈昧的體驗,體驗到空境,就不會在意世界萬象的事物,萬物由我心
流出,執萬物與我合一,只有聖人能做到!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不掌握這個真理就不能成為聖人,反之,不是
聖人也不能知道這個真理,正因為掌握了這個真理才成為聖人,所以聖人與真理契合無間,凡是聖人都不能離開
這個真理!這正如般若觀照所說的色心不二,相即相離,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不二之理.從緣起法的角度來看
,萬法為空,空為萬法,見佛即見法,見法即見空,諸法性空,即成見佛,物我兩忘,不一不異。所以通達空境
的聖人總是勘玄機於先兆,隱未來於變化,將東南西北上下**統攝一心,過去未來同成一體。古來今往都是一
樣,窮本極末,沒有二致。將浩浩然物我一心,就是涅磐。這就是佛經裡說的「不離諸法而得涅磐」。又因為諸
法無邊,故求得解脫也無盡,由是推知,涅磐之道在於保持契會妙理之「妙契」,有了「妙契」,乃知萬法冥然
一體的真理。萬物與我沒有本質的差別,我與萬物實質一樣,物與我玄妙會通,無極是它們最後歸宿。涅磐就是
進而不前,退而不後,無始無終,終始不在其間。水來並未抗拒任何,他只是在想著他短暫卻又滿是辛酸的記憶
,腦中忽而冒出這一段玄而又玄的珠璣禪理,猶如老僧佛唱般連綿不絕。是因為他本如一個初生的嬰兒,人之初
生無畏無慾無求,萬物與我合一,是聖人之境?還是因為他有了空寂靈味的體驗,亦達之所謂聖人之境?誰也不
知誰也不曉,仰或連他自己亦不知那玄之又玄既似佛門偈語又似道家真言的珠璣話語為何會出現在他腦海之中。
提起逍遙客莫千秋江湖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的五十大壽自是相邀天下豪傑,便是未能收到請帖的三教
九流之輩亦是結伴而來湊湊熱鬧。寒冬氣數雖未散盡,但如今逍遙山莊早已是群英薈萃,當然免不了龍蛇混雜!
逍遙府是逍遙山莊的腹地,它的主人便是這逍遙山莊之主,如日中天的逍遙客!大凡豪門世家皆重風水龍脈之說
,作為千年古城中的古老府邸,逍遙府亦免不了俗。依山伴水,宏偉而古樸,近千年來經過無數代修復擴建,如
今的逍遙府儼然一座偌大的華宇宮殿!素來戒備森嚴,如今越是近大壽之日越是守備森嚴。一來逍遙山莊龍蛇混
雜,是為了大壽風風光光順利進行;二來,傳言名頭正響的嘯天刀揚言大壽之日必來奪取逍遙山莊鎮莊之寶——
寶刀『虎影』。不是逍遙府怕了一個初出茅廬的江湖刀客,實是『虎影』至祖上傳至今日已有數百年之久,馬虎
大意不得!三來,傳言逍遙山莊莊主逍遙客宿敵刀魔已現身凌波島,其來意不言而喻,來者不善!逍遙府已做足
了應敵的準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莫二小姐不知是大慈悲善心,還是其刁蠻的背後本就有一顆善良的少女心,一路行來並未為難水來,趕馬
慢行。時不時回頭望著愣愣出神的水來,她似乎對這個獵物很感興趣。
「今日之事誰也修要提及!若是我娘與姐姐問起,只需說他是本小姐打陷阱裡捉回來的獵物!否則誰要說漏了半
句,有你們好果子吃!」她雖刁蠻任性,心思卻頗為縝密,第一眼瞧見水來,便知其來歷絕不簡單。在未弄清楚
之前當然不宜透露,以免引起恐慌。
「二小姐之言,屬下豈敢不遵從!」作為奴僕只需要聽話,不必追根問底。
「那就好!你,進城去買一副面具來!」莫二小姐看了看水來醜陋的面孔,眼珠一轉,復對一侍衛道。那侍衛自
是明白,策馬進了古城門。水來若是如此進城定會惹來眾人異樣的眼光,且莫說對水來是個打擊,便是她莫二小
姐臉上亦是無光。不一會,那侍衛便策馬而回,手中多了一個油彩小丑面具,看上去甚是可愛滑稽。
「嗯,不錯!來,給他戴上,戴牢實了!」莫二小姐仔細端詳著面具好一會,臉露微笑,點點頭對那侍衛道。水
來依舊愣愣出神任其所為,好似一具行屍走肉。
「這才配是本小姐的東西。記住適才的話!走!進城!」她竟把他當成她自己的私有物件,未免太傷人了,別忘
了她本就一般的女子,她是這座古城的二公主!刁蠻的富家小姐!領著眾侍衛,此時的她活像一個土匪頭目!城
中之人似乎對她這般蠻橫行為習以為常,對拴在馬匹後的水來也只能是心中同情了。
世間萬物就是這般奇妙,一物降一物,之所謂世間萬物相生相剋!能孕育通天徹地的美猴王,便會有五指大
山的如來佛!這逍遙山莊有她刁蠻的魔女,自有普度濟世的慈觀音!
「雲兒,你就不能消停片刻,總是在外頭惹是生非」二小姐甫一進逍遙府便讓人喊住了。聲音軟若春風,
卻掩不住責怪之意。盤著一頭婦人髻,看不出年歲,除了眉宇間那一股散不開的愁雲,歲月年輪似乎帶不走她
絕世風華。不知者還會以為她是這莫二小姐的姐妹,較之二小姐的刁蠻青澀,她的端莊華貴讓人不敢褻瀆,端莊
華貴卻又不失作為一個長輩的慈祥與平易近人,貴為逍遙府的女主人,她沒有外人想像的那樣難以接近。
兒只是想趁此天氣給爹爹準備點壽禮」在她面前,刁蠻的莫二小姐方顯女兒態,乖乖下的馬
來,老老實實倚在娘親懷裡撒嬌。想不到這世間還有人能制服得了這個魔女。
「那他是怎麼回事,人家怎麼得罪你了,你要將他這般綁著!」莫夫人看了看水來,衝她懷裡的二小姐叱道,雖
是責問,卻只有威嚴,無半點火氣。
「他呀!他可是女兒的獵物」話一出口方覺有誤,可已收不回了。
「還說沒有胡鬧!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就成你的獵物了!」
「他可是女兒打獵時救回來女兒可沒欺負他」
「是呀,夫人,屬下可以為二小姐作證」莫夫人為人善良仁慈,那些侍衛寧願受夫人責問,也不敢得罪難
惹的莫二小姐呀,紛紛上前為二小姐辯道。
「縱是如此,你們也該將他送回家中,何以如此綁著。」
「娘,你不知道,他是個啞巴,什麼也不知道女兒只有收留他了」
「強詞奪理!現下城中儘是來自三山五嶽的江湖豪傑,你如此將人綁著,教別人怎麼想我逍遙府為人!這丫頭胡
鬧,你們也跟著這丫頭胡鬧!」
「屬下甘願受責罰,夫人,那都是屬下的主意,並非二小姐之意」
「夠了!我自己的女兒我自己豈能不知,莫要為她辯解!」看來這回莫夫人是真動氣了
「那些所謂的江湖豪傑根本就是烏合之眾,本小姐才不管他們怎麼想」依她的性子豈會認錯
「你這野丫頭怎知天高地厚!都得受罰,誰也不例外!」看來莫夫人是恨了心要她認錯
「本來就是,諸如什麼狗屁憐花公子」眼見娘親動了真火,二小姐還是這般倔著性子
夫人還是第一次這般指責她這個刁蠻倔強的小女兒,卻不料她竟這般不聽人言
「夫人是水來不好惹了小姐,水來不怪她」一陣愣愣出神的水來忽然冒了句,聲音有些沙啞,似乎
很久很久沒有開口說話,有些斷續模糊。誰也沒料到這個一路沉默不語的怪人這時竟會開口說話。
「孩子,別怕,她怎麼欺負你了,你與我說」莫夫人看不見水來的臉孔,只能看見他那雙星辰般的眸子,
年近四旬的莫夫人識人無數,她似乎從他的雙眸中看見了某些東西,輕輕走近了水來。話語甚是輕柔,像是在安
慰受人欺負的孩子。
「夫人,小姐並沒有欺負水來,是小姐救了水來」水來雙眼緊緊盯著莫夫人,眸子中閃動著異樣的光彩。
他覺得眼前端莊華貴的夫人無比的親切,就像業已離他而去的奶奶,平和慈祥,愛護自己。
「既然水來替你說話了,便饒你這次。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打今日起,你好好在府內呆著!」不知是否因
為水來的話,莫夫人平靜了下來。
「娘,您竟向著外人我找姐姐去」二小姐竟然吃起水來的醋來,嘟著小嘴離去。
「孩子,你的家人呢」莫夫人許是習慣了這個魔女,也不去理她
「夫人,我只知道我叫水來」面具下他的表情沒人看得見,他不想說什麼,他只想把那些回憶爛在腹中
「孩子,可否取下面具」莫夫人也未再逼問
「水來怕會嚇著夫人」他不知道自己的臉現在到底是何模樣,但從二小姐給自己戴上面具的舉動,他知道
自己的臉定是如鬼般恐怖。
「孩子,你可願留在府中,外面太冷。」莫夫人依舊沒有強逼他取下面具
「多謝夫人收留」水來一直盯著莫夫人的雙眼,他終於又感受到了溫暖,感受到了關心,他使勁的點頭
「孩子,我等你自願取下面具,希望不要太久。」莫夫人又復溫婉平和,領著水來向府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