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針**體內,稱為入針。enxuemi。入針有徐有疾,出針有快有慢。針法若干,或抖,或提,或捻,或轉……施針者的每一分顫動,都和人體的氣血相關。施針者妄動一分,都是對病者十分的傷害。
所以入針動針出針,都要極為謹慎。
老頭見張永遲遲沒有入針,知道他第一次下針,沒有感覺。但角度部位深度等等一切,自己都告訴了他,此刻還不決斷,以後便沒有機會:「猶豫,永遠是失敗的先兆,果斷,就算失敗也容易走出陰影!你今天如果放棄,將永遠沒有下第二針的勇氣。你如果失敗了,你可能擺脫不了陰影。但如果你成功了,你就邁出了第一步,有可能成為真正的神醫!」老頭鼓勵道。
張永卻充耳未聞。他不是猶豫,而是慎重。神醫?有什麼意義?現在一個生命就在自己的手裡,自己必須對她負責。每一個病人都不一樣,但在此刻,他們在自己的眼裡沒有不同。自從張永戰勝那只豹子後,不知怎的,他總感覺自己對某些事情充滿了信心。現在,他就有這種感覺,一種可以把所有細節掌握在手裡的感覺。
但,他不能輕易下針,因為他還沒有找到下針的關鍵!
張永的手還在老人的脊椎上細細的摸索,那種摸索,已經到了一種癡迷的程度。要是落在一些不良君子的眼裡,還會以為張永變態呢。但此刻,大家都緊張的看著。因為見張永如此專注,如此細緻的摸索,大家以為老人的病極為難治,都在為張永抹汗呢。
「小永第一次治病,真不容易啊。看,他的汗都流出來了。」
小尋則焦急的站在旁邊,他想給他的永哥哥擦擦汗水,但看著張永專注的神情,一動不動的眼神,她絲毫不敢亂動,甚至,連她的呼吸都怕打擾他而變得很輕微。
見張永進入狀態,老頭不說話了。「這小子,有點門道。」
張永的神情專注的像一種藝術。隨著手指上傳來的細節匯總,一個模糊的影像漸漸在腦海裡清晰。也許沒有人會相信,用手指的觸摸,可以感知到骨骼的所有細節,但張永做到了。老頭的指點雖然高明,但再高明,也沒有實際的千變萬化複雜。老頭當初功力深厚,即便骨骼的角度把握不足,也沒有關係。但張永功力微弱,一點點錯誤,都會導致失敗。
張永沒有慶幸自己沒有聽老頭的話,而是將銀針穩穩的握在手裡,尋找入針的感覺。入骨的尺度是找到了,但自己的手,是否能夠準確的將銀針刺到準確的位置和角度,張永還沒有把握。
大家看著張永汗水自腮邊滴落,手卻握著銀針,在老人的腰背上空一上一下的調整刺動,更加擔憂了。一個老婆婆忍不住走到雷雲大嫂的身邊問道:「你看,小永現在在做什麼?」
雷雲大嬸也看了半天,看不出名堂,對老婆婆胡謅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唸咒語吧。聽說外面有些醫生治病,就是一邊唸咒語,一邊做著一些奇怪的動作,很靈驗的。你看,小永的嘴皮在動呢,不知道念什麼。」
「是嗎?小永是不是得到什麼名師指點了?那天他只是給謝南吃了點藥,在他胸口抖了抖,謝南就好了。小永現在好厲害,要是我身上的老病也能治好,就謝天謝地了。」老婆婆聽後高興道。
今天幾位大叔都在家裡帶孩子,沒有一個到場。壩子裡都是老弱幼小婦女病人,見張永動作協調有致,都以為他正在治病,好奇不已。
張永卻是渾身大汗,要不是有思仙訣幫助,他的手早就痙攣了。但在這樣精神高度集中又需要高度細緻的活計面前,他也感到了一絲疲倦。
張永的手卻越來越快,為了配合手的律動,保持良好的節奏,他全身上下都在做輕微的抖動,嘴皮也跟著微微的翕張。
「快十分鐘了,這小子的毅力和狠勁不是一般的強!」老頭心中多了幾分讚許。
十分鐘,對於一般的體力活來說,很快。但在這樣每秒鐘調節數次細節的動作來說,普通人別說十分鐘,連一分鐘都做不到。張永就算有思仙訣的幫助,但要及時的調整真氣,調整精神和心緒,還要調整手的位置、力量和角度,沒有堅定的毅力,如何能夠做到?
就在大家都感到氣氛開始不對的時候,張永卻依然在做著試針運動。他彷彿在尋找一條正確的軌道一般,不斷的調整,不斷的整裝待,一旦現,立馬啟動。此刻,他的世界裡就只有一條線,一條正確無誤的動力直線。只有找到了這條線,以準確的力量,準確的角度,準確的位置,插進準確的深度,他才能成功。按理,這樣難度的針法並不適合他現在施展,但意外,讓他必須面對可能的失敗。他沒有失敗,只能成功,一個生命在他的手裡,他不能再醫死一個病人。他,承受不起第二次良心的譴責。
是的,做不成名醫還不是他考慮的砝碼。自從他醫死老人後,張永雖然沒有在對人說起,但他心中常常隱隱的刺痛。他只有一個想法:「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準確的紮在準確的位置上!」
表面上,他只是手在動。但為了調整手的動作,張永整個身體都在做微妙的調節運動。這種調節並不很離譜,但每秒幾次對身體進行微調,這對任何一個普通人,都是難以做到。隨著時間的增長,張永渾身都已汗濕,但身體的協調,卻在這種運動中一點一點的增強,彷彿就要接近一個頂點了。此刻的張永感覺渾身都快痙攣了,他已經到了失敗的邊緣,如果再找不到,他遲早要因為承受不住而崩潰。但他沒有崩潰,相反,他更加興奮了,一種勝利就要來臨的感覺越來越清晰。他感覺自己對力量的掌握已經妙到巔豪,彷彿任何時候,他都能控制手的力量一般。而他的全身,就像上了世界上最優秀的齒輪一樣,沒有一點兒不協調。此時此刻,如果有一個練功的高手路過,他一定會現,張永銀針的尖端處,映著一層淡淡的紫光。
潔白的銀針,變得燦爛無方!
張永已經到了頂點,到了不吐不快的峰端!此刻,一種強大的自信籠罩著他!他的動作,就像用磨具倒的一樣,雖然全身都想痙攣,都想變形,但他的手,依然穩定如山。突然,沒有一聲高呼,沒有一點疑慮,張永朝老人的命門**一針刺出小遊戲,等你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