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船犁出浪花開了出去,海面漸漸地恢復了寂靜!
須臾,平靜了的海面上突然騰起了一點小水花,接著一個黑黑的腦袋冒出了海面,隨著海水蕩漾上下起伏著。
在楊天剛被丟入海的這一剎那,小玉、齊老爺子、齊嫣然、老杜、還有楚雪這些人的身影閃電般的從他腦中掠過。
「這就要死了嗎?」楊天在面對佐川淺平的時候嘴上雖然說的是強硬,可是當真正死亡來臨的時候心下也免不了黯然。
據說人在將死的時候,會把在世的所有事情都如走馬燈般地在腦子裡飛快地回放一遍,而且會把自己未完成的願望在腦裡過一遍,可是自己的願望到底是什麼呢?
讓小玉吃好穿好,然後考上名牌大學,再找一份優厚的工作,一家人不愁吃不愁穿,然後快樂地生活;又抑或是自己學得了高的功夫,然後努力打拼,出人頭地;還有要報答齊老爺子和嫣然姐多年照顧的恩情,老杜諄諄教誨的……
楊天突然覺得自己還有好多的願望都沒有實現,甚至是連開始都還沒有開始。
就在這一剎那,楊天的心中無端地生起強烈的求生**!
由於南方那炎熱的天氣使然,所以那些生長在南方的人少有幾個是不通水性的,像楊天這樣的人,更是從小就在水裡泡大的,水性雖然說不上是如浪裡白條般的如魚得水,可在同齡人當中也算是佼佼者了。
只是一時的驚慌過後,楊天馬上收斂了心神,屏住了口鼻的呼吸,用力地掙扎起手腳上綁著的繩索來,也許是老天保佑,也不知怎麼搞得,就在楊天快要憋不住氣的時候,那腳上的繩索終於被他掙得鬆脫了開來。
一旦沒了腳上的束縛,楊天馬上腳上連續撲騰蹬水,在連吃了幾口又苦又鹹的海水後,終於成功的把腦袋浮到了水面上來。
浮出海面,楊天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又試著使勁地扭動了幾下身子,可是手上的繩索還是被綁得很死,無法掙脫,幾番嘗試之後,楊天終於放棄了這個徒勞的工作。
要是現在把體力就給耗盡了,那簡直是無異於自殺,楊天雖然沒有學過什麼求生知識,可是就憑著電視電影裡多次地看到過這種場景,所以對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楊天把腦袋盡力往後仰起,保持著身子平浮在海面上不沉入海水,這樣的姿勢是最節省體力的一種方法了,楊天現在只能寄希望於自己體力耗盡之前,能夠出現奇跡,有船會湊巧經過。
當東方的天邊終於露出一絲曙光的時候,楊天已經漂浮在海面上和海水整整對抗了兩個多小時,連續不斷地拍水讓他的雙腳也開始變得麻木無力起來,冰涼的海水持續帶走了他身上的熱量,一股深深的疲倦感蔓延到他的全身,楊天心裡明白自己的體力所剩無幾了。
「也許體力耗盡之時,就該是自己和這個世界說再見的時候了。」楊天不無自嘲地想到。
從開始落水折騰到現在,楊天一直靠著強烈的求生**支持著自己,期間已經好幾次只想就此放棄,然後閉上眼好好地睡上一覺。
楊天放鬆了身子,任由水流帶著他的身子在大海裡慢慢地漂動著。
「不能閉眼!不能睡覺,千萬不能睡覺!」楊天不斷地給腦子下達著指令,強撐著自己的眼皮不要閉上。
在如此茫茫的大海上,一旦睡著了,楊天就是用腳趾頭也可以想到那後果將是如何。
天空上方一隻海鳥飛過,出清脆的叫聲,讓楊天逐漸陷入迷糊的精神不禁一振,楊天盡力地轉動著腦袋追逐著那海鳥的蹤跡,現在的他急需另外的事物來刺激自己的神經,讓自己暫時脫離那無力的疲倦感。
突然,在遠處,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出現在楊天的視野中。
船,那是一條船,楊天的心裡湧上一陣狂喜,那原來已經疲憊麻木的身子也彷彿恢復了活力,楊天盡力地把腦袋探出了水面。
那個影子的輪廓一點點地近了,現在已經可以很明顯地看到那是一條中等的漁船,楊天甚至可以看到船上還有幾個身影在走動著。
「救命!救命……」海水的浸泡讓楊天的嗓子變得又乾又啞,楊天也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能夠傳出多遠,只是拼了命地扯著嗓子大叫著。
船上的人彷彿也是現了海面上的異樣,楊天看到有幾個人急促地跑到船頭來張望著,還對著他的方向指指點點的,緊接著就看到漁船拐了過來,逕直向著他的方向駛來。
「終於得救了!」楊天長鬆了一口氣。
漁船很快地靠近了,上面的人影也看得真切起來,可能是看到了楊天身上的異樣,漁船並沒有立即施行搶救,楊天眼巴巴地看著漁船在他的身邊緩慢地兜著圈,那原本狂喜的心又沉了下去。
無論是誰,乍在海上看到楊天的這幅模樣,都會有所遲疑。因為誰也不知道楊天到底是什麼來頭,如果楊天是那種作惡多端的海盜或者其他的什麼壞人,漁船救了他反而是引禍上身了。
通常在海上討生活的人,都是出了名的微小謹慎,畢竟在茫茫大海上,一個不是,那可是叫天不應,入地無門。
過了一會,楊天看到船頭上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身後圍著一大幫的人,那個大個子探身扒住船舷朝著楊天看了幾眼,然後又回頭和身後的那些人說了幾句,瞧那樣子可能是在討論著什麼。
楊天的心底又升起了希冀。
這個大個子很可能就是船上的領頭人,只要他答應了,基本上應該就是沒問題了。
那些人討論了幾句後,楊天就見到那個大個子做了個手勢,然後就有人從船上丟下來一個救生圈。
楊天看著那個隨著海水上下漂浮的救生圈,臉上不禁泛起了一陣苦笑,不過現在也是無法,只得奮力用腳踩水向著那個救生圈靠了過去。
那船上的人可能現在才看清了楊天身上的異樣,又是說了幾聲,這時楊天已是離得近了,勉強可以聽到他們的聲音,那些人所說的話好像是帶著閩南那邊的口音,至於說的什麼,楊天是一句也聽不懂。
「啪!」地一聲,一艘小救生艇被拋入了海中,激起了一大片水花,緊接著一條繩梯從船舷上放了下來,然後就有兩人攀著繩梯從船上下來坐到了救生艇上,船槳划動,救生艇向著楊天的身邊靠近。
一雙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楊天的肩膀,接著另一隻肩膀也被人抓住了,楊天就覺得自己的身子被人從海水裡拖了出去。
「看來這次是真的得救了!」身子落到實處的感覺讓楊天一直緊繃的精神終於鬆懈了下來,還沒來得及感受得救的喜悅,那無盡的疲憊就如潮水般遏止不住地向著他的腦子襲來,在他再度陷入昏迷之前,只來得及想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