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軍師和小白臉倆人撒開腳丫子倉惶逃竄,楊天卻並沒有上去追趕.
穩穩得站立當場,待到那兩人的身影完全消逝在夜色當中,楊天才突然長舒了一口氣,頹然的坐到了地上,臉色也霎時變得煞白,豆大的汗水從他的額頭上滾滾而落。
原來不是他不想追趕那兩人,而是他已經實在是沒有力氣再戰了。能痛打落水狗固然是好事,但要是惹得狗急跳牆,被反咬一口,那就得不償失了。
換了任何一個普通的人,一對五,他的勝算幾乎為零,如果是換了老杜或者童師傅過來,憑他們的身手當然可以輕易的擺平青皮五人,可是楊天卻只不過是個初學者。
所以他需要借助的是他的頭腦以及心中的那股不服輸的勁,楊天一開始就沒打算和他們硬拚,而是帶著他們一路狂奔,連著兜了好幾個大圈子。
以青皮幾人那酒色過度的身子骨,他們的耐力如何比得上生龍活虎的楊天,幾圈下來就已是手腳軟,胸悶氣喘,這樣就已經至少失去了一半的戰鬥力。
但是不管策略如何,最後的結果還是要靠拳頭來解決。除開黑熊不算,楊天的勝算仍舊是少得可憐,所以他只能奮力一搏!
在他力干倒猴子的時間裡,他的身上至少挨了其他三人二十來拳,若不是他的神經堅韌,早就被打趴下了,最後鼓起餘勇,重創青皮時,身上又挨了不下十拳,眉角也被打開了一個大豁口,鮮血泊泊而出。
楊天做出那樣的舉動來,那就是抱著兩敗俱傷的心思了。
你要耍狠,那好,我就比你更狠,大不了再像上次那樣住院罷了,這就是楊天當時簡單的心思。
當然了,他的心思並無人知曉,但是落在了軍師和小白臉兩人的眼裡,楊天就成了一個打不垮的凶神,直接就擊潰了他們的信心,使得他們不敢再做出任何的嘗試,選擇了落荒而逃。
其實當時兩人只要聯手再上,楊天就連再堅持一分鐘都欠奉。
世界上的事往往就是這麼的神奇,軍師和小白臉兩人的怯懦,卻成就了楊天的信心,第一次實戰所取得的成效,使得他在武學的道路上邁出了重要的一步……
許多年以後,楊天回想前事,還常常歎謂。無論怎麼說,當日午夜街頭那一戰,都可以算得上是楊天武學生涯中名義上的第一次實戰,若不是因為那一戰所取得的突破,楊天後來的進境不會如此之快,反而可能會因為蒙上了失敗的陰影,而使他的武學生涯就此終止在起步線上,終身也再難取得更大的進步。
雖然說是武者無懼,可是現實的情況,很多的武師卻都是越打越怕,生命和名聲時時的牽累著他們,所以到了最後或者就只是師父打徒弟了,再有的乾脆就不出手了。
目送著兩人逃竄而去,楊天一**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激烈的搏鬥帶來的體力消耗是巨大的,整個的身體就猶如虛脫般的,而且連上次受傷後的傷口也牽連了上,隱隱的作痛起來。
但就在恍惚之間,楊天突然現自己的頭頂被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了起來,放鬆的心一下的就抽緊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條巨大的胳膊繞過的他的身前,緊緊的勒住了他的脖子,手上傳來的大力把他的整個身子都扯了起來。
是黑熊,最早倒下的黑熊。
剛才的爭鬥說來話長,其實卻只是生在短短的三四分鐘時間之內,黑熊在剛開始的劇痛過後,終於緩過了氣來,從未遭受過的致命打擊讓他本就木訥的腦袋失去了理性,一心的只想把眼前這個小子撕成碎片。
楊天的心裡一下子被懊悔所填充了,強敵環伺之下,危險還沒完全解除,自己卻失去了應有的警惕心。
老杜曾經說的話又在他的耳邊響起:「對上強敵,絕不可存有有輕敵的心思,就猶如雄獅搏兔,也要競以全力。要嘛不打,既然開打了,就要打到敵人確認無還手之力為止,不然的話,打蛇不死,反被蛇咬!敵手只要尋到機會,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給你來上致命的一擊。」
楊天已經來不及後悔了,黑熊的胳膊就像鐵箍般的緊緊纏住了他的脖子,奮力的向上拉去,楊天被他拉得腳尖都踮了起來,勉力的支持著。雖然他的雙手在用力的扳著黑熊的胳膊,可是卻猶如蚍蜉撼樹,黑熊的胳膊還是紋絲不動,而且越收越緊。
黑熊口中呼哧呼哧的往外噴著熱氣,吹到了楊天的脖子裡,讓他的雞皮疙瘩顆顆豎起。
身後的黑熊已經出了得意的囂笑,他的心裡已經開始策劃著,等會應該用什麼方法收拾這個讓他受傷的可恨小子,才能洩他心中的憤怒。
突然間,猶如福至心靈,楊天的眼前浮起了鐵鷹對決三浦的那一幕,和現在的情形是如何的相像,沒有絲毫的猶豫,楊天揚起了他的手指,向後狠狠的插了過去……
一聲似乎要劃破長夜的慘叫聲,叫醒了昏迷中的青皮和猴子,青皮從昏迷中幽幽的醒了過來,然後他就看到了黑熊捂著他的半邊臉,鮮血從他的手指縫間不斷的流出,很快的就鋪滿的他的整隻手。
黑熊就如瘋狂的公牛般,橫衝直撞地到了他的身前,卻並沒有停住,而是抬起他的大腳,逕直就向他的身上踩了下去,青皮的額頭上頓時冒出了冷汗,急切間一個懶驢打滾躲了開來,避免了踐踏之苦。
「黑熊,你他媽的瘋了啊!連老子都踩。」青皮還沒有搞清楚現在的狀況,險險的躲開黑熊的大腳,本能的就脫口罵開了。
「青……青皮哥,黑熊……黑熊的眼睛,你看黑熊的眼睛!」是猴子那顫抖的聲音響起,提醒了青皮,然後他就看到了黑熊放開了捂在臉上的那隻手,那右眼就剩下了一個血窟窿,臉上淌著黑的紅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青皮已經看得呆了,他的腦子似乎還沒轉過來,艱難的嚥了口唾沫,問道:「黑熊,黑熊的招子怎麼廢了?」
「是他,一定是這個天殺的干的!他弄瞎了黑熊的眼睛,你看他的手……天哪!」猴子用手指著楊天,語無倫次的叫著,話裡透著驚恐。
順著猴子的手指,青皮看到了臉孔有點扭曲的楊天,正仔細的端詳著他自己的右手,那上面還帶著斑斑的血跡。再看看四周,現場就剩下他們四個人,軍師和小白臉也不見了蹤影。
「砰!」的一聲大響,視線不明的黑熊這時一頭撞到了牆上,暈了過去,慘叫聲也嘎然而止,現場竟然難得的一片安靜。
青皮剛醒來時急著躲避黑熊的大腳,大駭之下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現在靜了下來,就感到了下身那鑽心的疼痛襲來,讓他倒抽了一口冷氣,腦裡不由的就想到:「難道軍師和小白臉也被這個小子……」,青皮簡直已經不敢再想像下去了。
突然,楊天的眼睛向他瞪了過來,那扭曲的臉孔看在青皮的眼裡竟是說不出的猙獰,這時的楊天在青皮的眼裡已經不是兇惡可以代表了,而是活脫脫的殺神了。
青皮的動作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敏捷過,連滾帶爬的爬了起來,招呼了猴子,一把拉起昏迷中的黑熊架到了肩膀上,就這麼跑了出去。在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深刻的認識:「以後無論如何,都不要再去招惹那個表面看起來似乎是人畜不犯的人了,這個人已經不能算是正常的人了,他簡直就是一個變態,是一個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