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銅競技場中,報名者不準時參與比賽的懲罰很嚴厲連帶死囚在內,所有嚴重觸犯規則的人都是要被投入七橋競技台與各種野獸進行無間大亂鬥的。
雖然規則上承認有一人能獲得赦免,但根據李大路剛剛瞭解到的情況來看,最終的勝出者往往都是野獸。就危險程度而言,這競技簡直可以說是十死沒生。在噴湧的地火之上,七道狹窄的石橋,一群瘋狂的野獸以及和野獸一樣瘋狂的死囚。一想到這種情景,李大路很快便做出了決定,自己組隊參加那九死一生的年度大賽了。
雖然年度大賽的勝利者只有一隊,不過從規則上看好像沒有禁止過中途退賽。李大路的任務便是隨便招募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哄騙幾個獸血沸騰、智力低下的野蠻人來就好了。反正比賽要求是在迷蹤環境中尋路奪標而已,又沒說不准迷路,帶著一群頭腦熱的笨蛋,他只需要找個地方假裝迷路就好了。
不過去那裡找足足四個笨蛋呢?這才是李大路現在需要頭痛的事情。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就憑李大路現在這個野蠻人的造型,只怕是笨蛋也很難被唬住。既然一要參加這個奪標比賽,他恐怕還要下些功夫的。尤其在凶險未卜的情況下,他自然不能指望著用他僅存的小刀一路拚殺下去。掂著僅有的七銀幣又四十銅幣,他決定以市場採買來開始他新的征程了。
……
以李大路專業的眼光來看,這裡的經濟顯然是畸形展的,幾乎所有經濟活動都與競技場有關。而讓他慶幸的是,因為只有少數人能成功的從競技場中獲得收入,這裡物價指數還並不算高。就算是用地龍筋來替換弓弦,不過也只花了他一銀幣又五十銅幣而已。
尤其可見,那柳如絮是如何敗家的。如果能給他分五十白金幣的話,僱用人手還不是輕鬆的事情。那些肯背著炸彈和敵人同歸於盡的地精炸彈兵不過才值五個銀幣而已,只要肯出到十個白金幣,找些破落的冒險者還不是手到擒來。
因為柳如絮的存在,李大路對自己乃是級光明獵手的事情簡直諱莫如深,所以也樂得其他人把他當成野蠻人來看待。在集市中逛了一圈出來,不但花二十銅幣買了把活招牌式的大斧,甚至還在一家叫做王牌刺青油彩的商店用靛青把自己塗了個花哨,配合上他淘來的二手半身皮甲,他還真越來越像那麼回事了。
落腳在了一個每天五銅幣的骯髒旅館之中,富於商業頭腦的李大路隨即又花一個銀幣,雇了幾十個為口飯吃就能拚命的地精兒童,開始撒開大網去徵集同伴了。
同伴還沒影子,傭兵同業工會的人卻已經找上了門來。他們強烈的『譴責』了李大路這種破壞市場的行為。因為李大路這種不負責任的僱傭童工,直接導致的一個新興行業的出現和一個興盛行業的日暮。因為地精驚人的人口基數,現在滿街上都是在拉人地精兒童,根本就沒有人問津價格昂貴的同業工會了。
面對氣勢洶洶且手持凶器的問責者,身為下屬的李大路馬上便抬出了不負責任的上司來頂缸。至於柳如絮碰到這些人時有沒有好的心情,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了。
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後,李大路連忙收拾了他簡單的行李準備跑路。可就在他剛把那把唬人的大斧扛在了背後的時候,他那扇只能說是柵欄的房門突然被推開了。
「你們還沒吃夠苦頭?!」沒想到他的老闆這麼快就收拾了那些去找茬的人,情急之下的李大路掏出了他小刀,並還故作滿臉橫肉狀。雖然架勢上甚為唬人,可惜他手中那把只有一指長刀刃的小刀給他減分不少,這讓他看起來很滑稽,一下就少了很多氣勢。
「果然是與眾不同。單憑這把精緻的武器,我就該看出,您便是我一直要找的人。隊長大人,在命運的車輪的滾動下,我們終於見面了。」進門來的是一個高瘦的人類,樣貌還算英俊。穿著一件看樣子從穿上就從來沒有洗過灰色的風衣,一個身上帶著燒焦植物味道的年輕人走了進來。看到李大路後,他馬上張開的雙臂,好像多年未見的朋友一樣,熱情洋溢的撲了上來。
「哪位呀?」對於這個過度熱情並妄圖擒抱他的年輕人,李大路保持了足夠的警惕,更何況他從八歲以後就再沒有抱過包括他父親在內的任何男人,所以便第一時間躍上了通向外面甬道的窗台。
「您未來的隊員,忠實的支持者,最堅定的同盟……。一聽到您的召喚我便來了,奧術法師布萊克·斯諾(黑·雪)向您報到。」面對受驚嚇過度的李大路,這位過份熱情的人帶著一大串頭銜自我介紹道。
「法師……,歡迎歡迎,正巧我要出去,布萊克,我們邊走邊談吧。」雖然對於法師不甚瞭解,不過李大路現在急需人手。雖說在他意識中凡是帶師的人總是些陰險狡詐之輩,不過既然有個難得蠢蛋送上門來,他好像沒有理由拒絕的。
才一回頭的功夫,李大路意識中便響起了叮咚的一個提示音。就在他以為找到了一個難得的蠢蛋時,警示音突然響起。
「因為您極高的韌性,成功抵抗敵人的高級探測魔法,作為次辨識並抵抗奧術的獎勵,您獲得了五點經驗值。」
「該死!」現自己差點被人把底牌給掀起來後,李大路心中暗罵起來。雖然他的斥候技能也常常以失敗告終,但一直以來可都是他去胡亂探測別人的。被人探測虛實,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次。或許這並非蠢豬,而是一隻老虎,看著在如此尷尬的處境下依舊能保持微笑的布萊克,李大路心中馬上這樣意識到。
現這布萊克並不簡單後,李大路很自然的也使用了他的探查能力。其過程還算令人欣慰,這並不是一個威脅值高的離譜的人,不過結果卻和從前沒有任何不同,因為布萊克身上反偵測的魔法存在,他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布萊克·斯諾,種族:人類,人物等級七,職業:奧術法師,專家級施法者,塑能,精神系專精,默法術專家,瞬法術專家。對於後面這些專家頭銜李大路完全不懂,而前面的信息又太簡單,就整體而言,李大路得到信息根本就沒有太多用處。
「你顛覆了我對法師的認識,我一直都認為法師是些穿著上袍帶著高帽的乾癟老頭子呢。」一邊向外走著,李大路一邊撇嘴道。既然布萊克可以若無其事的面對探測失敗,那麼他有什麼不可以呢。
「哈,您同樣也顛覆了我對光明獵手的認識,我一直以為你們這些神使都是些刻板到死的人呢。沒想到光明的執法者除了有異裝癖外,甚至還會和帶有墮天使血統的人和平相處呢。」既然都瞭解了對方底細,布萊克說起話來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
「我該把這坦誠看做是示好呢?還是威脅呢?」有些難以判斷對方的來意後,李大路的手握在了長弓之上。
「絕對是前者。」看到了李大路眼中的敵意,布萊克連忙解釋道。「請放心好了,信奉奧林神的奧法信徒一向守序中立,對於光明和黑暗的爭鬥,我們並不感興趣。之所以留在這,不過是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而已。」布萊克微微一笑道。「我覺得機會已經來了。」
(奧林(aureon):知識與秩序之神奧林屬於守序中立陣營,掌管知識和魔法。信徒包括多數奧術施法者,賢者,圖書館員以及抄錄員。奧林在古書中的通常形象是人類或侏儒法師,偶爾被描繪成威嚴的藍龍。奧林是昂那塔的哥哥,博得雷的丈夫,並且和陰影關係密切。奧林所屬領域包括知識,秩序和魔法,偏好武器是木杖。)
「青銅競技場的年度比賽可以算得上整個黑獄地區最凶險的戰鬥了,為了那條提高思維能力的奧法頭帶,我一直都在等待一支合適的隊伍出現。」走在深淵向上的甬道上,布萊克向李大路解釋道。「很快我便現,光只等待是遠遠不夠的。所有參加年度大賽的隊伍都是準備了很久才會到來的。無論是借助召喚卡來此的人也好,或者是從其他暗黑之域或是上層來的訪客也好,他們都有一個固定的隊伍。」
「所以你便開始自己招募隊員了。」以李大路的智力,當然會想到布萊克這樣的人會做什麼。
「這是一個艱難的工作,五個強大的夥伴或許並不難找,但是五個能配合默契的隊員卻需要機緣。」布萊克點頭道。
「那你的隊伍呢?」這才是李大路好奇的地方。
「本來我對奪冠是很有信心的,或者說直到劍灣之匕隊和狂野格羅贊隊到來之前,我一直都確信今年的勝利非我莫屬。」布萊克無奈道。
「讓我來猜猜,你的隊員都已經離你而去了。」李大路也曾有過自信滿滿的時候,不過這往往是最容易出問題的時候。
「比那還要慘些。作為奪標的熱門,我一直都很放任自己的隊員,這給了敵人可乘之機。」布萊克搖頭道。「先是我們的戰士,在單人競技中,半龍獸人格羅贊把他砍成了兩半。而後是牧師和遊俠,在離開的路上,他們因為『意外』被下層空間的那個石盲眼魔給俘獲了。」
「這麼說我們就只剩下一名同伴了?」李大路數到了第五個人。
「我隊伍中的遊蕩者現在是劍灣之匕的候補隊員。」看到了李大路疑惑的眼光後,布萊克只有繼續解釋道:「劍灣之匕隊的術士是個女人,一個專精魅惑系法術的女人。」
「哈……,這麼說來我們現在其實是一個同伴都沒有了。」李大路原本以為這法師布萊克早就有了萬全的計劃,沒有想到這人居然和自己一樣,萬全是病急亂投醫。
「經歷了這些事後,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面對李大路的揶揄,布萊克並未有什麼羞愧的意思,反而神情嚴肅道。
「什麼事情。」對於真知灼見,李大路還是表現出來了興趣。
「其實隨便找五個強大的隊員也不錯。」布萊克很認真的點頭道。
「切!」說了半天,還不是病急亂投醫。李大路鄙夷的看著布萊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