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曉行夜宿,很快到了平遙縣城看看天色已晚,姬無涯便尋了個乾淨的客棧住下。小二叫人把馬接過牽去後面安置妥當,又慇勤地接過馬上駝的行李幫著姬無涯就往樓上客房裡送。
要知道這馬上駝的行李當中都是上官金甲和白虎堂眾兄弟送給姬無涯孝敬父母親的貴重禮物。所以,這店小二把這行李往樓上搬的時候,可就讓人盯住了。
原來,這樓下大堂裡早就坐了幾桌用飯的客人。其中就有平遙城南八十里清風寨上的兩個響馬,一個叫做張成,一個叫做何奎。這二人今天借進城採辦物品的機會在城中好好耍了一番,也在這客棧住下,明天就要帶著採辦好的物品回山寨覆命。此時也在大堂裡飲酒用飯。
這做響馬的自然是眼毒,兩人一眼就看出見姬無涯所帶行李中都是些值錢的東西。張成便對何奎低聲說道:「兄弟,看見沒有,那進門的小子帶的可都是『硬貨』。」
何奎要比這張成謹慎些,「兄弟,山寨有規矩,只在山下『接貨』,不可外出『打野食』。再說,我們這次來是奉寨主之命,為款待總瓢把子而置辦物品。不可因此誤了大事。」
見何奎如此膽小,那張成笑道:「什麼規矩不規矩的,眼看著這麼多的『硬貨』,豈可白白錯過。這小子一看就是個『嫩羊』,我們不宰,可就便宜了別人。得了這些『硬貨』,我們這輩子可能都夠了。」
按下這兩個清風寨的響馬不提,再說姬無涯在客房洗漱完畢,便也下來到大堂用飯。他點了兩個清淡可口的菜,又要了一碗平遙特色的刀削面,就一邊喝著小二送上的茶水,一邊等著飯菜上來。
大堂裡只這幾桌人吃飯,姬無涯掃了一眼,便現近旁兩個粗獷的漢子不是什麼善類。姬無涯一身武功,當然沒有把這兩個傢伙放在眼裡,所以也就不再理睬。不多時,飯菜上來,姬無涯很快吃過以後,便回房歇息去了。
是夜,姬無涯的客房裡早就熄了燈,房裡傳來輕微的鼾聲。張成悄悄溜到門前,用手中寶劍插進門縫,稍一用力,啪的一聲微響,門拴被挑開。這響馬心中一喜,心說這些『硬貨』可就要到手了,便輕輕推開房門,一側身便鑽進房中。
藉著窗外的月光,張成一眼就看見了桌子上放著的那些「硬貨」,再看床上的那個「嫩羊」正呼呼大睡。這傢伙一時間財迷心竅,毫不猶豫地揮劍就向床上的姬無涯斬落。
卻見床上躺著的姬無涯猛然間一腳飛起,把個張成踢倒在地。張成本就是個亡命之徒,一骨碌爬起,揮劍便又上前砍來。姬無涯怒極而笑,一掌打過去,把張成打飛,轟的一聲破門而出,撞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樓上這一鬧,店家和其他客人就都被驚醒,紛紛出來看,只見姬無涯已經把張成制住,這才知道是有賊人偷盜行兇。店家見本店生盜搶之事,不敢怠慢,馬上叫幾個夥計、小二上來幫忙把張成捆住,另外派人報官。那何奎見狀早就悄悄溜出去躲了起來。
衙門捕快立刻趕到,少不了一番察看盤問。姬無涯急著回家,本不想生事耽誤時間,但遇見了這事也只好配合官府辦案。誰知這班捕快見姬無涯一個年輕人,竟然隨身攜帶這麼多貴重的金銀珠寶綢緞之類的財物,心中不免生出了疑問,便把他和張成一起都帶到縣衙,說是要查問清楚。
這下,姬無涯又氣又急,想不到拿了盜賊反而還惹下官司。但是,多說無益也只能見了縣官再說清楚。
這般折騰了半天,也很快天亮。捕快們押著張成,帶著姬無涯、店家老闆、小二以及姬無涯的財物等一干物證就來到了平遙縣衙。不多時,兩旁衙役威武一聲,那平遙縣令案前一坐,驚堂木一拍,便開始問案。
姬無涯在堂下看那平遙縣令,總覺得有些面熟,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縣令先是審問張成,因為人證物證具在,那張成知道抵賴不過,還沒有動刑就一一如實招來。
縣令又把姬無涯、店家和店小二等照例問了一番,大家都落了口供畫押。又把張成打入大牢,並出緝拿文告,派人追拿同夥何奎,此案也就應該是結了。姬無涯見案子審問完畢,心想總算是可以繼續趕路了,只等著把財物返還,他就可以走了。
誰料那縣令把驚堂木一拍,「姬無涯,你年紀輕輕,既非商賈又非富家子弟,這些財物是從何而來?快快從實招來!」
姬無涯一聽,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想不到抓了個強盜還抓出錯了。便說自己回鄉探親,財物都是朋友們送的。
這話都是實話,但是聽起來確實是沒人能信。縣令又把驚堂木一拍,「一派胡言,再不實說,小心大刑伺候。」
姬無涯大怒,「你們憑什麼說我這財物不是朋友所贈,又憑什麼大刑伺候?」
這一番話倒把縣令問的一時無言答對。他見這年輕人帶了這許多財物,早就起了貪心,想詐他一詐沒準是什麼贓物,自己就能據為己有了。但是一沒有失主報案,二沒有證據說是贓物,他也確實不能把姬無涯怎麼樣。
眼前的財物讓這縣令垂涎三尺,實在捨不得,便又喝道:「你若說不出這財物來處,就要充公了。」
姬無涯一聽,這才明白,原來是縣令起了貪念。氣得他狠狠盯著縣令,差點就要破口大罵。猛然間,他想起來了,這縣令原來在李淵母親生辰之時,在唐國公府上見過,就是那個送了一塊帶有『壽』字大石頭的平遙縣令。當時,還是李元霸把這石頭搬起才弄進府中。
想到這裡,姬無涯不由得笑了起來。縣令一看大怒,「你這狂徒,難道不怕本官的大刑嗎?來呀,給我先把這狂徒打上二十大板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