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很簡單,只不過因為你在局中,才會想不到破解的辦法。」月柔神秘地笑了笑。
「嗯?」葉飛立刻坐直了身子,看向月柔的兩隻眼睛十分專注。
「你認為憑你的棋力有可能逼和那個丑骷髏嗎?」
「這個……他的每一步棋都攻防兼備,既能夠對我造成直接的威懾,又防守得滴水不漏,單單從棋藝上講,我比他還是要低上一籌,更可怕的是他似乎具有很強的精神力,在精力方面我也絲毫佔不到便宜。」可能在其他人面前,葉飛還需要用自己強大的信心為他們打氣,但是在月柔與妮迪婭這兩個極聰明又極為自信的女孩子面前,葉飛完全不用顧忌,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尷尬處境。
「這就是了,其實我倒是覺得,骷髏的精神力也未必強過你,否則他也不會主動提出休戰。當然,他能夠真正克制住你,是因為他瞭解你的個性,甚至可能對你的一切都瞭如指掌。」月柔淡淡的話音卻讓葉飛眼前一亮。
「對啊!既然諾馬斯可以預測到我們十一人都會響應梅根的邀請,又可以預測到我們能夠通過第一次考驗,那麼他必然也可以預測到我身邊生的每一件事。我甚至覺得我的生活一直都被他牽著鼻子走,否則我怎麼會有如此多的苦難呢?」葉飛一邊說著,一邊握緊了拳頭,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這種被人操控的感覺實在是令人抓狂。
「那麼你現在再想想,你在棋局中真正的問題出在哪裡?」月柔極其少有地用溫柔並且充滿了鼓勵的目光看著葉飛,令葉飛不由得一呆。
「說話呀!」月柔見葉飛呆呆地看著自己一聲不響,俏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立刻色聲俱厲地提醒道,其實她並非真的對葉飛火,只不過在掩飾自己尷尬而已。
「你說什麼?」葉飛有些茫然,他顯然還沒有完全從飽餐秀色的享受中清醒過來。
「你……」月柔早已羞得滿臉通紅,而一旁的妮迪婭卻捂著嘴偷笑著,和著其餘人微微的鼾聲,與夏洛克睡夢中時不時傳來的咳嗽聲,整個場面曖昧極了。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葉飛輕輕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讓自己清醒一些,然後說道:「由於我不想讓任何人受到傷害,所以走棋時顯得過於消極,而這些軟手卻令骷髏佔盡了優勢。」
「對,你的愛心太重,不願意棄子,再加之從思想上你認為逼和就是勝利,所以有了一種想贏怕輸的心理,而正是這種心理讓骷髏佔盡了先手。幸虧你行事一向小心謹慎,防守得也非常到位,這才使他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真正的機會。」月柔的分析能力一點也不比葉飛差。
「你的意思是……讓我進攻,打破目前的僵局?」葉飛用有些不敢相信的眼神注視著月柔,這樣的建議無疑是一種不負責任的冒險,因為他們兩人都明白,即便是葉飛進攻也未必就能夠獲勝,況且對方的棋力還要略高於自己。
「不,我可不是這樣的人,即便是主動進攻,我想骷髏也有應付你的辦法,實際上你的棋路早就被他看穿了。」月柔皺著一對柳眉輕輕搖頭。
「你有什麼更好的破解方法?」葉飛滿懷著希望地問道。
「很簡單,從現在起,由我、妮迪婭、蘇珊、奎斯蒂娜與你五個人共同來主導棋局,即便他再狡猾也猜不出每一步棋的意圖,我們就乘機攻他一個措手不及。」
「可是,有諾馬斯的幫助,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們的意圖呢?」葉飛有些疑惑起來,月柔的提議似乎顯得有些想當然了。
「哎!」月柔失望地搖了搖頭,「我看蘇珊與你的婚約已經讓你失去了正常的判斷力,竟然會問出連妮迪婭也可以想明白的問題。」妮迪婭聽到這話頓時吐了吐舌頭,卻沒有反駁。
「你怎麼知道我和蘇珊……」
沒等葉飛問出來,月柔就已經打斷了他的話語:「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吧,再說你們幾人一路上古古怪怪的,我怎麼會連這都猜不出來,即便是夏洛克也都已經看出了不少端倪。」
「……」葉飛無語,但現在確實不是討論這等問題的時候。
月柔笑了笑,繼續說道:「諾馬斯的考驗主題是信任,我的辦法就正好對上了這個主題,這是原因之一。第二,如果諾馬斯連這盤棋的每一部都預測出來,並且告訴骷髏的話,那麼這就不再是考驗,而是謀殺了。」
「是啊!」葉飛恍然大悟,他覺在自己的腦子不太清醒時,月柔絕對算得上一個優秀的幕僚。但很快,他又問道:「為什麼選擇五個人來主導棋局,而不是讓大家都表意見呢?」
「夏洛克與德容兩人性子太直,不合適這爾虞我詐的遊戲;薇娜與雅琦我們不太瞭解,他們的進入不一定能夠帶來好處,但卻肯定會增加更多的不確定因素;拉尤凱麗與你一起闖蕩了多年,她的思維方式受到你的影響太大了,其實你的意見幾乎就可以代表她;而丁丁呢?她的能力與聰明確實是不可懷疑的,但她卻是一個傭兵出生的傢伙,我們都知道傭兵都是亡命徒,她太大膽,太喜歡冒險,所以觀點也必然會比較激進一些。」
月柔看到葉飛點了點頭之後,又對他說起了選擇這五個人的理由:「選中的這五人,你就不必說了,你本就是我們的頭領,而我也可以在某些時候替你出謀劃策,蘇珊是個運籌帷幄的高手,這樣的人才我們必須用起來,奎斯蒂娜比較實在,有利可圖時她是一員猛將,而有危險時,她的嗅覺恐怕比老鼠還要靈敏,可以說她是我們的情報中心;而妮迪婭,呵呵,她出手的狠辣與陰毒可是在整個抽像派學院中出了名的,即便是校長見到她也只會頭疼。難道你不願意讓骷髏也吃吃她的苦頭?」
「哈哈哈,對!對!對!」葉飛連說了三個「對」字,月柔的計劃雖然並不完美,但卻可以打破骷髏對己方的心理優勢,並且混淆視聽之後,骷髏面對的將不僅僅是自己,而是一個各有所長卻又異常團結的團隊,想要勝自己,將會變得異常艱難。
「啊——」妮迪婭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然後面帶著詭異笑容說道:「我有些困了,你們繼續聊。」說完後,靠在一張椅子上面,閉上了眼睛,甚至撕下了衣角的布條連耳朵也堵了起來。
「她這是……」葉飛已然感覺到,妮迪婭似乎誤會自己與月柔之間有些說不清的曖昧。
「這幾年你吃了不少苦吧?」月柔雙眼溫柔地看著葉飛,言語中儘是關切。
「還算好!」葉飛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句。面對月柔,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似乎這女孩是完美無缺的,她沒有奎斯蒂娜的小孩心境,沒有蘇珊的霸氣,沒有拉尤凱麗的冷漠,沒有丁丁的野性、沒有妮迪婭的刁蠻,她的一些看上去都那麼自然,都那麼恰到好處,可以說她完美得沒有特點,也可說她完美得沒有缺陷……
葉飛使勁搖了搖頭,將自己對月柔的欣賞打斷,他明白,自己在感情上面已經背負了太多的債務,拉尤凱麗的深情款款,對於蘇珊的義不容辭,就這兩個女孩子已經將自己搞得焦頭爛額,無論月柔有多出色,自己也絕不能迷戀。這些事情葉飛想得很清楚,但是面對月柔他卻就像是被魅惑了一般,很難收拾住自己情感。
葉飛這句心不在焉的回答令月柔也找不到話題可說,兩人沉默了。月柔的眼睛一直微帶溫柔地盯著葉飛,而葉飛的目光卻四處游離,既不敢直視月柔的雙眸,又不捨得將眼光移開。雙方頓時陷入到了極其尷尬的境地。
「其實,這五年來,我一直擔心著你。」月柔輕輕地說道,「那天,當傳送門關閉時,沒有看到你回來,我的心裡……」
「不要說了,月柔,我和拉尤凱麗……」
「不!你聽我說完,我知道你們的關係,我也沒有打算破壞什麼,對於我來說,能夠看到你安全的出現在我面前已經是我莫大的滿足了,只不過,無論是誰也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比如像現在。」月柔苦澀地笑了笑,然後說道:「你放心吧,我只是想講自己的話說出來而已。五年前的黑暗森林中,你勇敢地擔負起了整個團隊,無數次地將大家從危險中解救出來,更是將我和妮迪婭照顧得無微不至。妮迪婭是個小孩子,她只想今後報恩,跟著你一起闖蕩,替你排憂解難,但是我卻不同,我的家裡很窮,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餓死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的心智要遠遠比我的年齡更加成熟,所以在那以後我就知道,我永遠也忘不了你。」
月柔說完之後,輕輕歎了一聲,看向葉飛的眼神中除了些許的溫柔外,還多了一份無奈。
「對不起,我心有所屬,今後……」
「今天的事情沒有生過,我可不想拉尤凱麗對我產生什麼誤會,畢竟我們之間清清白白,日月可鑒。」月柔再次打斷了葉飛的話語,她的言語中充滿了堅定的信念,「今後,我會是你最忠實的追隨者。」
看到月柔表態,葉飛很是欣喜,這種能夠自律,能夠盡可能控制住自己情緒的人,是非常可貴的,而這樣的人在這種時候對自己表忠心,更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大事。然而,葉飛卻忘記了:再精明的女人在愛情面前也會變成一個完完全全的白癡,而沒有人能夠真正抑制住自己的情感。這也為他今後幾乎連續不斷的麻煩埋下這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