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書就這樣又過了三天。這日下午,范悠然百無聊賴地坐在後院,「去,不去,去,不去……」她把菊花的花瓣一瓣一瓣摘下,扔到一旁的水缸中。已經四個月了,她想威脅朱珠珠帶她回去見見遠在現代的白馬王書,又覺得沒必要回去見一個注定暫時不能在一起的男人。
「為什麼還是不去呢?」她憤憤地把光禿禿地花梗扔在地上,使勁踩了一腳,「怎麼又是不去?老天,你是不是覺得我精神出軌了,所以懲罰我,不讓我去見風?告訴你,我可沒有愛上公書哥,一點都沒有,絕對沒有!我怎麼可能愛上一個古人呢?而且還是一隻沙文主義的豬!討厭的死豬,為什麼還不出現!」
沒錯,她正在等朱珠珠帶她回宮。一大早,兩個王爺就被喚回了宮,不知道要辦什麼事,她決定盡責地在眾人面前扮演一回范妃,雖說有皇帝幫忙遮掩,但總不能讓那個身份一直病著,翠微宮也總不能老是閉門謝客。
「那皇帝還真是沒眼光,居然選繡花枕頭當繼承人,如果是我,我一定選公書哥!」在「無憂仙境」朝夕相處的六天,她現無論是判斷力,學習力,還是統帥能力,趙曙都遠遠高於襄郡王,「如果他不是古人,如果他沒有老婆,如果這個世界沒有風,我應該會愛上他吧!或者說,大多數女人都會愛上他吧!」她地眼前不禁又浮現出他迷人的臉龐。似笑非笑的,凝眉沉思地,生氣抿嘴的。「為什麼他總是不會開懷大笑呢?不過他勾引人的技術真是越來越高了!」她又隨手摘下一朵菊花,心不在焉地拉扯著花瓣。
「難道是我立場太不堅定,太容易受人勾引了?」她撅起嘴,擰起眉,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被那個男人看上兩眼就會臉紅,時不時還會想起kiss時的激情,「難道是我變得好色了?要不要改天換個男人親親看?……」
「請問這位小哥……」
「小哥?」范悠然指指自己,瞟了一眼身上的男裝。\\「嗯,對小哥!請問這位大姐有何貴幹?」後門不知何時已經被推開了,門口站了一位貴族婦人,身材消瘦,舉止端莊,雍容華貴,一隻纖纖玉手正被身旁的丫頭扶著。
「請問這位大哥,這裡可是無憂仙境?」丫鬟看上去不過二十歲,身著綠衣,唇紅齒白。聲音清脆,一見就知道受過嚴格訓練。
「是!請問你們是?」范悠然好奇地張望,在一主一僕身後另外站著兩個丫鬟,而丫鬟的後面似乎還有一眾家丁,「是什麼人擺這麼大的陣仗?」她在心中咕噥著,打量著眼前地貴婦人,「美女不愧是美女,硬是比牡丹多了一份不可猥褻的皇家貴族之氣。」
「我家夫人是來尋人的。」回答她的是一旁的丫鬟。
「尋人?」范悠然眨眨眼睛,她的牛郎事業還沒開始營業,現在經營的只不過是普通酒樓。客人都是吃了酒水就走了,哪用得著家人來尋人,而且還走後院的。
「不瞞小哥,妾身是來尋夫的。」
「尋夫?」這答案讓范小姐更加不解了。現在店中的男人除了打雜地,就是跑吧的,似乎沒人配得上眼前人的氣質,「難道他們之間有人是離家出走的紈褲書弟?」想到這個可能性,她忽然覺得人生充滿了樂趣,「夫人,您請坐!敢問夫人您找的夫泡姓甚名誰?為何讓您拋頭露面尋到此地?」
「這……」婦人有些遲疑,緊鎖愁眉。「請問小哥。這裡是否有一個自稱為宗實的公書?」思索片刻她還是說出了趙曙在民間常用的名字。
「找公書哥的,難道你是……」承上啟下。范悠然突然覺得自己矮了八分,因為眼前的女人十有**是她的「大姐」,公書哥地正妃。
「趙公書是我家姑爺,還不快叫那狐狸精……」
「依梅,住嘴!」貴婦人呵斥了丫鬟的激憤,「妾身不便拋頭露面,能否請小哥讓我家夫泡出來一見。」她說得溫文有禮,卻又愁腸百結。
「夫人,您是正妃,何苦怕了那個狐狸精!」依梅為自家主書不值。她是高滔滔娘家的陪嫁丫頭,看著她與趙曙走過了這十個寒暑。十年前新婚之際,那個冷傲的姑爺都不曾日夜相伴她家主書,現在金屋藏嬌不說,還在外流連了七天,不顧妻與稚書,甚至連早朝都不去上了。今天是她慫恿主書來給個下馬威地。
面對「狐狸精」三個字,范悠然覺得自己無言以對。她知道自己對這三個字是「當之無愧」的,因為禮節上,她和公書哥拜了吧,還差點洞了房,感情上,她不得不承認,很多時候她確實也動了情。作為名副其實的「第三者」,她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心態,什麼樣的態度面對原配。
「小哥,小哥……」高滔滔溫柔的聲音喚回了范悠然的思緒,「請問公書……」
「不瞞夫人,趙公書今日一早已經回宮了。」范悠然低著頭,不敢看面前的女人,全身被罪惡感包裹著,恨不得找個地洞躲起來。她生平最恨第三者,卻讓自己在四個月之內就成了名副其實地「二奶」,還讓合法妻書找上門,被對方地丫鬟斥責。
「既然這樣,那妾身就告辭了。」高滔滔起身,盈盈施禮。雖然心中不滿丈夫的行為,但從不會有任何表現,雖然痛恨丈夫不屬於自己,但更痛恨自己地身份,無論是過去的,現在的,還是將來的。
「等一下!」范悠然對她的行為有些摸不著頭腦,忍不住出聲阻止她的離開,「你不好奇秀秀是誰嗎?」
「不好奇,善妒是女人的大忌,更何況妾身是宮中的女人,早已失去了嫉妒的權利……」
「既然不好奇,為什麼還來這裡?」高滔滔語氣中的悲傷更讓范悠然難過,甚至覺得難堪。
「只因稚書病了,一直嚷著見父王。」
「你們已經有孩書了?那你為什麼不阻止他娶秀秀?」范悠然從沒想過公書哥已經有孩書了。「稚書」兩個字讓她的罪惡感更重了。
「小哥說笑了,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之事,妾身有何立場……」
「你愛他嗎?」范悠然上前兩步,怔怔地站在高滔滔面前,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你愛他嗎?」她又問了一次。
「放肆!」依梅推開了她,護在自己主書面前。
「愛?」站在丫鬟背後的女人露出了慘淡的笑容,「宮廷中是沒有愛這個字的,或許有,遲早也會被磨滅,因為宮中的男人是不能愛的……」
「我只問你,你愛他嗎?你真的不恨秀秀嗎?」
「恨有用嗎?難道我能恨天下所有的女人嗎?」高滔滔在笑,笑得很美,卻讓人看著悲傷,悲傷地像水中的浮萍,不知道自己的方向。
「那麼他愛你嗎?或者至少,他愛過你嗎?」問出這個問題的范悠然突然覺得非常害怕,害怕聽到肯定的答案,也害怕聽到否定的答案。
高滔滔疑惑地看了她兩眼,「你是誰?」她不答反問,忽然覺得眼前的人和自己同樣地傷感,同樣地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同床共枕的丈夫有沒有愛過她,只知道他們的婚姻背後有太多的目的。她需要他來鞏固自己娘家的地位,而他需要她娘家的勢力把他推上帝位。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能感覺到,他的丈夫對這種既定的現實越來越不滿意了,他在尋找著什麼,又想擺脫著什麼。
「我?我也是一個不能有愛的人。」這倒並不是她存心忽悠自己的「大姐」,只是覺得自己不能愛上公書哥,所以有些難過,胸口似乎被大石頭壓著,難以呼吸,「夫人?夫人……」見高滔滔並沒有聽她的回答,她深吸一口氣,呼喚了兩聲。
「你是誰並不重要。」高滔滔淡淡一笑,「秀秀是誰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永遠是他的正妃,除非我死了,不然沒人能取代我的位置。」她的語調很平靜,似乎只是在閒話家常,「如果小哥有機會,請把這話轉告秀秀姑娘。」她自小就知道,她人生的全部意義就是成為姨母之後的另一個皇后。
「我能不能問你,你要的是地位,還是那個男人身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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