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如煙喊過以後,房間裡變的異常安靜,秦禹在外面也秉住呼吸,仔細聽著裡面的動靜,唐衍一直沒說話,過了一會兒,田如煙的情緒彷彿穩定了許多,聲音開始變的平靜,彷彿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我爹結識嚴昌以後,本以為找到了一條財之路,可以生活無憂!沒想到最後落得一個被出賣的下場!那天官兵來攻打山寨,爹為了護我離開才會落到了李瑁手裡,如今我這個做女兒的卻連保他一命的本事都沒有!」頓了頓,田如煙自嘲的繼續說:
「非但沒有本事保他一命,還種下了你這個催命符!姓唐的,田如煙此仇必報!」最後幾個字秦禹在外面聽的真切,一字一字彷彿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
「還有,你口口聲聲的那個小丫頭,根本就不是你的夫人,從一開始你們就在欺騙我!表哥表妹?哼哼……還說什麼兩情相悅……世間哪會有那麼多兩個人都願意的事兒呢?我只知道得到了就是勝者!你們騙得我這麼辛苦,我自知沒那個本事得到你,那麼我就寧可毀了你!你們二位做的這兩件事情,我都記下了,今日田如煙對天誓,此仇必報!我會告訴我爹,他的女兒沒有本事救他出來,但是可以為他報仇!」又過了一會兒,秦禹聽見裡面一陣響動,卻始終聽不見唐衍的說話,田如煙的聲音也變得有些不平穩:
「你放心好了!秦禹那丫頭的命,我先不要,不知道她見到你這個樣子會不會傷心呢?哼!姓唐的,如果今天你有命不死,那就等本姑娘再回來的時候,把你、李瑁還有你要終生保護的那個人一起殺掉!那時候,你就到陰曹地府去保護她不被鬼欺負吧!」
後面的話秦禹幾乎都沒聽見,站在門外的她彷彿被人從冰窖裡面拉進拉出了好幾次,已經沒空去想別的事情了,整個腦子裡面都是唐衍出事了……唐衍這麼久都沒有說話他一定是出事了……再也顧不得是不是被現,驀地哭喊出聲:
「唐衍!」秦禹推門闖了進去,撲鼻迎上一股血腥,映入眼簾的是倒在血泊中的唐衍,一張臉彷彿跟身上的白衫一個顏色,衣服上血跡斑斑,腹部插著一把刀,幾乎沒了刀柄,唐衍身後是不知死活的鳴仁……鮮血從兩個人的身下流了出來,秦禹感覺腦袋一陣眩暈,似是在嗡嗡作響,心口堵,強撐著身體奔到唐衍身邊,哭道:
「唐衍!唐衍……你醒醒啊……」
「從你偷聽我們談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受傷了!看看,你害的他多慘……」田如煙在旁邊悻悻的說,秦禹卻彷彿沒聽見一樣,一手托著唐衍的身體,一手拍著他的臉頰,可根本不見唐衍有所反應,秦禹驚駭,一邊用力將他的身體往外拖,一邊在嘴裡念叨著:
「唐衍你不能死……」
「唐衍你還說要保護我一輩子……」
「唐衍我都沒有了爺爺了,你怎麼能離開我……」淚水好像決了堤,毫無阻攔的衝了出來,在秦禹的臉上肆意氾濫著,和她臉上的血污混在一塊,然後又不死心的流到唐衍的臉上。唐衍卻始終都沒有反應,地上的血卻越來越多,秦禹看了眼旁邊的田如煙,抿了抿嘴唇,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跌跌撞撞的跑向大廳:
「七叔!七叔……快找醫生!大夫!郎中啊!七叔……快來救救唐衍……」
田如煙看看秦禹的背影又看看唐衍,猛地下手把刀拔了出來,唐衍一陣抽痛,悶哼一聲又沒了知覺,田如煙將刀提在手裡,蹲下身看了看唐衍,嘴角扯了扯,最終什麼也沒做,出了清新閣隱沒在角落裡。
秦禹回到清新閣現不見了田如煙,心裡大駭,忙跑過去,感覺到唐衍的身體還溫熱且有呼吸,知道田如湮沒再下手,突然現腹部的刀沒有了,心裡又一沉,淚水湧了出來,人受傷了是不能移動的,這是個常識,剛才自己過於著急,將唐衍從屋內拖到了門口,已是大忌,田如煙卻更加要命的拔了插在唐衍身上的刀,這會使唐衍的情況更加危險!怎麼辦?怎麼辦?要輸血?要輸氧?要急救?看著一地的鮮血,感覺著唐衍微弱的呼吸,秦禹卻束手無策,自己知道的方法全都派不上用場!只能將他抱的更緊,嘴裡呢喃:
「唐衍,你要振作你不能死……你不能扔下我一個人的……一定不能……」
七叔很快找來了洛陽城裡最好的郎中,把唐衍從秦禹的懷裡奪了去,看著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秦禹突然感覺這裡的一切都那麼陌生,陌生的人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事物,一個個影子在自己的眼前重疊出現,爺爺、李天唯、楊玉環、李瑁、阿里、田振山、嚴昌、田如煙還有唐衍,秦禹晃了晃頭,覺得所有的事物都開始變的恍惚,再搖搖頭,然後努力的睜開眼睛,看見七叔領著那郎中正站在她面前,臉色很不好看。突然覺得很害怕,那郎中剛一張開嘴,秦禹便擺擺手:
「不,不要說,他不會有事的!」秦禹用手抹了下淚水,想要給大家綻放出一個笑容,可臉上的線條在上揚的半途中突然改變了走向,只瞬間又掛滿了淚水,秦禹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兒,難過的抽泣著,痛苦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一雙手一會兒捂下頭,一會兒捂下嘴,大多數時候卻不知道放在哪裡……
唐衍,你不能這樣說話不算數,你不能就這樣離開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