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袍呈白金色,經歷了如此長時間的侵蝕,依舊顏色鮮艷,之所以顯得破破爛爛,完全是因為外力的原因。特別是長袍的背部,破開一個半碼長的整齊缺口,透過缺口,可以看到骸骨的左肩胛骨,幾乎被切成兩半,肩胛骨下方的肋骨,也斷了足足六根!
這應該才是骸骨主人喪命的真正原因。
半神強者都受了這樣重的傷,當年生的事情肯定非同小可,但是小邪並不太關心,他早就被骸骨右手中指上的那枚戒指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戒指的材質是某種白水晶,跟晶瑩剔透的無色透明骸骨極其相似,不仔細觀察,跟本就不能現它的存在,但只要注意到了,戒指就如同黑暗中被點亮的魔法燈。
這戒指給人的感覺就是空,一種什麼也沒有的感覺。可惜正是這種奇異特徵,才讓它如此明顯。
小邪在骸骨上感覺到空間力量的波動,戒指上散的波動也是同一類,但更加隱晦,有點像一座沉默的活火山,一旦爆,展示出來的力量就會讓人瞠目結舌。
這枚戒指絕對是比阿娜絲手中那柄湛藍法杖更珍貴的魔法物品,空間力量,在這個世界實在太稀罕了,至少現在的情形如此。
迫不及待地用神識侵入戒指內部,只是一瞬間,小邪就窺測到了戒指的部分原理。
戒指內部,有一個微小的複雜魔法陣,在源源不斷地抽取空間之力,可惜沒有人約束或者使用,這些珍貴的力量被抽取的同時,就散失掉了。
戒指抽取空間之力的方式很特別,似乎是連通一個遙遠的空間,然後進行某種奇特的交換。
小邪想要仔細感悟,卻總也觸摸不到實質,如同霧裡看花水中望月,嘗試了幾次,也就不再強求。小邪的修為太低了,之所以能感覺到,還是因為當初魅邪僅憑殘缺的元神,透過空間屏障,把他的魂魄抓來這個世界那一幕,實在讓他印象深刻。
雖然沒有完全弄明白戒指的原理,但其他收穫也足夠讓小邪欣喜了。這枚戒指,名字叫做「虛空戒」,是虛空術士的傳承之物。它並不是唯一的,每個虛空術士大師都會製作一枚,用來傳承自己對空間力量的感悟和精通的空間魔法。
小邪不明白手中這一枚,在所有「虛空戒」中到底算不算精品,不過他也很滿足了。虛空盾、虛空之刃、空間撕裂、放逐之門、次元迷空、次元之刃、虛空風暴、虛空禁錮……一個個空間魔法,讓小邪欣喜不已,更重要的是,這枚虛空戒,正是赫爾墨提克的控制樞紐,神識探入的那一瞬間,小邪就弄明白了赫爾墨提克的構造。
跟猜測差不多,赫爾墨提克是一件龐大的煉金作品,因為最中心建造有一座「深空祭壇」,所以它的動力無比強勁,能在高空飛行,擁有強大的攻擊力和防護力。
戒指中傳承的信息絕大部分都是空間魔法,對赫爾墨提克的描述僅僅只有這麼一點點,如果想要瞭解更多,就只有找到位於赫爾墨提克正中心的「深空祭壇」。
深空祭壇這種東西,小邪還是第一次聽到,雖然不明白它的具體作用,但光看名字,也能大致猜測出一些。它能提供赫爾墨提克這個龐然大物的動力,火力和防禦能量,就讓人不能小看。
小邪只覺得心裡有隻貓爪子在輕輕地撩撥,恨不得馬上就趕到深空祭壇去看看。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老婆……」
「幹什麼?!」阿娜絲被小邪的怪腔調嚇了一跳,把湛藍法杖藏到背後,滿臉警惕。
「放心,不是要你的法杖。」小邪有點汗顏,不過動作半點都不慢,身形模糊一下,就出現在阿娜絲面前,單膝跪地,「訂婚都已經好多年了,我都沒送過你什麼像樣的東西,所以現在……」
阿娜絲突然滿臉暈紅,侷促得手足無措。
小邪伸手拉住她的左手,將虛空戒套在她纖白秀美的中指上。
「……我要把虛空戒送給你!」
「人家都還沒有答應呢……」
嘴上雖然這麼說,阿娜絲卻把左手攥得緊緊的,左手拇指一直在輕撫幾乎完全透明的虛空戒。
「不用答應,我主要是想做個記號,表明你是我的人……哎呀!」
小邪還是沒有改掉誠實的「好」習慣,說出來的話剛剛有點變味,就被前一刻還在柔情蜜意的阿娜絲狠狠懲戒了一番……
「確定就是這裡?」
阿娜絲狐疑的看著小邪。
「我保證!」
半點猶豫都沒有,三個字脫口而出。
「那好吧!」阿娜絲舉起左手,又猶豫著放下,「如果有危險,記得趕緊帶著我逃跑啊!」
「虛空戒在你手上,你就是整個赫爾墨提克的主人,封印裡面就是深空祭壇,應該不會有危險。趕緊打開吧!」
「萬一要有怎麼辦?」
「我一定帶著你逃跑!」
先前那積滿灰塵的大廳已經給阿娜絲留下嚴重的心理陰影,小邪迫切想要見識所謂的深空祭壇,可惜阿娜絲一直在猶豫——小邪有點後悔,早知道就都等探索完整個赫爾墨提克,再把虛空戒送給她!
「千萬要記得啊!」
阿娜絲可憐兮兮地看了小邪一眼,才扭扭捏捏地上前,將戒指對準一幅變幻不止地星圖。
小邪乾脆走上前,抱住她的纖腰。
阿娜絲立即眉開眼笑,用心導引虛空戒中的空間力量。
小邪有點明白了,阿娜絲不是害怕危險,而是想要自己陪在身邊。看來剛才的浪漫溫馨雖然被破換不少,卻依舊有大量殘餘。
就在小邪暗罵自己笨蛋木頭的瞬間,一道肉眼看不見的能量射到兩人跟前的星圖中,星圖立即停止流動。
阿娜絲回頭朝小邪甜甜一笑,小邪在她嘴唇上輕輕一吻:「我們去下一個。」
「嗯!」
乖巧地答應一聲,阿娜絲整個身體身體都縮在小邪懷裡,臉上佈滿淡淡的紅暈。
熟悉的馨香縈繞在鼻端,小邪暗暗吞了口口水,腳下輕輕一點,就來到第二幅星圖跟前。
阿娜絲舉起左手,一道透明的空間能量射入星圖中,這副星圖也停止了流轉。
一連五次,兩人已經站到最後一幅星圖前面。
阿娜絲沒有馬上動手,而是回頭詫異地對小邪說:「我怎麼覺得,你的動作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我得到虛空戒的傳承,對空間力量有些新的感悟,融入到身法中,當然會不一樣。你也多花點心思,有虛空戒輔助,任何人想要抓到你,都是一件難比登天的事情!」
「原來你把虛空戒送給我,是擔心我的安全……無論怎麼樣,我都不會離開你的!」
「我也一樣!」小邪又吻了吻阿娜絲的紅唇,「可是只有你安全了,我才能放心!」
「要是教廷不來報復我們,該多好啊!」
阿娜絲幽幽歎氣。
「只要把教廷打怕了,它就不會總想著報復!」小邪嗅著阿娜絲頭的清香,「要讓教廷害怕,赫爾墨提克就是我們的一張底牌!」
「我明白了!」
儘管很不捨,阿娜絲還是直起身體,左手一舉,最後一副星圖也靜止下來。
啪——
六幅星圖同時碎裂,就像鏡子破碎,將其中的景物扯得七零八落,等所有殘破的星空影像消失,一座六稜柱形水晶祭壇出現在兩人面前。
「這就是深空祭壇?」
小邪喃喃自語。
眼前的祭壇並不高大,卻給人一種巍峨,深沉,磅礡,浩渺的感覺。構造也奇異到了極點,從底部開始,越是靠近上方,形象就越模糊,直到完全消失不見,像一道被空氣吸收得非常厲害的光柱。
小邪覺得眼前的奇怪祭壇似乎有點熟悉,心中一轉,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阿娜絲左手中指上。
虛空戒,其實就是一個縮小了無數倍的深空祭壇,並且跟眼前的祭壇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阿娜絲顯然也現了這一點,目光在左手的戒指和眼前奇怪的祭壇上徘徊。
「我們過去吧。」
「好!」
一步邁出,四周的景象頓時大變。
小邪和阿娜絲張口結舌地仰頭看著百多碼高的深空祭壇,終於明白剛才的彆扭感覺是怎麼回事。
深空祭壇,分明就是建造在一個特殊的空間中,兩人破掉封印的時候,看到的不過是它在現實空間的投影罷了。
見到真正的深空祭壇,那種巍峨,深沉,磅礡,浩渺感更加真實,也更讓人印象深刻。
小邪有點汗顏,他曾經自信,就算沒有虛空戒,自己也能很快破解外面的封印,但是此刻,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自大過了頭。
那六面星圖,其實是六個空間系魔法「放逐之門」,一個不好,就會將人傳送到無盡的星空中。星圖上那些流動圖案,並不是虛構的,而是某片真實的未知星空!
小邪不得不承認,虛空戒的主人生前,在空間力量上的造詣讓人驚歎,至少現在的自己絕對望塵莫及。小邪甚至在慶幸,自己和阿娜絲突然遇險,讓三個分身不得不停止破解這裡的封印,趕去救援,否則三個分身很可能被扔到無盡的星空中,讓自己戰力大損。
如果真是這樣,接下來面對光明教廷的報復時,無疑會少很多把握。但事實就是自己找到了虛空戒,無意間就將危險消弭於無形……
這一次是兩人運氣好,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如果再到類似的遺跡探險,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但是,這樣的遺跡很多麼?小邪自嘲地笑笑,能找到一個,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你還要把虛空術士的骨骼當做煉器材料嗎?」
小邪這一番想法,並沒有隱瞞阿娜絲。阿娜絲後怕之餘,對死去的虛空術士充滿感激。
「怎麼會?」
小邪愕然,他跟本就沒打算把虛空術士,還有那具苗條的女性半神強者的骸骨當成煉器,只是對八臂那迦的遺骸有點想法。因為在他看來,那迦不是人,至少不具備人形,不能讓他產生認同感。對利用異類的骨骼煉器,小邪可沒有半點心理負擔。可惜這一打算,讓阿娜絲產生了誤解。
「我們也算虛空術士的半個學生,我怎麼會那樣做呢?就算沒有得到虛空戒的傳承,我也不會隨意褻瀆前輩的遺骸。但是那迦嘛……你看那迦哪點像人了?」
「不早點說,害得人家擔心半天!」阿娜絲拍拍胸口,「我們還是趕緊看看祭壇中都有些什麼好東西吧!」
阿娜絲說完,左手一抬,虛空戒上射出一道空間能量,在氣勢磅礡的深空祭壇底部打開一道門戶。
按照虛空戒中的信息,得到了虛空戒,就等於被赫爾墨提克完全承認,但小邪和阿娜絲還是小心翼翼。
可惜這一次,兩人的擔心完全多餘,直到深入祭壇最核心,也沒有半點危險出現。
祭壇的核心也跟兩人的想像完全不同,不像戒備森嚴的重地,倒像一套舒適的住宅,書房,廚房,臥室,大廳,盥洗室,倉庫,煉金實驗室,還有一些不知道用途的巨大房間。
小邪和阿娜絲只是站在大廳門口隨便看了看,就徑直來到大廳中央。那裡,有整個赫爾墨提克的控制中心,一個滿佈符文和魔法線路的一碼高平台,是個低矮的黑色六稜柱。
阿娜絲將虛空戒按到平台邊上的插孔中,一聲輕微的嗡鳴過後,死氣沉沉的平台上開始閃動白色的光芒,符文和魔法線路逐漸亮起,平台中心,六塊等邊三角形逐漸退開,露出一面光芒柔和的白色水晶。
水晶朝上方射出明亮的白光,構建成一座倒轉的山峰形象,截面是一個正六邊形,各種精緻的微型建築密佈其上,可惜大多數都色澤黯淡,或者部分色澤灰暗。
不用解說,小邪和阿娜絲都明白是怎麼回事,虛影就是赫爾墨提克的模型,黯淡就代表建築已經被摧毀,或者受損。
小邪和阿娜絲並不太關心建築完好與否,它們跟本無足輕重。
「快看看武器和防禦!」
阿娜絲在平台上擺弄幾下,平台中心的白色水晶突然射出淡紅色光芒,在赫爾墨提克虛影上勾勒出密密麻麻的鮮紅色線條。
小邪和阿娜絲一看,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