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們全部羞愧地把腦袋埋得更低。
除了躺倒在地的傢伙,剩餘的十來個煉金術士都是滿臉痛悔與自責,全都自動站上前,向亞摩斯表達自己的懺悔,並表示願意接受處罰。
亞摩斯能現他們眼中深藏的委屈與不甘,明白這事情怕是一個巴掌拍不響。他看了一眼被艾米莉亞等人重重護衛,一臉平靜與專注*控「魔法陣」的小邪,微不可聞地歎息一聲,回過頭來注視眼前的族人,神色一歷,就要說出狠話!
卡……卡嚓——
樹木枝幹斷裂的聲音突然接連傳來,亞摩斯趁機猛地回頭看向祭壇中央的枯樹!
枯樹原本灰黑色的枝幹已經變得烏黑亮,猶如被鍍上了一層拋光的金屬外殼。
此時,這個「外殼」正在規則地皸裂成相同粗細的木料。
這些木料每一根都有兒臂粗,長度在一碼左右,從枯樹上脫落後,就樹葉一般飄到黑色火焰中翻滾浮沉起來,卻怎麼也不會掉到地上。
隨著外殼逐漸脫落,一株苗條了三分之二的蒼翠圓木代替枯樹筆直地立在祭壇黑火中間,磅礡的生氣肆無忌憚地朝四面八方狂湧而去,似乎在訴說自己的新生、輕鬆與歡快。
儘管這光禿禿圓木樁實在不像生命之樹,亞摩斯的臉色還是由開始的驚疑變成驚喜。他知道,生命之樹已經活了大半!
精靈們也都對著祭壇黑火中生機勃勃的圓木樁歡呼起來,偶爾看向小邪一行人的眼神也變成了感激與不好意思。
至於十來個煉金術士,神色相當複雜。
亞摩斯也沒再提對他們的處罰。不管在哪個種族,煉金術士都是無比珍貴的人才資源。能矇混過去就矇混過去吧。
白骨大地上的生命氣息越來越濃郁,在磅礡的生命氣息掩蓋下,很少有人察覺到,四周的死氣正源源不斷地匯聚到祭壇上的黑火中,一點點被焚燒殆盡。
小邪似乎已經忘卻了自我,他雙手急變幻,一道道法訣飛快地打入面前的黑火中。
火中載浮載沉的幾百根亮黑色木料大部分逐漸變得黑水晶般晶瑩剔透,另外幾十根卻不住吸收死氣被魔炎焚燒後留下的凶煞之氣,慢慢變得烏黑混沌。
一根根散著凶煞氣息的混沌色絲線隨著小邪的召喚,源源不絕從黑火中飛出,鑽進小邪腰間的儲物袋中。
「茜婭,把你這幾天捉來的靈魂火焰全部放到魔炎裡面!」
小邪突然低喝一聲。
茜婭一愣,雖然不知道小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要求,但還是立即掏出一個黑色玉瓶,飛身離開維尼的背脊,停在魔炎旁邊打開瓶塞。
無數拳頭大的慘綠色靈魂火焰一飛出瓶口,就被魔炎捲進祭壇中。
小邪雙手掐訣度再次加快,黑火中飛出的絲線數量頓時增加數倍,其中大部分都呈晶瑩剔透的水晶樣,上面散的氣息雖然陰冷,卻並不邪惡,剩下那一小部分卻依舊混沌難看,上面凶煞氣息卻更加濃重。
阿娜絲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小邪身邊,看了看火中浮沉的兩種木料和源源不絕飛出的兩種絲線,非常不滿意地重重冷哼一聲。鋪天蓋地的酸味立即過祭壇中央那光桿圓木的生命氣息!
不過這種味道只有寥寥幾人能聞出來,茜婭就是其中一個,不過她卻一點都不在意,反而笑靨如花地瞇著眼,賣力地將玉瓶中的靈魂火焰傾倒出來。
赫爾曼瞪眼,艾米莉亞和愛爾莎偷偷憋笑,撒克遜事不關己,一臉平靜與冰冷。
漸漸地,精靈們的臉色都變了。
雖然茜婭倒出的靈魂火焰來自骷髏兵,在他們眼裡是邪惡的東西,但是親眼看到這麼多靈魂火焰被煉成一根根絲線,全部都覺得渾身寒,剛剛對小邪產生的好感直線跌落,衝破底線變成負值。
在他們眼裡小邪已經成為邪惡魔法師的代名詞。
其實不要說他們,就連艾米莉亞等人,除了赫爾曼,阿娜絲和茜婭,無不對小邪瘋狂的行為感到渾身冷。
最可怖的是,整個過程小邪連眼皮都沒有眨過一下!
……
白骨大地上的死氣已經淡不可查,茜婭捕獲的靈魂火焰也早就全部變成了小邪儲物袋中的詭異絲線。
祭壇上的黑火也眼色黯淡搖搖欲滅,小邪才滿意地一掐訣,祭壇上浮沉的幾百根木料全都飛入他腰間的儲物袋裡,有氣無力的黑火也戛然而止,巨大的祭壇緊跟著碎成滿地白色粉末!
深吸一口氣,小邪緩緩地轉身朝周圍所有人微笑著點頭。
精靈們無不臉上變色,齊齊退後幾步。
笑容僵硬在臉上,小邪尷尬地伸手摸了摸鼻子,心裡卻在疑惑:「什麼時候,我變得這麼有威懾力了?」
「感謝您所做的一切!」
所有精靈中,亞摩斯的神色是最自然的。小邪的行為看起來固然邪惡,卻不失為消除的邪惡的有效方法,空氣中的死氣不是幾乎消失了麼?所以他走上前誠摯地道謝。
「啊?」小邪腦經有點短路,剛才那笑容是硬裝出來的,他正在為貪污了生命之樹上的大量材料心虛,而且剛才的作為似乎也有點過火,兩方差點就打起來……
阿娜絲偷偷掐了小邪一把。
「哦……」小邪很快反應過來,努力使自己的神色看起來正經嚴肅,「不用不用,這是我應該做的!對了,那個,你也別怪他們,其實大部分責任都在我身上……」
「我明白!」儘管小邪的話中邏輯有點混亂,亞摩斯還是能準確地把握他所要表達的意思,他看了那十來個煉金術士一眼,假裝一怒,「還不向西萊斯特大師道謝!」
十來個精靈又是畏懼又是感激,滿臉慚愧地向小邪搖搖施禮,卻沒什麼話也沒說。
「哎呀,都說了不用了!」小邪心不在焉,不用特意去看,他都能現自家姐姐身上散的「殺氣」,胡亂應付幾聲,拉著阿娜絲就準備逃離現場,「如果沒什麼事,我們就先走了!」
也不等亞摩斯回答,兩人捲起一陣旋風,相攜逃竄。
「站住!」
艾米莉亞冷喝一聲。
小邪和阿娜絲猛地一滯,一齊愁眉苦臉地慢慢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