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個骷髏兵隱隱將幾人包圍起來,小邪抬頭看了看遠處。
茜婭正在快飄動,興奮地捕捉滿地亂竄的靈魂火焰。
知道指望不上她,小邪決定自己動手解決這些討厭的骨頭架子。白光閃過,一柄銀白色的精緻法杖出現在手中。
阿娜絲也從儲物袋中取出自己的小巧法杖,與小邪手中的法杖正好湊成一對,相映生輝。
「還是我來吧。」菲茨傑拉德法杖輕揮,十多個熾熱的暗紅色魔法彈射向骷髏兵,「你趕緊尋找封印陣。」
彭彭彭!
一連串密集沉悶的爆裂聲中,十多個骷髏兵被魔法彈炸成漫天碎骨。
與碎骨一起飛濺的,是一些粘稠的暗紅色液體,除了沒有刺鼻的硫磺味,和岩漿幾乎沒有分別。周圍的骷髏兵一沾上這種液體,慘白的骨骼就被燒得滋滋做響,眨眼焦黑一片。
小邪微微詫異。
「大師,您這是什麼魔法?」愛爾莎好奇地睜大眼睛。
「這叫爆裂熔岩彈。」菲茨傑拉德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我借鑒了『召喚岩漿傀儡』的一段咒文,胡亂摸索出來的。」
「原來是您自創的魔法!」愛爾莎臉上露出欽佩的神色,直接忽略了大師後面一句話,「很少聽說有哪個魔法師能做到。」
「自創魔法沒有那麼神秘,高階魔法師都有幾個屬於自己的絕技。」菲茨傑拉德呵呵一笑。他一邊說話,一邊隨意地揮動法杖,幾十個骷髏兵很快就變成一地碎骨,只餘下一朵朵慘綠色的靈魂火焰四處飄散開。茜婭趕緊湊過來,御使白骨陰火一陣猛收。
愛爾莎很驚訝,顯然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
「您太謙虛了。」赫爾曼突然插嘴,「爆裂岩漿彈怕是差不多跟火球術一樣偉大的魔法!」
「火球術?」愛爾莎小心翼翼地看了菲茨傑拉德一眼,生怕老大師會突然翻臉。
和想像的不同,菲茨傑拉德臉上隱隱有得色,他稍微花哨地揮舞了一下法杖,一枚暗紅色魔法彈飛射出,將一個剛剛組裝成型的骷髏兵炸碎。
「低階魔法師想要學會我這魔法,恐怕不容易。」
愛爾莎徹底迷糊了。
「魔法的價值不僅體現在威力上,還要看它的普適性。」赫爾曼隱蔽地一撇嘴,小聲給愛爾莎解釋,「比如火球術,雖然僅僅是一級魔法,但是威力比起水箭,風刃,土彈要大很多。而且因為簡單,其他幾系魔法師幾乎都能掌握,釋放出來的威力倒是比不上火系魔法師,卻也能和本系一級魔法不相上下。所以,火球術是被使用得最多的魔法。老傢伙創造的爆裂岩漿彈也是一級魔法,火土雙系,威力更大,就是稍微複雜了點,但火土兩系魔法師都能揮最大威力,這一點就要比火球術好太多了……你看他那得瑟的樣子!」
「明白了。」愛爾莎做恍然大悟狀,「可我還是覺得火球術沒有流星火雨厲害!」
「……」赫爾曼氣結,「流星火雨是十一級禁咒類魔法,全帝國能釋放出來的高階魔法師不過五個!你再想想帝國有多少低階魔法師?火球術每天要被使用成千上萬次,流星火雨幾十年不見得有人使用一次!普適性,懂不懂?」
「好像有道理……」
……
小邪觀察良久,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一處微微隆起的白骨堆。
他袖袍一拂,一道青色龍捲風突然出現在谷堆上,將破碎的白骨吹得四散飛射,露出被掩埋的東西,一座石碑的殘骸。
準確的說,這是一座石碑的碑座,上面還佈滿密密麻麻的刀痕,碑上銘刻的符文早就無法分辨。
小邪早就想到構成封印陣的石碑會被毀掉,但沒有料到會被毀得這麼徹底,想要修復幾乎就等於重新鑄造一座,可倉促間哪裡去找那麼多材料?
小邪眉頭大皺,抬頭仔細辨別出方位,立即帶著阿娜絲走向另一座封印石碑所在。
快查探了四處,結果都是一樣,小邪也就不打算白費力氣。連普通的封印石碑都被破壞得這樣徹底,封印陣的樞紐就更不用說了。把這情形跟幾人一說,眾人都決定先離開這處壓抑的白骨大地。
重新封印已經不可能,就只能等精靈族做出反應,才好決定下一步行動。
一直退出幾十里,幾人才設下一個臨時營地,小邪佈置了一個簡單的光系魔法陣隔絕死氣,七人就開始安靜等待精靈族的到來。
這一等就是三天,半個精靈的影子都沒見著。
茜婭收取的靈魂火焰早已煉化完成,決定再去亡靈城堡附近收取新的火焰。她一說自己的想法,赫爾曼就嗤笑一聲別開腦袋,撒克遜一如既往的冰冷,阿娜絲和愛爾莎則面露難色。
反倒是菲茨傑拉德表示願意陪同,他認為茜婭的白骨陰火將會在接下來針對亡靈的戰役中揮巨大作用,能增加威力最好。
眾人的反應讓茜婭很生氣,她輕飄飄地跳到維尼背上,無視委屈的小巨熊反對,催促它朝亡靈城堡方向趕去。
撒克遜一言不,騎上鋼甲暴龍跟在維尼身後。
菲茨傑拉德一笑,給自己加持了個魔法,毫不費力地跟上兩個騎士。
愛爾莎一咬牙,也渾身青光閃閃地跟著去了。
阿娜絲的目光在茜婭幾人的背影和身後緊閉的石門之間徘徊,最終沒有跟上去,默默地坐在門邊的石凳上,盯著石門怔怔呆。
赫爾曼看著女兒憔悴的臉龐,長長歎息一聲,忍著心疼離開,鑽進營地的臨時廚房中……
設置好營地,小邪就躲進一間單獨的石屋中,再也沒有出來。雖然之前跟阿娜絲打過招呼,但這三天來,阿娜絲一直守在石屋門口,根本沒合過眼。
小邪是打算將玄天四象真訣練成第一層,好在應付亡靈的時候多一些強力手段。原本以為十拿九穩,做起來卻非常困難。想要將這法訣初步練成,需要做到「四象同」,但四象屬性各不相同,又因為缺土,構不成完整的五行生剋,修煉起來倍加困難。就算小邪擁有三個分身,也花了一天多時間才勉強做到,可惜還沒堅持多久,剛剛凝聚的一絲四象靈力就紊亂潰散掉了。
雖然修煉沒有成功,小邪卻並不沮喪,僅僅是第一次嘗試,說明不了什麼。在面對亡靈之前修成玄天四象真訣第一層是不可能了,小邪把主意打到亞爾林的儲物戒指上,堂堂光明教廷樞機主教,總會收藏幾件不錯的武器吧!亞爾林雖然身亡,他留在儲物戒指上的印記卻依然凝厚,只能用靈力慢慢消磨。
又花了一天多時間,戒指中的印記才被消除大概二十分之一。接連兩件事情都不順心,小邪有點煩躁,乾脆站起來推開石門,一眼就看到坐在門口一臉憔悴的阿娜絲。
「傻丫頭!」小邪幾大步走出石屋,一把擁住阿娜絲,又是感動又是心疼,「我今後閉關的次數會越來越多,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放心啊?」
「……」阿娜絲扁了扁嘴,什麼也沒說,只是把腦袋埋在小邪胸前,不一會兒,就傳出細密的鼾聲。
小邪愧疚極了,深吸一口氣,把阿娜絲輕輕抱起,走進剛剛打開的石門,還不忘朝門邊一招手,一盤熱氣騰騰的瘦肉跟著飛進石門,然後彭地一聲,石門關上了。
坐在不遠處的赫爾曼不滿地冷哼一聲,舉起肉骨頭狠狠咬了一口……
即使是睡著了,阿娜絲也還是緊緊環住小邪的腰。
小邪看著她安穩甜蜜的睡容,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柔和,情不自禁地俯下身體,在她額頭深情一吻。
石桌上那盤煮肉冒起的熱氣越來越少,直至消失不見。
兩個相擁的人兒一直不言不動,突然,小邪臉上異色一閃,左手抬起,手心正是亞爾林的儲物戒指。
這戒指形制古樸,十二個微小的天使像栩栩如生,柔和的白光在戒指表面不斷流轉,正是亞爾林留下的印記。
小邪皺眉盯著這白光喃喃自語:「印記太強烈了!如果亞爾林死了,留下的印記還這樣堅韌,那麼他生前至少是神階……那老頭摔下高空之後,沒有出現天使之門,我還以為是因為禁魔空間的原因,現在看來……可是當初我仔細看過,他的**已經嚴重毀壞,決不可能存活啊……」
「什麼不能存活?」
飄蕩嫵媚的女聲打斷了小邪的沉思,他左手順勢一揮,在阿娜絲周圍布下一層隔絕禁制,才抬頭看向門口。
「茜婭,你又沒有敲門。」小邪眉頭微皺。
茜婭右手虛托,一朵拳頭大的深綠色火焰在掌中跳躍,隱約有幾張猙獰的亡魂面孔在火焰表面浮動嘶嚎,雖然沒有聲音,卻讓人從心底感覺到森寒戰慄。
「敲門多麻煩!」茜婭毫不客氣地坐到小邪對面,看了看在小邪懷裡熟睡的阿娜絲,意味不明地嘿嘿一笑,「我們今天遇到一隊骷髏騎士,有兩百多個!我把他們的靈魂火焰都收了,練成厲魄封印在陰火裡面!」
茜婭說完,得意地將手中的深綠色火焰遞到小邪面前。
「你這樣做雖然能增加白骨陰火的威力,卻非常危險,隨時可能被厲魄反噬!」小邪微微向後一仰,才擔憂地對茜婭說,「一不小心出事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