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輪皎月。
姬無歡飛馳在原野上,縱使是在黑夜裡行刺,他也不介意身穿白衣,並且選了個明月高照的夜晚。
彷彿如清風一般拂過,躺在巨石後小憩的蘇穆非感覺到了真氣的波動,他精神一陣,興奮的想到,那傳說中的魔教教主終於來了。
姬無歡正御風往郊外的遼營趕去,他已經在腦海中想像著活捉了遼軍將領之後的場面,正微微竊喜著,一陣十分強悍的真氣伴著突響的笛聲向他襲來,迅的擾亂了他的氣息。
踉蹌著停下身影,他迅的調整了一下氣息,而後冷冷的轉過身,相當不悅的想笛音的主人望去。
廣闊的原野上,月光如洗,白霜一般的柔光傾瀉在蘇穆非鮮紅的錦衣上,顯得他異常詭異。巨石上,蘇穆非沉靜的吹奏著手中的白玉笛,神情異常投入,另姬無歡也心神動盪。
一愣,姬無歡冷哧到:「好個『清音術』,拿這種妖術媚惑人,還敢自稱武林盟主!」
蘇穆非抬眼看向姬無歡,驚訝的說:「姑娘好功夫,這麼短的時間就識破了我的彫蟲小技,在下實在是汗顏!只是沒想到你竟然是魔教的教主,實在令人歎息!」
看著走出華輝的蘇穆非,姬無歡惱怒的現,這個傳說中會吹奏「清音術」的武林盟主蘇穆非,正是前日在街上遇到的紈褲公子!
「竟然是你?正好,今晚就將新仇舊恨一起瞭解了!」
只一瞬,原野上便光華乍現,劍光映射著月光,呈現出團團光暈,將飛舞的二人包裹在裡面。蘇穆非手中除了玉笛沒有其他武器,但他萬分愛惜此物,是斷然不會用它去抵抗姬無歡的攻擊的。
姬無歡見他一直躲閃,似乎是無意和自己交手,便惱怒的停下來瞪著他:「你來遼國難道不是為了殺我嗎?現在為什麼不動手?」
蘇穆非不回答而左右其他:「哎,哎,那二十八本武林秘籍終於找到伯樂了!他們這麼多年來被中原那幾個破老頭據為己有,竟然浪費了這麼好的功夫,此時看你施展出來,竟然要厲害他們數倍!」
姬無雙很不屑的冷哧到,雖然他所學的三十門技藝中的確有二十八門秘籍來自從中原武林偷來的秘籍,但他此時的武藝已經達到了武學之上乘,融合了各家之所長,有些地方甚至經過他自己的鑽研,還做出了很大的改動。
不是他自傲,即使是等那些門派的掌門再研究個幾年,要想對付他恐怕還是不行。
不過……這個蘇穆非竟然能在他凜冽的攻擊下躲閃自如,這不禁讓姬無歡感覺到有些受傷害。
也許是感覺到了姬無歡隱隱的怒氣,蘇穆非笑的更燦爛了,並說:「其實我並不是來殺你的,只是聽聞烽火教教主也是青年英傑,精通各門武藝,於是我便想來會上一會,今日見到,沒想到竟然還是位如此美麗的姑娘,我定然要於你比較個高下了!」
「你、你……」不說還好,蘇穆非一口一個「姑娘」的喊著,早已把姬無歡氣的五臟俱損,「你若再敢羞辱本座,我定要你碎屍萬段!」
「誒?我並沒有羞辱姑娘你呀?」蘇穆非傻傻的,還說著這樣的話。
姬無歡見他傻的一臉天真,對方又說了要切磋武藝,他此刻是動手也不是,不動手也不是,氣的他將劍重重的插到地上,而後將胸襟前的衣服用裡向兩邊拉開。
「嘶啦」一聲,蘇穆非大驚道:「姑娘自重……」
「看清楚了,本座是堂堂正正的男人,你若再滿口胡言,定割了你的舌頭做菜吃!」
光潔的胸膛上除了緊致的肌肉,並沒有女人曼妙的曲線,蘇穆非驚訝的在姬無雙臉龐和胸膛之間徘徊,到最後,吞了一口唾液尷尬說到:「兄台真是生的好相貌,得罪、得罪……」
「哼!」姬無歡整理好衣服,拔起地上的劍問:「要怎樣比試,本座今晚還有要事,不能與你糾纏。」
一說比試,蘇穆非興致高昂的說:「你我都是注重外形之人,我實在不想拼的你死我活,互相都不好看,不如我們這樣比試……」
姬無歡臉上的表情很古怪,他實在沒見過這麼奇怪的人,他到底在想什麼?
蘇穆非繼續說:「咱們比賽六個回合,你我分別有三次進攻和三次防守的機會,比如說你攻擊我的時候我只能逃跑,在三十招內,如果你能夠碰觸到我身體膚任何一角我都算輸,而我在進攻的時候只要求你聽我吹奏一曲子,如果你失去意識,那麼我就贏了,六輪下來,誰贏的多誰就是最後的贏家,如何?」
「這是什麼奇怪的比武方式?」姬無歡不耐煩的說。
蘇穆非卻嬉皮笑臉的說:「這樣多好,不見血光,又不會結下仇怨,大家各顯神通,不怕誰一時僥倖贏了誰,最公平了。」
姬無歡聽著他的解釋,覺得也有道理,在他的瞭解中,他只知道蘇穆非傳承了幻樂派的清音術,也不知道他還有其他什麼功夫,若他攻其不備,自己就太失算了。但如果有多次進攻機會,那麼輸個一兩回也不怕。
於是,兩人相隔五丈遠站定,蘇穆非扯下頭上的紅帶拋出說:「它落地之時便是比賽開始之時,這回你先進攻,要抓緊,只有三十招的機會。」
姬無歡冷眸看著飄落的帶哼笑一聲:「廢話少說,看招。」
帶落地,一紅一白兩個身影幻化成為兩道光影,根本看不清楚招式究竟如何。最後,只聽「叮鐺」一聲,一塊翡翠掉到了地上,姬無歡冷笑著收回劍說:「你的玉珮掉了,十八招而已。」
蘇穆非微微喘著氣說:「不對、不對,玉珮又不是我的身體膚,不算,你還有十二招的機會。」
「你!」
姬無歡沒料到蘇穆非這樣無賴,但卻辯解不開,只好繼續提劍而上,很可惜到最後也沒有損傷到蘇穆非的分毫。
三十招結束,蘇穆非慶幸的停下腳步,若說厲害,他的武功真是比不上姬無歡,但是他卻有一身好輕功,姬無歡想傷到他著實不易。
「好了,姬教主,輪到我吹曲子了。」
姬無歡不敢大意,集中精神力去對抗蘇穆非的「清音術」,此人能憑著這項武功打遍整個武林,必定有他的獨特之處,姬無歡自然不敢大意。
一歡悅的笛聲過後,姬無歡很吃驚,這分明是再尋常不過的曲子了,樂聲中沒有分毫的真氣攻擊和魅惑之處。
「失策、失策,看來我今晚是要輸了,竟然突然忘了怎麼吹了,這可怎麼辦!」
姬無歡不理蘇穆非的自言自語,抬頭看看漸漸西斜的月亮,心中琢磨著要早些解決這個礙眼的人,快點去辦正事才行。
一連多番比試下來,姬無歡三次攻擊中只在最後一次削掉了蘇穆非的一截頭,而蘇穆非的兩次攻擊沒有給姬無歡造成任何損害。
「蘇穆非,今晚無論怎樣你是贏不了了,即使你第三次攻擊得逞,你我二人也是持平,今日我沒有時間和你耗下去,等它日我們還是真刀真槍的一分高下吧!」
「姬教主且慢,不管怎樣我還有一次機會,比試講究的是個公平,不管輸贏你總要等我吹完第三曲再說,怎麼能現在就走呢?」
蘇穆非不斷的挑戰著姬無歡的耐心,壓制多次怒氣之後,姬無歡咬牙說:「你給我快些,沒見過這麼磨蹭的男人!」
蘇穆非也不惱,認真的端詳了一會他的白玉笛,而後吹奏出極為憂傷的曲子。雖然曲風不同,但是曲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尋常,姬無歡只等著他吹完之後就要離開,可是隨著曲子的**到來,姬無歡的腦海中突然顯現出父母慘死並被肢解的慘象!
好不容易將這血腥的記憶趕走,充斥在腦海中的景象又變成了那些被無辜殺死的百姓和燒燬的村莊。
鮮血和烈火撲面而至,哀痛和哭號的聲音纏繞著他,姬無歡如同深陷地獄一般,痛苦卻無法自拔。慘叫著,姬無歡癱倒在地,緊抓著巨痛難忍的腦袋,他最終因為頭痛欲裂而昏倒過去。
放下嘴邊的白玉笛,蘇穆非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他走到姬無歡身邊,看著姬無歡臉上遺留的痛苦表情和淚水橫流的印記,他抱歉的說:「對不起,讓你回想起痛苦的事情了。」
他從旁邊拾起開始扔在一旁的帶將散亂的頭紮起,而後將昏迷的姬無歡背在自己的背上,下一瞬間,兩人就從寂靜的原野上消失了,似乎從來就沒人來過一樣。
蘇穆非這一次贏的十分狡猾,他所使用的幻樂叫做「地獄三變」,由三種不同曲風的曲子組成,通過前兩曲子的潛意識攻擊而在吹第三曲子時抓住敵人精神最薄弱的地方攻擊,這樣一來,打破精神力的防線自然就非常簡單了。
而姬無歡卻在不知不覺中,中了蘇穆非的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