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身著紅色火箭球衣的青年浩浩蕩蕩從非凡球場裡走了出來,走在隊伍最前頭的那名男子,外披一件黑色西服,內穿同樣的紅色火箭球衣,大紅的短褲之下是一雙最新款的耐克球鞋,嘴裡叨著一根雪茄,那架式說有多囂張就有多囂張,只是那穿著那打扮實在有點太過另類,甚至有幾許滑稽的味道。
此人正是川南!
川南吐出了一個大大的煙圈,對著身後的豬頭問道:「下一家是哪個球場?」
豬頭湊上前去,諂媚地笑道:「這是第六家了,還有三家,離這最近的是雲湖球場。」
「好,就去雲湖吧!」川南以一種目空一切的高姿態說道。
地溝壟頭慇勤地跑到黑色轎車前,為川南打開了車門,然後欠身道:「南哥,您請上車,小心頭。」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川南想起當初差點就栽在這地溝壟頭的手裡,可如今,他卻要低聲下四地討好於自己,真是人生如夢,關鍵這還是一場美夢。想想自己如今在籃聯幫中的地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混在江湖這麼多年,總算是有了些成績,沒有愧對江東父老呀!
川南滿意地點了點頭,拍拍地溝壟頭的肩膀,忽地出一聲感慨:「好好跟著我混,你的前途將會一片光明。等將來咱籃聯幫上了市,你也算是開幫元老,我一定不會虧待了你的。」
黑社會也要上市?這世界真是越來越瘋狂了!
「多謝南哥提拔!我一定會鞠躬盡瘁、死而後己,為社團、為南哥,肝腦塗地,在所不惜,散盡我所有的光和熱去照亮籃聯幫美好的明天。」地溝壟頭像參加入黨儀式似地宣誓了一大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屁話。
「很好!命令眾弟兄朝雲湖球場全前進!」川南號施令完便閃身進了車裡。
豬頭由於和川南算是最鐵的兄弟,如今也享受川南心腹的待遇,出出入入總是跟在他身邊,見川南上了車,他也蹣跚著上了車。
看來籃聯幫的伙食的確不錯,這傢伙的脂肪越來越多,都快趕上大熊了。
豬頭剛一上車,川南便立刻感覺到車身下沉了幾許,忍不住眉頭一皺,一拳就打在他的腦門上,罵道:「叫你少吃多運動,你就是不聽。你再這麼橫向展下去,以後咱們出門就得開坦克了。」
「那不是更威風嗎?」豬頭彷彿看到自己的那顆豬腦袋從坦克的天窗上威風凜凜地探出來的拽樣。
川南對他的腦門連打三拳,大罵道:「蠢貨!你有坦克的駕駛執照嗎?」
豬頭捂著有些紫的腦門,搖頭道:「沒有。」
川南瞪了他一眼,道:「無證駕駛還不得讓交警連人帶坦克一起扣下。」
「哦!」豬頭嘴上應了一句,心裡卻想著,我們不是黑社會嗎?還怕交警做什麼?他要是敢扣我的車,老子一炮轟死他。
「開車!」川南見豬頭精神恍惚,又陷入yy的狀態之中,當下也不去理他,對前頭司機揮了揮手,說道。
卡卡卡,車子動了半天也啟動不起來。
「怎麼回事?」川南眉頭微皺,向司機問道。
司機回過頭來,一臉無奈的樣子,道:「不知道,我下去檢查檢查。」說著便下車檢查去了。
片刻後,他又回到車裡,試著動了幾下,車子『卡卡』響了半天就是啟動不起來。
「怎麼回事?」川南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司機一攤手,無奈地說道:「剛才檢查過了,沒現什麼問題呀,真是奇怪了。」
「再去檢查檢查。」川南轉頭對豬頭說道,「你也下去幫忙。」
豬頭不情願地下了車,和司機車裡車下都查了個遍,就是沒現任何問題。
「我再試試看。」司機又試著打火,這一次非常順利地就將車子啟動了起來。
「上車,上車!」經過這小小的風波,川南顯然有些不耐煩了,沒好氣地催促豬頭上車。
豬頭屁顛屁顛地剛一上車,車身又猛得往下沉了幾分,然後只聽得動機嘶啞地吼叫了幾聲,冒起一陣青煙,徹底報廢了。
司機一臉無辜地回過頭來,看了看川南,然後又把目光落到了豬頭的身上,那意思分明是在說:他終於明白車子的毛病在哪裡了。
川南臉色鐵青,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瞪著豬頭,豬頭尷尬地笑了一下,道:「後面不是還有輛麵包車嗎?咱們上那擠擠去。」
川南心裡再氣也沒有辦法,只得下了車,與豬頭和司機三人擠上了那輛麵包車。
麵包車裡原本就載了十幾號人,加上體重一個頂三個的大熊,本來就擁擠不堪,這下倒好,又增加三個人,豬頭最後一個上車,好不容易才把車門給關上,車子還沒啟動,就聽得『呯』得一聲震天巨響,四個輪胎全部爆了開去,連避震都不堪重負被壓斷了。
「咳咳咳!」川南咳嗽著從滾滾塵灰中走了出來,臉色難看至極。
「你們兩個一個月之內不把體重減到一百斤以下,我不但要把你們逐出籃聯幫,還要下a級江湖追殺令來追殺你們。」川南把一肚子的氣都撒在豬頭和大熊身上。
好傢伙!連著報銷了兩輛車,在當前世界經濟不景氣的大環境之下,這是對資源的多大浪費。
川南最後扣了豬頭和大熊半年的泡妞津貼,算是對損毀公物的賠償。
於是,這一天曹揚市的街頭出現了這樣一副景象,一群身著紅色火箭球衣的青年邁著整齊的步子,像一條火紅的河流,慢跑在街道之上,讓不明所以的市民以為是哪個籃球俱樂部在進行訓練。
隊伍行進了幾公里,川南突然一聲大喝:「停!」勒令手下全都停止了前進的步伐,而他自己更是紅著一雙眼,抬頭仰望,死死地盯著在陽光下閃閃光的『虹北』二字。
籃聯幫的一眾青年俱都不明所以地停了下來,誰也搞不清楚,川南為何讓大家停下來,可是也沒一個人敢問一句為什麼。
只有豬頭看到那熟悉的『虹北』二字後,瞭解川南的想法。
記憶的潮水一下子在腦海中氾濫開來,曾經的九幽,曾經的夢想,不就是止步於此,分散於此嗎?
心頭原本稍稍平息的怒火再一次被點燃,川南冷笑了一聲,低語道:「在這個時候讓我碰到你,余罡啊余罡,你的運氣還真是不太好哦。」
一個矮小的熟悉的身影在他的腦海裡閃過,那個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的兄弟,如今一定也在追求他自己的夢想吧?
只是,我們也許再也沒有機會戰鬥在一起了吧?
收拾起哀傷的心情,憤怒佔滿了整個心窩,川南轉過身來,對手下道:「臨時改變計劃,先從虹北下手,大家操好傢伙,一會兒進去,給我狠狠地砸。」
「哼哼,余罡,老子今天就和你算總賬。」川南在心裡冷哼,然後手一揮,號令手上衝進去。
只是偌大的一個虹北此刻只有一個鐵將軍把門,連當初那個拽得跟二百五似的保安也不知去了哪裡。
「給我爬牆進去。」川南對不知所措的手下喝道,「門進不去,咱就翻牆。干黑社會的,連翻牆都不會,那還還混個屁啊。」
八仙過海,一眾人等各顯神通,紛紛翻牆而入,儼然一副打家劫舍的匪徒樣。
甫一踏入虹北,川南便頓時傻了眼,只見到處雜草叢生,一片荒蕪破敗的景象,就連當初被他和豬頭弄壞的展示牆還是保持原樣地靜立在原處,彷彿是在對川南說:你省省吧!虹北早就沒人了。
川南哪裡曉得余罡此時已是晉元的主力中鋒,他和豬頭搞得虹北雞犬不寧的那天,余罡也離開了曹揚。
大仇不能得報,著實讓川南鬱悶了半天,看著那堵展示牆,川南的腦海裡又浮現出韓斌的身影。
「給我拆了那堵牆。「川南對手下喝道,然後轉頭便走。
這麼大費周章地翻牆而入,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不搞點業績出來,日後還怎麼在眾手下面前立足。可憐就可憐了那堵牆,它招誰惹誰了,竟然兩次毀於川南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