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修走到了胡同的盡頭,看著那斑駁的木門,愣了一下,心裡感歎道:「這花越澤的家境的確不是很好,看來他母親反對他打球的主要應該也是因為家境的問題吧。」這樣想著,他便輕嗑了幾下木門。
「誰呀?」不多時,陳淑慧的聲音便傳了來,打開門一見站在門外的羅修,眉頭微皺地思索了下,似乎並不認識這個人,滿臉疑惑問道:「先生,請問你找誰?」
「你好!我是曹揚高中的老師。我叫羅修。」羅修彬彬有禮地自我介紹道。
「老師?曹揚高中?」陳淑慧在心裡納悶道,自己似乎真的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他是不是走錯門了。她心裡雖然這樣想著,嘴上還是客氣地說道:「羅老師,你好!請問,你想找誰?」
「噢!」羅修一笑,道,「我是代表曹揚高中來通知您,您的兒子花越澤已經正式被我們曹揚高中錄取了。」
「什麼?」陳淑慧難以置信地問道。曹揚高中可是本市的最高學府,越澤的成績並不理想,怎麼可能被錄取呢,陳淑慧當下以為是八成是自己聽錯了。
羅修笑了笑,又重複道:「您的兒子花越澤已經正式被我們曹揚高中錄取了。」
羅修這麼一重複,陳淑慧才確認自己並沒有聽錯,但轉念一想,花越澤的成績和曹揚的錄取線整整差了一百分,當下又心生懷疑,這個人該不會是個騙子吧。
「您是在開玩笑吧?我們越澤的成績不好,離曹揚的錄取線差得遠了,怎麼可能會被錄取呢?」陳淑慧疑惑地問道。
「我沒有開玩笑,是真的!花越澤真得被錄取了,這是校長的親自簽得批文。」羅修說著從腑下夾著的公文包裡取出了那份校長親自簽的批文遞給了陳淑慧。
陳淑慧小心翼翼地翻看了一遍,但了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年頭騙子的行騙手段太多了,讓人防不勝防。這樣一份文件,恐怕隨便都能印出成千上萬份來。
羅修見她還是不相信地樣子,心裡當下明白這釘子是不好碰的,難怪修傑那小子死活也肯陪他一起來,之前肯定是吃了什麼大虧。
「這樣吧,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打一下曹揚錄取熱線,所有錄取學生的名單都可以查得到。」羅修指了指文件下方的一個電話號碼說道,但又怕陳淑慧不肯相信,又說道,「這個號碼在電視上也有公佈過,您可以核對一下,絕對是真的。」
陳淑慧沉吟了片刻,說道:「請您稍等一下!」便轉頭閃進了屋裡。
羅修無奈地笑了笑,示意她請便,心裡卻暗自笑道:「這女人也太小心了吧,把我當賊一樣防著。」
又過了片刻,陳淑慧才又重新出現在門口,但臉上已經掛著笑容,想來是通過那錄取熱線證實了羅修所說非假,當下熱情地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啊,羅老師,讓您久等了,來來來,趕快進來坐。」
羅修絲毫沒怪罪她的意思,笑著說:「沒關係!」
進了屋子,陳淑慧又是招呼羅修坐又是端茶遞水的,反倒讓羅修又點不好意思,一直說著:「您不用忙,我只是來坐坐,告訴你這個好消息,一會兒就走。」
陳淑慧沏好茶才坐到羅修的旁邊,不好意思地說道:「家裡又髒又亂的,沒有好茶葉招待羅老師您,讓您見笑了。」
「不要緊,不要緊。」羅修笑著答道。
「說來,我們越澤怎麼那麼好運氣,曹揚怎麼會將他錄取了呢?」陳淑慧雖然證實了羅修所說非假,但畢竟差錄取線一百分的事實擺在那,換做是誰恐怕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這個……」羅修頓了一下,喝了口茶,才又慢慢說道,「其實,越澤算是我們招得特長生吧。」
「特長生?」陳淑慧聽了更是一頭霧水。她這個當母親的也不懂得自己的兒子竟有何特長。
「是的。特長生!他在某些方面非常的突出,所以我們破格招收他。」羅修點點頭說道。
「不知,我們越澤有哪方面的特長那麼突出,怎麼我從來不知曉呢?」陳淑慧小心翼翼地問道。
「籃球!他投籃神准,在他的同齡當中,甚至比一此事職業的球員還突出。」羅修開門見山地說道。
「什麼?籃球?」陳淑慧乍是吃一驚,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險些掉下椅子去。
羅修將這一切竟收眼底,心裡不由地也納悶道:「為什麼提到籃球,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這不行!絕對不行!我是不會讓我們越澤打籃球的!」陳淑慧突然歇斯底里地般搖著頭,像是對羅修說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著。
羅修眉頭一皺,隨即又追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不讓他打球?你這樣做是在扼殺他的天份,是在毀他的前途。」
「我不要他有什麼前途,只要我們母子倆能相依為命,平平淡淡地過日子就好。」陳淑慧說著,眼角竟然滑落了幾滴淚珠。
「據我所知,花越澤他自己也願意在上學,我好不容易才說服他去曹揚高中。你做為他的母親難道願意看著自己的兒子天天在街上撿破爛嗎?」羅修見她落淚,雖然心有不忍,但為了說服她,也只能繼續問道。
「不管他幹什麼,只要他能在我身邊就好了。我不能讓他離開我!我不能失去他!我現在只剩下越澤了,我不能再籃球將他從我身邊奪走!」陳淑慧非常激動地咆哮道。
羅修望著眼前近乎瘋狂的女人,難以置信地想像著籃球曾經給這女人帶來過什麼傷害,而且是非常巨大的傷害,否則她怎麼可能一聽到籃球這個詞會有如此反常的反應。
「你想一想,曹揚是本市最好的高中,而且就在本市,到你們家不過就是兩站地。越澤他去了曹揚,也只是在你的眼皮底下,他怎麼可能會離開你呢?」羅修的語氣緩和了下來,只是把箇中的好處分析給她聽。
「不行!只要他接觸了籃球,他早晚都會離開我的!」陳淑慧搖著頭痛哭道。
羅修頓時也沒了轍,歎了一口氣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對籃球這麼有偏見,但是我可以以我的人格保證,越澤他不會離開你,永遠也不會,不管他打不打籃球,他都會照顧你到老的。」
陳淑慧聽他這麼說,情緒不再那麼激動,只是坐那裡不停的啼哭著。
羅修見她情緒有所緩和,又說道:「這樣吧!訓練館裡剛好缺一名打掃衛生的阿姨,如果你不嫌棄這個工作的話,你也可以到曹揚來上班,而且天天都能看到越澤,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他會離開你了吧。」
陳淑慧停止了哭泣,抬頭望著羅修,深吸了兩口氣,說道:「謝謝你的好意!你讓我再考慮考慮好嗎?」
羅修點點頭,遞上一張名片說道:「我知道您是個明理的人,你一定會想通的。這是我的名片,你隨時可以聯繫我,那我先告辭了!」
走出花越澤家,羅修的心情卻變得很沉重,他突然很好奇,好奇這個女人身後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一個故事,一個和籃球有關的故事。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故事的框架必然是用這個女人的許多淚水所構成的。
「師兄,你出來啦?你沒事吧?」等在胡同口的修傑,一見到羅修就圍上去,從頭到腳仔細打量著他。
羅修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沒好氣的說道:「我當然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那個女人……」修傑剛一開口,現羅修正以一種非常憤怒的眼神看著他,當下畏畏縮縮地說道,「我是說花越澤的母親沒對你怎麼樣吧?」
「她能對我怎麼樣?」羅修轉念一想,這小子八成也知道陳淑慧對籃球的異常反應,便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對籃球反應異常?」
「豈止是異常呀,簡直就跟瘋了一樣。」修傑驚覺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摀住嘴巴。
「那為什麼剛才我進去的時候不提醒我呢?」羅修質問道。
「這個……」修傑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解釋。
羅修見他一副心虛的樣子,也再與他計較,又問道:「你說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我哪知道啊。她沒打你嗎?師兄。」修傑好奇地看著羅修渾身上下竟然沒有一處傷,心裡非常鬱悶,自己上次上門當說客就被榴蓮伺候了,師兄他怎麼一點事也沒有。
羅修瞪了他一眼,道:「怎麼?你很希望我受傷嗎?」
「沒有,沒有!」修傑連忙擺手道。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放心吧!我已經交待了那些同行,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如今我已經在曹揚布下了天羅地網,那個人指定是逃出我的五指山的,哈哈哈……」修傑正得意扇形地吹著牛,一回頭現羅修已經邁開了大步往前走去,慌忙喊道,「師兄,你等等我呀!」
修傑邊往前追去心裡還在納悶道:「他怎麼就沒受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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