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進到中慶宮正殿,見到皇上就坐在椅子上看著皇后的棺槨,不一言。
柳兒走到皇上邊上,跪在地上的蒲團上,給皇后磕了三個頭:「皇后吉祥。」
皇上看看身旁的這個老女人:「滾。」
「皇上可是叫老身?」聽老人家都稱自己是『老身』,既然要假扮,就要扮的像一點。柳兒站起身,看著李世民。你喜歡新鮮是嗎?那我就這個弱點來讓你振作。
「大膽!朕沒讓你站起來,你竟敢站起來,好大的狗膽。」李世民一拍椅子,憤怒的站起身,怒視柳兒。
柳兒假裝沒看見皇上,逕自轉身,假裝走人:「老身不和沒禮貌的人講話。」
「大膽的狗奴才,來人,把這個老女人給朕抓起來。」李世民揪住柳兒的衣領,提了起來。
聽到李世民的叫喊,耿御連忙跑進去,看到李世民提著柳兒,而柳兒的臉色已經開始變色,他立刻屈膝,跪在地上求情。「皇上!皇上!息怒啊,息怒!」
「耿御,給朕將這個老女人扔進天牢。」李世民用力把柳兒扔到地上。
「咳咳!咳咳咳咳!在,在皇后的靈前,你,你居然這樣對老身,咳咳咳!老身寧可下獄,也絕不照顧你這個暴君,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柳兒生氣的瞪著李世民。
耿御不知該怎麼說,他只能聽從皇上的指令。他扶起柳兒,輕聲問:「你沒事吧?」
柳兒搖頭,她給耿御一個眼色,示意他帶她進天牢。
耿御遲疑了一下,看向李世民:「皇上……」
「狗奴才,你是不是也要反了!朕的話,你敢有遲疑?」李世民因為喪妻之痛猶在,異常的易怒。
「臣不敢,臣馬上就將這女人送去天牢。」耿御拉著柳兒出了中慶宮,走到皇上看不見他們地方,他才開口:「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去開導皇上的嗎?怎麼弄得讓你下天牢?」
柳兒一笑:「皇后傳授的秘技,絕不外傳。」皇后給她的信裡,正面是皇后想說的話,而背面,詳細的列出了皇上的弱點、缺點、喜好、脾性,總結起來,就是皇后傳授給她的秘技。
「你都大禍臨頭了,你還笑得出來?」耿御深吸一口氣,佩服柳兒的膽量。
「他定會來請我出去。」柳兒篤定皇上定會這樣做。
「啊?皇上請你出去?你是不是病了?」耿御探探柳兒的額頭。
「去!」柳兒拍掉耿御的手:「等你把我送進天牢後,你就回到皇上那裡覆命,我料他必會問你我的身份,你就這樣說……」柳兒把耿御回答的話,詳細的給耿御說了一遍。
「好!」耿御牢牢記住柳兒教他的話,把柳兒送進牢房。
「記住,一定要照我說的那樣回答。」柳兒不放心的在牢房裡對耿御的背影喊道。
「知道。」耿御走出天牢,一刻都不敢耽誤,回到中慶宮覆命。
「啟稟皇上,臣已經把嬤嬤送到天牢裡了。」耿御跪在地上,偷偷的望著李世民的背影。
「嬤嬤?」李世民皺眉:「宮裡的幾位嬤嬤朕都認得,那個老女人是哪個宮裡的嬤嬤?」
「這……臣不能說。」耿御假裝為難。
「狗奴才,你是不是還想惹朕生氣?給朕答!」李世民從椅子上站起身,面對耿御。
「是。耿御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把這位嬤嬤接來的。」耿御暗中讚歎柳兒的智慧,沒想到皇上真的如柳兒所料,問起了她的身份。
「皇后?」李世民轉頭望向皇后的畫像:「給朕說清楚。」
「是。臣這次去南方除了運雪梨,皇后娘娘還交給了臣一封信,並告訴了臣一個地址,讓臣把信交給房子的主人,就是剛剛的那位嬤嬤。」耿御頓了頓,等皇上再次催促。柳兒交代皇上不催促,他就不能繼續說。
「怎麼不說了?給朕說!」李世民不明白皇后為什麼借口吃雪梨,而弄進來一個老女人。
「是。臣快馬加鞭趕到嬤嬤家,並把信交給嬤嬤,嬤嬤看了之後,就命令臣帶她進宮,由於皇后命令說,嬤嬤的話就是皇后的話,所以臣便帶她進了宮,至於個中原委,臣也不知。」耿御照著柳兒的話,說給皇上聽。
「你下去吧!」李世民眉峰緊皺,反覆思索皇后的用意,最後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耿御剛退出來,就碰見了滿公公:「滿公公。」
滿公公點點頭:「耿總管,皇上召見你了?」
「嗯!」耿御和滿公公走到院子當中,確定皇上聽不見,才繼續說:「皇上剛剛大雷霆,把一個嬤嬤關進了天牢。」
「嬤嬤?這宮裡的嬤嬤屈指可數,除了皇后娘娘,就是幾個受寵的妃子有個年老的嬤嬤伺候著,難道是哪個妃子來這了?」滿公公納悶的猜測。
「不是,是皇后命我從南方接來的,一個脾氣怪的老嬤嬤。」柳兒說,不能讓他們兩個人以外的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對滿公公也得瞞著。
「老嬤嬤?皇后娘娘命你接個老嬤嬤做什麼?要是接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這個雜家還能瞭解,可這接個老嬤嬤回來,能幹什麼?」滿公公也想不明白。
耿御搖搖頭:「不知。」
李世民從殿內打開門,走出來:「耿御,帶朕去見那個老嬤嬤。」
柳兒真是料事如神,這麼快就去見她了:御跟在李世民身後來到天牢。
李世民走到拐角處,一抬手,示意耿御站住,他也站在轉角處,看向牢房裡的柳兒。
柳兒現在悠閒得很,喝著茶,磕著瓜子,桌子上還擺著山珍海味,還有人給她捶背,她牢房的門連關都不關不關,這哪是牢房啊,簡直就是另一個宮殿了,耿御不禁佩服柳兒的能力,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命令那些獄卒把她的牢房裝飾得那樣舒適。
李世民見狀怒衝冠,他大跨步走到柳兒的牢房前,看著柳兒:「你倒是悠然自得啊。」
「皇……皇上。」給柳兒捶背的獄頭,見到皇上出現在牢房前,嚇的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不敢!老身只是覺得,既然皇上把老身關在了牢裡,那老身何不悠哉一點,省的等掉了腦袋才後悔。」柳兒見到皇上,說實話,她的心裡還是有些怵,但是情勢所逼,她只能讓自己有勇氣一些。
「你到底是何身份?」李世民看了一眼桌上的山珍海味,根本沒怎麼動過,一個嬤嬤,竟然連這些美食都不屑一顧,她的身份絕不簡單。
「身份?老身沒有身份,就是一個普通的老女人。」柳兒用李世民的話來回答他。
「你!」李世民被柳兒氣得差點吐血。
柳兒見李世民已經動怒,說明她的策略有效:「老身曾是皇后娘娘的姐妹,她曾說過,如果有一天她走了,就讓老身進宮來照顧皇上,但是今天看來,皇上不需要老身的照顧,你需要的是憤怒,獨裁,撒氣的奴才,老身老了,不能做你的奴才,也不想承受你的獨裁,要麼你殺了老身,要麼你讓老身出去,回老身自己家裡。」說道回家的時候,柳兒的心劃過一絲期盼,她非常希望眼前的這個皇帝能放她回去,但是,她同樣相信,他不會。
李世民挑眉看著柳兒:「耿御。」
御應聲。
「帶嬤嬤去麗合院,讓她在那住下。」說完,李世民轉身走開了,他背過身的時候,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這是皇后崩逝後他第一次笑。
「麗合院?」那是位於永正宮斜後方的一座院子,那院子因為離皇上的永正宮特別近,所以一直沒有啟用,現在要送柳兒去那?
「還是那個樣子,禁不起一絲的反對。」柳兒搖頭看著李世民離開的背影。
「喂,嬤嬤,皇上要讓你去麗合院。」耿御叫嬤嬤還真是不習慣。
「那就走吧!」柳兒站起身,走在前面。
耿御跟上柳兒:「我說的是麗合院,不是別的地方。」
柳兒點頭:「我知道。」
「那是得寵妃子才能住的地方,你被皇上封為妃子了。」耿御把李世民的話,做了個合理的解釋。
「不對,他不會喜歡我的,我現在這個樣子,要是你的話,你會娶一個老女人嗎?」柳兒相信李世民不會,如果他真的會的話,她一定會想辦法阻止的。
「可他是皇上,什麼他不敢做。」耿御覺得很有可能。
「你再瞎猜,我就先把你掐死,我再去麗合院。」柳兒平靜的看著耿御。
「呃……」感覺柳兒一變模樣,連性格也變了。耿御摸摸脖子,嚥了下口水。
麗合院經宮女太監的一番整理,終於啟用了。
各個宮苑都聽說麗合院啟用了,她們每一個都打探是什麼人住在裡面,是哪個妃子,一時之間掀起了一股好奇的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