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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九十一回 是清官就得遵皇命 進考場不能說姓秦 文 / 雍正皇帝

    縣令壽吾坐在最下邊當時他接這案子時還是楊名時在這裡當按察使黃倫還沒有調來。壽吾萬萬想不到這案子會越審越糊塗。今天一聽李紱頭一個就點了自己的名字他臉上一紅一白地說「回大人當時程森並沒有到庭是派他的管家程貴富代理的。還有幾個在現場的佃戶他們說的和程森不一樣。劉王氏的父親和孫子是在八月十五飲的藥而不是八月十六。八月十五程家設筵招待佃戶續定來年的租約。劉家乘機揭出程森欺孤滅寡被程家莊丁們毆打才吞藥自盡的。這件事在場看到的人很多卑職以為證據確鑿才當場就定了罪名的。」

    坐在壽吾身邊的漢陽知府也說「當時的情形確實如此卑職所以就照準了。」

    黃倫卻一口就駁了回來「程貴富既然不是正身他怎麼能替家主認罪呢?分明是那程貴富對家主心有懷恨才有意誣陷的。」

    程森立刻說「對對對就是這樣。幸虧黃臬台明鑒不然我就要死在自己的家奴手裡了。」

    李紱把驚堂木「啪」地一拍「你與我住口等問到你時你再說不遲!劉王氏你說事情到底是生在八月十五還是在八月十六?」

    程森搶先說「是八月十六嘛莊戶們都可以作證。」

    說話間幾個衣衫藍縷的人跌跌撞撞地爬了進來說「我家程老爺冤枉啊八月十五那天我們都在程老爺家裡吃酒劉老栓也在沒看見他吃了砒霜啊!」

    李紱嚴厲地問劉王氏「嗯這是怎麼說的?」

    劉王氏爬跪兩步指著幾個證人連哭帶說「青天大老爺他們都是程家買通了的佃戶程森說八月十六他們敢說是十五嗎?那天民女帶著兩個本家兄弟去抬屍時哭得滿街的人們家家都過不成節了。老爺您問問村民們這個日子民女還能把它記錯了嗎?」說著她放聲號啕「我那屈死的老爹和姣兒呀……」

    李紱把臉一沉問外邊看熱鬧的人「你們都是程家村的嗎?有誰能證明劉王氏他爹是哪天死的?」

    外面有幾個小伙子擠進人群說「老爺劉王氏說得一點不錯。我們幾個全和她是同村八月十五那天晚上她們家哭得一個村都不能安生難道我們還能記錯了?」

    衙門外響起一陣喊聲「老爺那天確實是八月十五啊!」

    李紱一聲冷笑轉過身子問程森「全村的人證俱在這裡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興許……是我記錯了……」

    「不是你太聰明了!你把日子定到十六就只有你家的佃戶們在場如果是十五那麼見到的人就多了!可惜呀八月十五這日子太好記了更可惜的是你不能一手遮天!你能脅迫你的佃戶卻掩不了眾人的口舌!」

    程森像是被打翻了似的再也說不出話來了。李紱緊接著問「劉王氏告你**了她可有此事?」

    程森低下頭說「大人這可真的是冤枉啊……」

    劉王氏跪在下邊一聲大叫「他……他真地是那樣干了呀……」

    這一聲喊驚動了看熱鬧的人群人們擁擠得更厲害了誰不想親耳聽聽這又稀罕又風流的事呀。衙役們又推又搡仍然無濟於事。最後還是一位師爺有主意他手端硯台拿著毛筆向外頭潑灑過去人群這才散開了。李紱下令讓他們全都站在一丈開外這才對劉王氏說「你知道這是公堂你必須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才能為你結案。既然是他**了你那就沒有什麼可丟人的。史書上有多少女子受辱而死《春秋》上是從不責備的。你只管如實地說不要顧忌。」

    劉王氏這才說了經過。原來是程森要讓她去家中幫助縫補衣物劉王氏也想藉機免了自己家的佃租。那知程森卻趁她不備先是動手動腳的撫摸接著就勉強她做了那種事。劉王氏不從還在他大腿上抓了兩把把他的血都抓出來了。

    按察使黃倫聽到這裡忍不住說道「好啊既然你在他腿上留了記號那就當堂驗證豈不更好。」

    哪知他不說話還好他一開腔劉王氏卻突然轉向了黃倫「你你你你這不是人的贓官事到如今你還要逼我嗎?三年前的抓傷如今怎麼驗得出來?既然你苦苦逼我那我就把你的下作事也全說出來。那天你在二堂密審我時你說只要我從了你和你『春風一度』你就可以替我報仇。我……我早已不是人了……就從了你……」

    事出意外更是炸了大堂黃倫暴跳如雷「好你個刁婦竟敢誣陷大臣你不要命了嗎?」

    李紱卻十分地冷靜他慢慢地說「劉王氏你可要想清楚了以民告官這本身就是一條罪呀!」

    劉王氏不顧一切地說「我的臉已經是不值了。我要說我看見了……他的肚臍下有一塊巴掌大的胎記……他……他的『那個』上邊還有一塊拇指大的黑斑。大人不信可以當堂驗證。」

    李紱笑著走下堂來把黃倫叫到後堂說「黃大人事情鬧到這樣地步可真生為難。請你審時度勢從實說出來我還可以保住你的面子。」

    黃倫卻惡狠狠地看了李紱一眼一句話也不說。

    李紱仍是笑著問「難道你想當堂出醜嗎?」

    黃倫還是一言不。

    李紱勃然作色「好給你臉你不要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來人!」

    幾名戈什哈應聲而入李紱獰笑一聲說「給黃大人去衣!」

    這群戈什哈們還是有生以來回幹這種事。一個個如狼似虎地衝了上來三下五去二地就把黃倫扒了個渾身精光。劉王氏說得一點不錯他的那兩個地方都長著明顯的標誌哪!黃倫像一個就要綁赴刑場的犯人一樣趴在地下一聲也不敢吭了。

    李紱興致勃勃地回到大堂端坐堂前說「程森黃某已經全部招認了你們到底是怎麼勾結的你與我老實招出來。說!」

    隨著他的這個「說」字他手中的驚堂木猛地拍了下去這兩種聲音又恰恰碰在了一起。只聽「啪」地一下像是擊在了程森的頭上他和他的同夥們一個個全都蔫了。

    李紱大聲宣讀了事先早就準備好的判決。一聲令下程森被押了下去黃倫也被帶走了。門外響起了一陣歡呼「真是包大人重生啊!」

    李紱退堂回來時走過二堂門口卻見黃倫還跪在那裡。瞧見李紱來到他忙上前跪了一步說「犯官有罪請撫台大人念我十載寒窗三下考場熬到今天確實不易。請大人筆下生啊……」

    李紱厭惡地看了他一眼說「既有今日何必當初?你幹的這事大丟人不單是丟了你自己你先人的面子連朝廷的臉面全都撐不住啊!當今萬歲是最講心田的你壞了他的名聲斷斷沒有輕饒之理。你下去後先寫一份服辯我在奏請聖覽時附上夾片請聖上裁決吧。認罪認得好或者能保住不死至於官職、功名等等恐怕是連想也不要再想了。世上能夠洗雪恥辱的只有時間你拼得十年二十年的好好幹或者能成就大氣侯呢。」說完他頭也不回地竟自去了。因為剛才家人來報說寶親王和李衛已經來到他的後房他怎麼能不趕快迎接呢?

    李紱急匆匆地來到門口剛報了職名就聽寶親王在裡面笑春兌「哦咱們的『包龍圖』回來了快不要講那些個虛套子進屋來說話吧。」

    李紱三步並作兩步趕進屋裡還是按照規矩向寶親王歷弘行了大禮又請了聖安這才回頭與李衛見禮。哪知李衛正在爐子旁烤白薯烤得滿屋裡都是清香。他笑著說「好你個叫化子竟到我這裡瞎折騰。是你自己饞了還是在巴結主子呀?」寶親王卻只是微笑李紱又說「臣前天才接到邸報說寶親王去了南京怎麼這麼快就到了湖北呢?」他指指寶親王身後站著的一位青年問「臣眼生得很還沒有見過這位小哥呢?」

    李衛笑著說「你小子沒有見過的世面多著哪!別看這位小哥子把你們衙門裡的人全都叫來可能也不是他的對手他複姓端木名良庸是新近才跟了寶親王一同南巡的。」

    「哎呀呀失敬了。不過我瞧質彬彬的樣子倒像是位讀書人。王爺皇上到底是生了什麼病?」

    「哦皇阿瑪身子是不大好不過也沒什麼大病。我這次出京就帶著尋訪異能之士的差使。你這裡若有身懷絕技之人可寫了密折奏進去。哦對了你馬上就要進京了一路上留心尋訪就是了。」

    李紱回答說「王爺據臣看皇上哪有什麼病?他全是累的呀!我這次進京路上注意尋訪就是。不過王爺剛才說到的『異能』之士臣卻不敢奉命。不但我不奉命還要勸李衛老兄也小心著點。那些離經叛道的人可千萬不能胡亂薦進去。你要是薦了我一准要彈劾你!」

    「嘿嘿嘿嘿你小子彈劾我還少了?不過是狗咬對罷了有什麼稀奇的?上回你告我一狀說我荒怠政務違旨看戲怎麼樣還倒給我一個『李衛奉旨看戲』的綵頭。告訴你吃喝玩樂荒淫政務的事咱李衛從來不幹諒你也不能把老子怎麼樣。」

    李紱也笑了「說來說去你小子總是有福。不過只要讓我見到你有一點不地道的事我還是要彈劾你的。」

    寶親王見他們兩人一見面就鬥口也不出聲地笑了。弘歷是個十分好相與的王子別看他年紀輕輕可他卻是康熙的孫子中唯一受過老皇帝親手教養的人。不問最好而且氣質特殊於龍子風孫的雍容華貴之中又帶著溫馨可親和寬大包容讓人只要一見就難以忘卻卻又不敢有絲毫褻瀆。他攔住了二李的玩笑說「我這次是從信陽府直下湖廣來的。有人曾勸我從南陽過來說那裡路好走些。其實我心裡很明白南陽是河南的面子那裡有名的富裕千里不斷青嘛!我沒看他們這個『臉』而是看了河南的『背』。比了一下覺得你們湖廣治理得要比河南好得多。李紱啊你馬上要到直隸去上任了有句話我想勸你。以你識和正直直隸也是可以治好的。不過皇上要銳意振興數百年的頹風要刷新吏治許多陋習就不能不有所更張。河南和江南都在試行火耗歸公攤丁入畝加上墾荒歲入都增加了幾乎一倍已經證明了這是好辦法。我勸你到直隸後也要設法推行。楊名時在雲貴也是按兵不動但他那裡苗瑤雜處和內地不能類比。你是個聰明人又是皇上的心腹股肱之臣皇上對你寄托著厚望你要好自為之切切留心。」

    李紱聽寶親王說得嚴重在椅子上欠了欠身子恭敬地回答說「王爺訓海臣當銘記在心。不過王爺熟讀經史自然明瞭法治與人治相比人治才是位的。所以皇上以嚴刑竣法來懲治貪賄臣一力推行;至於耗欠歸公官紳一體納糧臣以為應當因地制宜不可強求一致。」他指著李衛說「就像李衛老兄在南京靠著收煙花稅來補國用之不足實在是國家的一大悲事豈可以南京一地之法推而廣之?我和李衛私交很好王爺您是知道的但要說到公事他用的是小人之法我就要鳴鼓而攻之!」

    李衛卻嘻皮笑臉地說「嘿嘿嘿我和你有什麼不同啊?黑貓黃貓只要能逮住耗子就算好貓!你說我收秦淮樓的嫖娼稅不對難道你武昌就不收煙花稅嗎?不過我收得多你收得少罷了。你收了稅幹什麼?我也知道不就是給苦缺的官員們補貼一下嘛。我收的多都幹了什麼大概你就不知道了。告訴你我在南京建了三十一座義倉專門接濟無業無產的窮百姓。如今天下的討飯化子們連你們湖廣的都去了不少因為他們都知道我南京長年設著賑棚不管遲早都有飯吃!我在嫖客身上抽了稅再拿去養活叫化子你說說有什麼不好的?就是聖人在世他也不能說我不講天理。」

    弘歷擺擺手說「算了算了你們再爭下去就是鬧意氣了從來一興一替制度變更之時政見不一是常事這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李紱你一定要不肯推行火耗歸公我也不想奪你的志。但我要明白地告訴你這是皇阿瑪當今的要政你如果堅持要反對恐怕你就不宜出任直隸總督。這句話是我臨出京時皇阿瑪對我親口說的。我在這裡給你下點毛毛雨你也好心中有數。」

    李紱聽到這裡;心中不由得顫了一下但他很快便又克制住了。這個人一向以清廉自戒以傳統之法來治理湖廣。所以這裡的百姓們都稱他為「青天」他也以此為榮。朝廷每年考績湖廣總是「卓異」遠遠過了鏡。其實李紱和鏡私交也是很好的兩人還共過患難。可是自從鏡在河南強制墾荒以來有不少窮民不堪其苦紛紛流入湖廣寧當乞丐也不願在河南受罪。兩人為這事爭過來較過去把感情都鬧得淡薄了。他倒不在乎鏡得到了雍正皇帝封的那「模範總督」的稱號可他從寶親王的話裡聽出了雍正推行新政的決心覺得鏡的「聖寵」已經過了自己便有點妒意。他思忖了一下說「王爺給臣下這點毛毛雨足見王爺的厚愛之情。說句心裡話。我很喜歡湖北這塊地方這裡的百姓也信賴我。這次進京後我要稟告皇上想請求還回到湖廣來。我要和鏡比一比看誰把地方治理得更好些。王爺您是臣的少主子您問之廣也是天下都知道的。不知您聽到過這樣的議論嗎?鏡衙門裡有三聲算盤聲、板子聲、嚎哭聲;我這裡也有三聲卻是琴聲、棋聲、議政聲。兩個三聲孰優孰劣請王爺判斷吧。」

    弘歷聽了這話高興地一笑說「好這兩個三聲確實是有點意思。你們湖廣治理得不錯連李衛都在我面前誇獎你。你的手下已經沒有遺案皇上的朱批你也看到了就不要再滯留了。今天咱們這一見就算是告別。你給我們主僕弄條船我們要沿江東下去南京。你也要盡快地去北京直隸的鄉試還等著你去主持呢這事可是誤不得的。」說罷站起身來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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