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不登三寶殿,不過白雲航可不是吃素的主人,他嘴裡連聲說好,心裡卻道:「到底是什麼為難的事情!居然叫這從四品的大員都犯了難?」
這鄧肯有個從四品的加銜,又是永昌年間今上經營荊襄時的嫡系,論能量怎麼都要比白雲航強得多,只聽他說道:「這麼一說,我算是放心了!」
白雲航不假思索地問道:「可是級女俠那檔子事!沒事!沒事!我想挑些女俠參加還不容易!」
鄧肯在少邪大賽上被少林寺黑了一回,因此和花月影這幫採花賊一起經營起了這「級女俠」,白雲航估計著鄧肯搞的賽會肯定是參賽女俠都湊不齊,想請自己幫忙。
他不由鬆了口氣,自打他稱霸登封縣之後,紫冰蘭手上的江湖女兒為數不少,去參加這「級女俠」還可以積攢一下人氣,只是鄧肯搖頭道:「白兄弟,不是這樁事情!」
白雲航順口問道:「這級女俠運營得還成嗎?」
鄧肯不由笑了笑,卻原來這級女俠紅火得不能再紅火了,別的不說,光是漢京分賽區的比拚已經叫鄧肯都看不懂了!
整個大賽從一開始就以金錢為勝負的關鍵,品花會的《品花寶鑒》上有級女俠的選票,結果品花寶鑒的銷量開創了一個新紀錄,有人幾千本幾千本的狂訂,選票經常達到幾萬張之多。
根據非正式的統計,這品花寶鑒的總行量已經過了三百萬冊,大大促進了大順印刷業的展。
會哭,會笑,會唱歌,容貌不是決定最後的關鍵啊!哪怕就是哭得驚天動地,拿不到票就是不成啊!
每一個成功女人的背後永遠站著一個成功男兒啊!漢京分賽區決賽現場用來投票的月桂花高達三兩銀子一朵,概不可折,結果到了最後時刻,一位成功男士一口氣買了三千朵月桂花,為自己女朋友奪得頭名立下了汗馬功勞。
正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種老少皆宜娛樂形勢極大牽動無數人的眼球,不過最美的選手一定不能堅持到最後,這就是鐵的定律。
現在漢京女兒上最風行的事情就是去當女俠,當不了女俠就替自己的偶像拉上幾票!
鄧肯繼續說道:「這級女俠辦得真好啊,真不知道到時候登封決賽是什麼情況啊!恐怕一下子湧進來幾十萬人啊!」
品花會這採花賊組織也順利學著潮流洗白了,現在採花賊們是物盡其用,成為各地分賽區的男性評委,正所謂「有品味的品花人」自然有些女人會爬到評委的床上去了。
比起當年干的行當,可以說是風險低,回報高,他們紛紛表示:「我們這個行業是乾淨得很,決不是外界宣揚的那樣!」
白雲航心裡嘀咕道:「就是有幾十萬人上了北彎窗,恐怕還是一樣的結局,既然不是這一樁,那是什麼事情?」
就聽鄧肯低聲說道:「兄弟是我大順的炮術總監,以炮術精湛著稱,督練天下炮軍!」
他聲音慢慢高了起來:「這督練天下炮軍之事,牽連甚廣,所以鄧某特別盡心盡力,力求辦得萬無一失!」
「我們炮軍,統共大小炮數千門,炮手、車伕相關人員幾近十萬人,是我大順軍中最關鍵的骨幹部隊!我鄧肯辦起事來也格外賣力,什麼軍需、軍食、軍衣都得親自組織人手來辦!」
鄧肯的聲音又低了下來:「只是鄧某雖然賣力,可是這市面上奸商太多,常常不小心就吃了大虧,最後籌劃下來,又有陛下御批,炮軍下面辦了一個小小商行,專司採購之職!」
白雲航心道:「難辦了!」
如果鷹擊商號也叫「小小商行」的話,這天下間就沒有什麼商號了!
既然有軍方背景,可以獲得大量貸款,又有商業情報和政府公關上的優勢,這鷹擊商號已經是穩賺不賠。
據說白雲航所知,這家商號不但把炮軍相關的業務都給包下了,還有許多民營業務,比方說炮軍需要好鐵和好銅,所以商號下就不七家鐵礦和三家銅礦,煉鐵需要木炭和煤,光在山西就在十幾間煤礦。炮軍機動需要車船,可這家商號下屬的車馬和船隊實在太恐怖了點!大車數以千計,騾馬幾以萬計,大小船隻數百隻,更可恨的是,這鄧肯居然打著「軍用」的名義,這些車馬船隊都不用交半分稅費,甚至連過路稅都免除了。至於其餘的當鋪、客棧……也是不計其數,可以說是一個國有壟斷大商號……。只是鄧肯一提這事,白雲航心中就沒底,他到底要幹什麼?
「鄧大人!莫不成是您的商號有了虧空?這好辦!要多少銀子來填虧空,都由白雲航來籌便是!白某若是籌集不全,也一定給鄧大人您給周轉來!」白雲航這不是打腫臉充胖子,而是探一探鄧肯的底牌:「鄧大人!白某一向是最講究義氣!」
鄧肯笑瞇瞇地說道:「白兄弟是想錯了!果然是好兄弟!好兄弟!也只有這等好兄弟才肯幫兄弟!」鄧肯大聲說道:「鄧某果然沒有看錯人!本人是西洋克萊登學院的高才生,怎麼能看錯了!」
白雲航心中越沒底,他拍著胸膛:「要兄弟幹什麼用?關鍵就是用在這種時候了!」
鄧肯搖搖手道:「白兄弟,您倒是誤會了,我們鷹擊商號,雖然攤得鋪得有些開,但是不交半文稅賦,官面上又沒有問題,哪怕是天大的商號倒了,咱們鷹擊商號也不會倒台,更不會虧空了!」
您想想,這鷹商號純是一進行經營活動的事業單位,想要破產清算都沒有機會啊!
只是白雲航的疑慮就更大了:「那麼鄧大人!您請白某幫忙的又是什麼呢?」
鄧肯說道:「咱們商號,每年的盈利都有幾千兩銀子……只是這一次想請白兄弟幫忙,就是幫我們的鷹擊弄一個幾十萬的虧空出來!」
白雲航大為不解,事業單位不能破產清算,所以單位主管雖然報告困難連天,可是報告成績是盡量虛報,虧損都要報成連年盈利,可是鄧肯為什麼要弄一個大虧空出來?要這等虧損落在紙面上去之後,可是對鄧肯的前程大大有損啊!
鄧肯明白白雲航的心意道:「白兄弟,這個虧空也確實難弄了!可是不能不弄啊!我給你交個底吧!」
「我們起兵之初,是兵為將有,所以了……」鄧肯朝四方瞅了瞅才說道:「正因為兵為將有,所以今上才接了大寶,太宗皇帝有個私生子還有個私生女,只是今上那時候掌看兵權印把子,太宗皇帝也只能把皇位讓出來了!可是兵為將有的情況不能長久,所以永昌年間就開始將兵權收歸皇室,為了安撫各位老將軍,所以特許各軍開辦商號可以經營實業!」
「咱們鷹擊商號也是這等情況!」鄧肯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只是現下皇權鞏固,陛下覺得軍隊經營商號與民爭利,一心兩用,既傷害國家權威又有害戰力了!」
他說的確實是實情,天下間沒有既能打仗又能賺錢的軍隊,因此白雲航問道:「還不知道有什麼白某可以幫忙的?」
鄧肯輕聲說道:「聖上已經定下決心,下個月就準備下聖旨,把這家商號都與各軍脫鉤!」
白雲航說道:「縱使如此,這幾天京中所見,最豪華地馬車都是軍車,個個都橫衝直撞,根本不把旁人看在眼裡!這等情況恐怕很難改變吧!」
鄧肯答道:「這樁事和那樁事不是一個性質!」
他又巡視四周,確實無人偷聽才說道:「這是從宮中得到的音信,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其它各軍都穩若泰山,兄弟我卻是火燒眉毛!」
「雖說他們不知情,可誰叫兄弟也算是經濟好手了!這商號的財產,我也同兄弟交個底,雖然有八十萬的借款,可是光是現銀就有二十多萬兩,其它財產合成現銀約摸有二百多萬兩啊!」
白雲航眼一轉:「可是化公為私啊!這其中不知道有多大的賺頭!」
鄧肯苦笑道:「這百多萬兩的家當,可是兄弟我的小金庫,想怎麼支取都方便!若是全部交出去,那著實心痛啊,可是往年兄弟上報的數字卻是好看得很!」
「若是照著那上面的數字來要兄弟移交出去!」鄧肯說道:「可是賣了我鄧洋人都賠不起啊!」
白雲航淡然處之:「鄧大人是今上面前的紅人,今上自然會顧及當年荊襄的舊情啊!」
鄧肯連連搖頭,汗水不自學就流了下來:「不行!不行!我這麼多年辛苦經營,怎麼就這麼移交出去!這些田地、車馬行都是咱的!」
白雲航當即問道:「那鄧兄弟的意思是什麼?」
鄧肯當即說道:「兄弟的意思,是聖旨下達之前搶先賺上一筆啊!這筆錢合理合法!」
白雲航問道:「如何合理合法?」
鄧肯笑道:「以鄧某的想法,我先借十萬款子給兄弟,兄弟到時候想辦法借十萬兩給我!到時候就說這十萬兩銀子收不回來。您瞧瞧,這十萬兩的虧空不是成了嗎?」
白雲航呸得一聲:「全是下下之策!鄧兄弟地誌向難道就只在這十萬兩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