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天雪笑了笑道:「好!這是他們男人的事情,咱們先回去吧!」
李玉霜拉著孫雨儀的手說道:「夫君!切莫在外面喝花酒,切莫喝醉了!」
白縣令點頭以示會意,那邊葉清秋冷冷地說了句:「我師侄的話,你可要聽明白了!」
這幫女人剛走,鄧肯已經解去官袍,找了間路邊小店,大聲叫道:「這店乾淨!便是這裡了,弟兄們,把好酒給我拿出來!今晚上的花銷全算在本官頭上!」
他每日都要喝上幾杯,偏生喜好西洋的葡萄酒,做到現在這個位置,隨身帶了十幾桶好酒也是不成問題的,當即有兩個小兵從馬車上搬了兩桶洋酒來,白縣令點頭道:「好!若有喜歡喝白酒的弟兄,自己去店裡打酒!」
一幫人湧進這路邊小店,這路邊小店哪招待過這麼多人,雖是向左右借了些夥計桌椅,可菜卻是一時半會燒不出來,大家乾脆抓著幾顆花生豆劃起拳來了。
鄧肯雖是佛郎機人,可歸化中土已久,一口漢京官話說得極為標準,為人也很四海,硬是要灌白雲航的酒,最後還拿大碗洋酒往嘴裡倒,嘴裡說道:「咱這可是宮中御用,今上親口賜名!對了,白縣令,我看你也是痛快的,你當我的河南總代理如何?」
白縣令笑了笑道:「那好啊!可是鄧大人對這總代理有什麼要求沒有?」
鄧肯大聲說道:「咱們這葡萄酒,普天之下只有我一家專賣,一年能為我賺上大把銀子,我想白縣令若是能好好幹,自然也能賺個幾千兩。別的不好,現在我這酒每年賣到這河南的也有幾百桶,以後全到你這進貨!」
白縣令早想好了廣告詞:「西洋神酒,宮廷御用,滋陰補陽,強身健體,包治百病……」
文教跑了一大趟路,結果卻是半點油水沒撈到,白縣令心中本就不些不快,沒想到在這裡竟是撈到了一筆大買賣,不過他也是老油條,當即說道:「我這裡財力不豐,能不能先貨後款?」
鄧肯卻固執的很,他大聲說道:「不成!不成!怎麼能先貨後款,一定要先款後貨!」
白縣令就犯了猶豫,他笑道:「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鄧肯也是笑著說道:「以後再說!生意不在人情在。對了,聽說你是天下武林大會的主委?」
這少林寺的天下十大少邪評選,鑒於蘇會辦信仰洋教,著實找不到什麼高級官員出場,白雲航就收了少林寺的車馬費答應到時候走一趟,而且還是位列十大少邪的評委之一。
鄧肯就說道:「白大人!只要到時候您把那一票投給我,我答應先貨後款!」
實際上,鄧肯雖然拿到了這西洋葡萄酒的專賣權,但是漢人之中卻打不開什麼銷路,至於洋人那邊,據說這葡萄酒純是他為漢人口味特製,自然也沒有市場,只行銷於漢陽一帶,只是這專賣權著實獲利豐厚,鄧肯一年也能進項個七八千兩。
只是這河南地面,別說幾百桶,就是一桶到現在也沒有銷出去過,反正送幾十桶洋酒就當是開市場吧!失敗了,幾十桶葡萄酒就當送送人情,若成了,他鄧肯自然是財源不斷。
只是白縣令沒想到這關節,他瞅瞅了鄧肯,舌頭也大了:「就憑你?十大少邪?」
鄧肯憤憤不平地說道:「怎麼了?我就當不得這十大少邪?」
白雲航哼哼兩聲道:「也沒什麼,老了些!不過我有辦法!」
鄧肯喜出望外地說道:「怎麼說?若是成了這事,我到漢京各位面前為你說項!保證你平步青雲!」
白雲航點點頭:「這男人,講究的是魅力!怎樣才有魅力,關鍵是包裝,只要打扮打扮包裝包裝,保證是天下第一放蕩不羈的少邪!」
聽了這一言語,鄧肯立即明白:「真有此事?何處可以代為包裝?鄧肯這邊有的是銀子!」
白雲航笑了笑道:「我自有辦法,到時候可不要嫌麻煩啊!」
鄧肯笑了笑:「這就好!有了西洋武林排行榜,再有白縣令替我包裝,我鄧肯已然是天下間一等一的風流瀟灑男兒!」
白雲航覺得紫冰蘭手下那個包裝集體當真是大材小用,包裝聖女能撈多少銀子,關鍵還是要對外開放搞活經濟。
白縣令又指點道:「我們江湖上的邪少,還得有邪名!你總得做個案子吧,這樣好了!明天我個通報,就說你潛入中流坡,意圖非禮斬夫人,結果被射斬空率領八十好手圍攻……」
至於這事情會不會對射斬空一家造成影響,白縣令已經做過估算了,射斬空自己巴不得有人替死,至於那兩位夫人的名節,白雲航就暫時不管了。
鄧肯聽得頭頭是道,他只好拿起酒碗勸道:「白縣令,聽君一席話,如讀十年書!這天下第一少邪,我是拿定了!」
這葡萄酒初品起來極淡,還帶著一絲甜意,白縣令是當水一般喝進肚裡去,當時是豪氣沖天,哪料想這後勁十足,走了沒多久已然醉了,迷迷糊糊地回了自己家。
第二天起來,不知昨夜如何一個經歷,只見孫雨儀眨著大眼睛看著自己,白雲航問道:「我昨天喝醉了嗎?」
「大哥哥!昨天晚上你好厲害啊……」
白雲航拍拍腦袋道:「我沒事吧……」
孫雨儀說道:「怎麼沒事,吐了一地,連帶打碎了玉霜姐姐心愛的花瓶……」
白雲航有點急了:「她沒生氣吧……」
當年他也曾會喝幾杯,後來因為貪杯誤了一樁買賣,後悔不已就滴酒不進了,昨天鄧肯那葡萄酒他也是當水來喝的,哪料想竟是大醉一場,還撒了酒瘋。
孫雨儀笑得很甜,她說道:「沒有……兩位姐姐半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後來還幫你洗了澡換了衣服!」
白雲航算是放寬心了,他問道:「我去弄吃的!」
孫雨儀卻拿出一個籃子道:「這是兩位姐姐一大早替你做的!她們有事出去了,等會兒就回來。」
喝醉酒撒酒瘋反而半點事情都沒有,白雲航當真是百思不解。他問道:「怎麼了?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做了很奇怪的事?」
「是啊,雪菲姐來扶你的時候,你一把推開了她,險些就把她推倒在地上了……大哥哥你還大聲說道:『姑娘,我是結過婚的男人,請自重些……』」
白雲航慶幸自己昨天晚上說對了話,郭雪菲和李玉霜才會精心準備這頓早餐。這時候細心打扮過的李玉霜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似嗔似喜地說道:「知道不會喝還逞強……以後不許再喝了!」
她說話神情極是溫柔,倒讓白雲航如處夢幻之中,這時候郭雪菲也走了進來,又穿了件雪白的俠女裝,她輕聲笑道:「等夫君有閒暇下來,咱們一家人到少林寺去轉轉!在登封這麼久了,還沒到過這禁絕武林俠女的少林寺呢!」
白雲航點點頭道:「自然是要去的!」
李玉霜這時候很好說話:「不僅是雨儀,若是冰蘭和趙夫人肯去,一併去吧!」
白縣令大喜:「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李玉霜說道:「以後在外面沾花惹草,我和師妹也不管,只要你記住節制,莫把女人帶回家裡來!」
「為夫清楚,為夫清楚!」
郭雪菲輕語道:「對了,夫君!聽說紫仙子這打扮的功夫不壞?」
白雲航說道:「你們是天生麗質,她的絕世容貌卻有一半的在打扮上了!」
他便將那日隨同連天雪一同查探的詳情說了出來,李玉霜說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她有多美呢。」
郭雪菲輕語:「在夫君眼中,自然是我們兩個的份量重得多了。」
白雲航臉上帶著微笑,他說道:「說到少林寺啊,我想起來了,再過段時日就是天下武林大會暨十大少邪評選大會了,到時候你們一起跟著我去吧!」
李玉霜在背後抱住白雲航,膩聲說道:「還是夫君想得周全啊!」
那邊郭雪菲卻笑道:「莫教壞小孩子!」
李玉霜這才想起孫雨儀也在房裡,臉微微一紅,白雲航壓低了聲音道:「今晚上,你們倆一起來陪我……」
郭雪菲輕輕捏了白雲航一把,卻只覺臉上潮紅逃出房外,李玉霜倒不顧忌,小心地幫白雲航穿好衣物。
白雲航剛出門,只見連天雪站在院中朝他笑了笑,然後就聽她說道:「昨天委屈白公子白跑一趟,又喝醉了酒!連天雪也過意不去,沒有什麼別的表示,就是有些不成氣候的尋常招式想傳授給白公子!」
白雲航大喜若狂,他以前從無明師,身手著實只是江湖上的三流人物,後來得了李玉霜、郭雪菲的指點,一套芙蓉六連手練得十分嫻熟,這內家功夫也有了些基礎,但是遇到真正高手,實在是一無是處。
連天雪是當世絕頂高手,身手較之李玉霜、郭雪菲不知高出多少,就連葉清秋也不是她的對手,有她的指點,非但可以事半功倍,說不準還能躍身江湖絕頂高手之列,他聲說道:「多謝連公子,多謝連公子!我這武功在江湖上著實是排不上號,一定請連公子雅正一二!」
喜事雙臨,白雲航練起武功也格外賣力,而連天雪傳授於他的武功與芙蓉六連手又有不同,芙蓉六連手儘是些陰毒手法,只是這些手法遇到真正的內家高手全是花花架子,毫無用處。而連天雪這套武功雖然也不講究套路,卻關鍵是在於如何活用白雲航體內那一點微薄的內力。
白雲航在二十四歲上才習練內功,所以內功進境十分緩慢,這點微薄內力原本是毫無用處,只是有連天雪指點,卻當真有了化腐朽為神奇的威力,即使是遇到內家好手,雖然仍是敗局居多,但未必沒有翻盤的勝處。
白縣令越練越是開心,任何事情只要你肯專心投入進去,這進境大抵是不會慢的,習練到第二天下午的時候,白雲航已經有了點高手風範。
這時候葉清秋也站在一旁指正白雲航,看著這麼多玉人注視著自己,白雲航練得格外賣力,一招一式都是有板有眼,葉清秋點頭道:「白師侄的進境倒比我想像的快多了,若有個一兩年功夫,說不定也能和江湖上的一流好手拆個百八十招。」
連天雪淡淡地說道:「都是白公子練得刻苦的緣故!」
葉清秋輕喝一聲,竟是拔出隨身的銀劍舞了起來,看似雜亂無章,實際卻是藏著無數厲害招數,連天雪連聲讚道:「亂分光劍法,果然不同凡響!」
葉清秋輕笑道:「你既然是我師侄,我也不能讓你吃虧!這套亂分光劍法我施展一遍,你記得多少是多少!」
說話間劍氣如虹,銀龍飛動,葉清秋也不藏私,把自己的這路劍法全力施展開來,連天雪雖是當世絕頂高手,但是藝不壓身,多學得一門絕學便多一分勝算,她全神凝視著葉清秋。
另一旁,白雲航也停下手來,看著葉清秋揮動銀劍,只覺得這劍舞真是極美,一舉一動都有著能讓男人如癡如狂的魅力。
連天雪也不願佔了葉清秋的便宜,她淡淡地說道:「你這兩個師侄雖然快要嫁出去,我也會抽空指點下她們!」
白雲航貼在李玉霜的耳朵上輕聲問道:「這亂分光劍法不是你們中不外傳的絕學嗎?」
李玉霜笑道:「門規是死的,人是活的!什麼傳男不傳女,傳媳不傳女,都是其他門派的規矩,我們門裡沒有這規矩!」
白雲航笑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規矩不成?」
李玉霜答道:「等你把我們正式娶回家去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