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航帶著張亦隆和兩個幹練公人一起出,少室山離縣城足有二十里地,張亦隆原本是打算雇上一輛大車或弄上幾匹馬,只是白雲航嫌價格太高,最後採取最經濟環保又最有益於健康的方法:用兩條腿開路。
走了大半個上午,白雲航只覺得身上前天被如定打的地方隱隱作痛,心中對少林和尚的痛恨更多了幾分。
好不容易走到了少室山腳下,只見峰巒參差,峽谷縱橫,山峰互相疊壓,狀如千葉舒蓮,所以前代有「少室若蓮」之說,張亦隆走起路來半點精神也沒有,懶洋洋地走在最後方,這時候猛一個激靈,步行如飛,把白雲航地拉在後面。
他眼中變得十分熾熱,白雲航再順著他的眼神望去,只見山腳下有個不小的村落,隱隱有脂粉氣飄來,又到處掛著些花色衣服,原本是妓院已然到了。
張亦隆仍是健步如飛,把白雲航遠遠地拉下了,只是這時候他又匆匆忙忙地走了回來,十分客氣地打了一個拱手道:「白大人……這本月的糧餉能否先行預支啊?」
這稱呼由「白老弟」改成了「白大人」,只可惜白雲航裝作聽不出其中的意味,他答道:「回城再……」
張亦隆變得比剛才還要沒精神,懶洋洋地走在後面,白雲航當即說了一句:「這本月的糧餉,可是由本官一人作主的……」
張亦隆這才又振奮起來,還沒有到妓寨,白雲航遠遠望去已經不由想道:「好多妓院啊!」
應當說這些青樓老闆是極具經營頭腦的,早五百年就懂得了產業集群的經營理念,待走得近了,隨處可見濃裝艷抹的女子帶著笑顏,把男人拉進了旁邊的青樓之中。
尋芳客更是來往不絕,其中還有不少身著僧袍頭光光之輩,伴隨著「大爺,您又來了,小翠可想死你了」的膩聲之中步入了青樓。
看著那些穿著僧袍的和尚直接走進了妓院,白雲航不禁罵道:「佛門聖地……佛門聖地……成何體統啊……」
張亦隆倒是看得很開,他答道:「大人,這有什麼奇怪的?有男人的地方就有這玩意,少室山上號稱僧眾八千,俗家弟子上萬,怎麼也得解決他們的問題,否則他們全學龍陽君不是天下大亂了?」
白雲航沒說話,只是繼續觀察起這十幾間妓院,產業集群確實不同凡響,特別是經營第三產業的產業集群更是引領世界經濟展新潮流,達到人流、物流、資金流的完美統一,這一條街上到處是濃妝艷抹的女子,到處是歡聲笑語,到處是身心放鬆之後的男兒,隨處可見曬著花衣彩褲,若是豎起耳朵來,還能聽到男子的得意聲和女子的嬌吟。
張亦隆已經控制不住了,他躍躍欲試地拉著白雲航說道:「白大人,小的需錢急用,能否借上一筆,待回城之後在小的本月糧餉中扣除便是……」
白雲航給了個冷臉:「不成……」
白雲航又問了句:「這地方叫什麼名字?」
有公人答道:「大人,這地方叫杏花村……」
白雲航暗地裡美滋滋地想道,這杏花村有幾十間青樓書寓通宵達旦地營業,收入肯定十分可觀,自己若從中撈上一筆,豈不是有與少林和尚對抗的資本。
正想著,張亦隆總算回復正常了,他縮成一團,躲到白雲航的背後,白雲航一看,原來那邊青樓門邊站了三四個漢子,他行走江湖也有些年頭了,因此也有些眼力,只見幾個漢子個個身體精壯,腰間都帶著兵器,都是些悍勇之輩,交起手會以命博命。
他再一看張亦隆這陣勢,知道張亦隆肯定有難言之隱,倒是公人露了張典史的底子:「大人……我們張爺在那幾個人手裡吃過虧……」
張亦隆見走得遠了,搶先說道:「那是因為我有一次去桃花居,和這幾個傢伙比試床上功夫,我是什麼人啊!自然是以一敵十,把這些人殺得丟盔棄甲,結果這夥人以多欺少,竟痛打了我一頓……」
「得了得了!大夥兒同事這麼多年,對你的底細還不清楚嗎?你不就是想白嫖,結果讓這幫護院逮住一頓痛打,結果你還叫『我是典史啊……』,結果人家說『知道你是張典史,可咱們這有規矩,只認錢不認人,別說典史,即使是知縣、知府到了這,也得老老實實交錢……』」
白雲航不禁一皺眉頭,一路過來這些護院個個都是凶悍之樣,看這陣勢打起來架都是不要命的主,自己想要在其中弄錢還是阻礙重重,結果張亦隆哪壺不開提哪壺,他說道:「得……你們這幫傢伙啊……我好歹也在青樓中七進七出,讓咱登封縣的公人立了名聲……哎,這幫護院著實凶狠,除了聽命於老闆之外,誰也不怕!咱們也曾想這裡收過稅賦,結果好了,那一次我們來了三十多人,能自己走回去的只剩下領隊的縣丞大人,不過他回去後也在床上躺了五天功夫……」
旁邊公人插嘴道:「這幫人凶啊……老闆說一聲,結果拿傢伙上來了,結果我們死了一個,重傷了七個,其餘也被打得遍體鱗傷……」
白雲航沒想到自己的想法居然有人實踐過,不禁得思量思量這向第三產業徵稅的可行性,這時候白雲航一行人走到了杏花村的正中央。
自古以來正中央都是最豪華的地段,青樓業也不例外,只見一幢裝修十分豪華的青樓拔地而起,連繼佔去了十幾間店面,金字匾額題了個「百花樓」,裝飾十分奢華,生意更是興隆,就連帶著在外面招呼的姑娘質量也比其它地方要高,當然了,進進出出的和尚也更多。
張亦隆在一旁解說道:「這百花樓是登封妓業之,俗話說得好『先有百花樓,後有杏花村』,此言半點不假……」
白雲航卻沒有心思聽張亦隆講廢話,他倒是注意到百花樓門前的護院與眾不同,只見一個四十上下直接坐在靠椅上懶洋洋地瞇著眼睛曬太陽,半點職業精神也沒有,不禁向這漢子指了指。
張亦隆反應得很快,當即輕聲說道:「大人,這位可了不得啊……」
白雲航答道:「有什麼了不得地?難道他是中州大俠雲天縱不成?」
張亦隆一擊掌,答道:「大人您說得再對不過了……」
白雲航張大嘴巴問道:「雲天縱……他真是中州大俠雲天縱?那個漠北挑三鷹,雪夜殺七狼,威震中州的一代大俠雲天縱?」
張亦隆答道:「百花樓可是臥龍藏龍之地啊,除了中州大俠雲天縱之後,還有一位北地孟嘗練心武啊……」
這兩位可不是浪得虛名之輩啊,都是江湖上頂尖的一代大俠,武功人品都是絕佳之選,白雲航可是久仰大名,特別是那中州大俠雲天縱,還曾經是白雲航景仰的偶像之一,他不禁說道:「搞錯沒……一代大俠怎麼能去當妓院的護院啊……」
張亦隆說得很明白:「大俠頂個屁用啊……這個大俠能當飯吃嗎?能當衣服穿嗎?能當銀子使嗎?一家老小都等著米下鍋了……所以當過大俠之後,還是得弄錢……不過百花樓為了請動他們,真是下了血本了,包吃包住不說,要姑娘也可以隨便挑,那工錢更高,別看百花樓才養了兩個人,可是這兩個人的工錢比其它窖子裡三四十人的工錢還要多……」
聽著白雲航就得出了一個結論:「原來大俠的極致便是護院啊……」
「不過百花樓請了這兩尊大神,還是物有所值啊!這兩位在武林上都是響噹噹的頂尖人物,有什麼事情擺不平啊!就是真有不長眼的人物敢上門來,這兩位是什麼人物,在江湖上都是以一敵萬的頂尖人物,任來多少人三拳二腳就利落解決了……」
不過張亦隆這真是觸到了白雲航的霉頭了,大俠武功越高,白雲航收起來銀子不是越麻煩嗎?正想著,這百花樓前又來了一位江湖上的大俠。
這位便是江湖信義第一,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出名的仁名大俠,素有賽孟嘗之稱的朱清海朱大俠,只見他滿面正氣,正怒視著百花樓,後面跟著六七個漢子,個個殺氣騰騰,眼見就有一番大俠與大俠的比拚……
只是聽了花枝招展的姨娘說了一句「大爺好久不來,翠濃等你都等得心焦了」之後,任你是何等的仁心大俠,任你是何等的江湖信義第一,都在這聲軟語聲中化作無限柔情,朱清海大聲說道:「好!這就好……老子剛好有錢……」
說著,朱清海率先跨入了百花樓,後面的幾個漢子白雲航也有些面熟,這時猛得想起,那一日朱海清每說一句,不就是這幾人一呼百應嗎?
這幾個人也是同朱大俠一般意氣風,白雲航隱隱聽到:「這次來錢真多……就是,這次我要和朱老大花錢搶女人……對了,明天到哪叫人投錢進來?」
見到朱清海,張亦隆趕緊拉了拉白雲航的衣袖,示意他趕緊避開。
白雲航大是不解,張亦隆趕緊把他拉出了杏花村,嘴裡還有點責怪的意思:「大人,您可知那朱清海是誰?」
白雲航很隨意答道:「不就是奉天玉和尚嗎?」
「您怎麼知道他是奉天玉和尚?」張亦隆的下一句差一點把白雲航給氣暈過去:「您怎麼知道這朱清海便是太袓皇帝?」
太祖皇帝?這奉天玉不是自稱是前明建文皇帝嗎?怎麼又變成了本朝太祖皇帝?
由於今上的關係,本朝遠尊高闖王高迎祥為高祖皇帝,並定為本朝正朔,後來高祖皇帝在黑水峪被前明陝西巡撫孫傳庭伏擊,大戰四晝夜,太祖皇帝不幸兵敗被俘從容就義,眾將又奉太祖皇帝為闖王。
自古得天下艱難者,未有如大順者,太祖起兵十六年,遇危殆者不可計,甲申入北京,觀者鹹以大業定矣。而東虜入寇,大局幾糜於山海。戰事不利,五月初八日,太祖中流矢,創甚不能視事,而總劉宗敏已歿,軍中惶恐,平章政事牛金星與制將軍劉芳亮、袁宗第議矯詔召太祖兄子李過入太原。
過馳至太原,與諸將議後事,時晉中多叛,或議分兵彈壓,過言:「今無羈姜瓖策,且觀兵勢不能久守固關,則全晉終非我有。彼之叛,為明也,非為虜也,不妨留之困虜」,乃命袁宗第屯兵臨汾以為呼應,自與牛金星、劉芳亮護太祖歸長安。
太祖十月初四日崩,太祖無子,親族以過為近,故諸臣請皇后高氏嗣帝,帝舊字過,以不吉改錦,此即為太宗皇帝李錦。
時虜勢方張,取江南如反掌,太宗獨以荊襄數府之地,輾轉抗衡,終有扭轉,到了永昌六年十月,北伐將成,太祖皇帝卻臥病不死,急召權將軍平章軍國高一功、平章政事牛金星等。
太宗皇帝無子,以高一功為國戚,命牛金星草詔,傳位一功,一功誓死不敢受,太宗曰:「李氏親族從太祖征,多物故,雖有養子來亨,年幼非能經國者,且疏族,今方擾亂,不可以大事付稚子。」
曉喻再三,一功乃受同,太宗皇帝笑曰:「昔高氏以軍授李氏,今李氏以天下還高氏,商賈營借貸者,可以詳參之。」
永昌六年十一月,太宗皇帝崩,今上即位。
在京城混了那許多時日,白雲航好歹對於大順得天下的經過如數家珍,無論是哪朝哪代,在歷史教學中最生最重要的一門課便是「本朝開國革命史」,大順朝亦不例外。沒想到張亦隆卻在一旁說出一段旁人完全所不知道的宮廷秘史。
那正是大順王師退出北京的第二年……
當親軍們看到滿身是血的李雙喜單獨奔回大營,就明白大事不好了。他們飛馬趕到太祖皇帝遇伏的地方,放箭驅散民團,看到的只是屍橫遍地,大順國的皇帝、威風八面的闖王、百折不屈的李自成,當胸中箭,倒地不起,隨身侍衛們的屍骸佈滿周圍,只有一個劉伴當尚有一口氣。親軍攙起他,只聽到喃喃的「盡屠……」
史載,大順軍為報弒君之仇,盡屠鄉民,百里無遺。消息遠傳陝北,亳侯李錦白衣素袍,承繼大統,就是日後的太宗皇帝。
歷史雖然是任人塗抹的小姑娘,卻也愛開些小小的玩笑。大順軍帶著太祖遺體南下,途中又遭民團襲擊,負荷太祖的幾個親軍與大隊走散。但顛簸之中,太祖突然開口說話了:「爾等為何如此驚慌?」……
原來太祖胸口中箭,血氣阻塞,一時昏厥,卻未身死。南下途中路途顛簸,卡在喉管中的血塊散結,人竟甦醒了過來。但是身披數傷,又多日未曾進食,身體極為虛弱。
太祖皇帝問及時事,方知李錦已經即位,歎道:「過兒才幹遠勝於我,讓他干吧」,決意歸隱。又以人多惹眼為由,盡令眾親軍自謀出路,並叮囑到:「若有人問及我的下落,就說道路艱難,已請九宮山通化寺大和尚做法事下葬了吧」。
自此太祖皇帝遁跡空門,在石門夾山寺出門,自云「奉天玉和尚」,須知太祖皇帝曾自號「奉天倡義大元帥」,後又稱「新順王」,故奉天玉隱喻奉天王,張亦隆輕聲說道:「朱清海便是奉天玉和尚,奉天玉和尚即是太祖皇帝,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大人千萬莫得罪於他啊……」
張亦隆這話一出,另兩個公人也是連連點頭不止。
奶奶得!咱手下怎麼出這種飯桶啊!這朱清海多大年紀啊!太祖生於前朝萬曆三十四年,距今已有四十多年,而這朱清海才剛剛三十出頭,何況太祖皇帝是何等人物,哪會淪落於江湖,可是這飯桶相信他是太祖皇帝!
飯桶!飯桶!他還自稱是前明建文皇帝了!不過白雲航總算沒有痛責出口,只是不冷不熱地說了句:「知道了……」
除了杏花村之外,少室山下村居不少,村中多半是江湖中人,各有各賺錢的門路,市面很是繁華,白雲航一行人來回轉了一圈,限於時間關係也沒有祥探便回城了。
這一回城之後,白雲航總算把這個月的糧餉了下雲,張亦隆因為是典史,所以本月了二兩銀子,其餘公人全部每月都一兩銀子外加半石米,那幾位一直留守縣衙的公人再加二十斤米。
這個薪水實際連養家餬口都不能,只是衙門裡已經一年六個月沒過一分糧餉了,即使是一年半之前糧餉也是斷斷續續的,每月還不足,一般只個兩三成,因此有了盼頭之後,大家幹事總算有點精神,對白雲航也有了幾分敬意,不敢在大堂上雀戰了,還跑回來了四個公人要求上班。
不過本月的糧餉既已放,這四個公人只能期盼著下個月了,白雲航只了每人七錢銀子做為生活費。
經過這麼一折騰,登封縣總算有點生氣,縣衙也整理過一遍,雖然有還有些雜草雜物,但至少大堂是像個樣子了,公人正在合計著是不是要向白縣令索要些銀子將牆粉刷一遍。
白雲航也在暗自肉痛,這些錢糧都是從他自己的積蓄掏出來的,這登封縣衙門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上任不到半個月,銀子已經花了五十多兩。***!這全是自己從牙縫裡省出來的,少林和尚著急可惡。
因此這幾天他總是愁眉不展,對於如何徵收錢糧,對何同少林和尚鬥法,當真是一籌莫展。
這一天,正當他茶飯不思的時候,只聽到門又被撞開了,如定和尚已然衝了進來,沒等他反應過來就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只聽這和尚大聲說道:「狗官……我們方丈請你後天到本寺參加素膳……」
接著如定直接將白雲航擲在地上,惡狠狠地說道:「這次開光大典,一切我們方持說了算,你不可多說一句話,不可多走一步路……」
白雲航見這情形,心裡倒慌了,他說道:「本官公務繁忙,恐怕抽身不出……」
如定和尚怒罵道:「讓你來,你想來也得來,不想來也得來!不來不行!」
說罷便扔下了請帖,逕算回居所向自家院主回報,白雲航在地上許久才反應過來:「***……我一定來……不就是一個執事嗎?我一定給你攪局!」
他早打探清楚了,當今少林是曹洞宗的直脈,輩份是按「清淨真如海」來排的,這如定不過是四代弟子。
就是按地位,這如定也是在少林也是個二三流人物,按他的打探當今少林共分為少室庵、延壽庵、萬壽庵、萬壽庵、彌陀庵、清涼庵、大悲庵、永化堂、周府庵等十八門,以清涼庵輩份最尊,又以延壽庵這一脈弟子最多,土地最多最富。
如定你禿驢不過是大悲庵的執事,哼!這十八門每一門都有院主,下面有四大班,然後才是八大執事,你不就是大悲庵的一個執事嗎?
老子不怕你!老虎不威,你當咱家是病貓了!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喲啊,痛死我也!
找來衙役們詢問,才知道這少林的善膳倒是在全河南都是大大出名,每次開光大典之後,會舉辦素膳宴請江湖上和地方上的頂尖人物,有若今日的上流社會私人俱樂部一般,往往有大富大貴之家願為一張請貼而願花上百金。
這善膳堪稱天下一絕,由少林淨書大師親自操刀,這位年近九十的少林大師在素膳這方面可以堪稱舉世無絕,無論是素雞、素鴨、素魚之類與真雞、真鴨、真魚決無二異。
原本按少林寺的想法,一個縣令是上不了檯面,這次素宴非得節度、總會使、府尹一級的人物參加不可,可惜這一任的河南總會使督理河南節度蘇安琪年少有為,偏偏對佛門極有偏見,請他是免了,省得到時候蘇大人在台上高吟韓愈的《諫佛骨表》,讓大家都不歡而散。
至於開封府的各位老爺,實在抱歉,程系程大人用兵西南,對後方的錢糧催逼得很緊,林長河以下一干官員忙得無處分身,最後想來想去,只能退而求次,還是得請這位單車上任的白縣令捧場。
隔了兩天就是素膳之日,白雲航當即帶著一眾公人傾巢而出,他更是了狠話:「哪個不到少林去吃素,哪個就是不給我白雲航面子,張亦隆!……哪一個不去少室山吃素的,扣下個月糧餉……」
哼!咱帶幾十人過來,就是吃也把你給吃窮!
一干公人長久以來都是半饑半飽,聽說白縣令帶他們上少室山吃素膳,個個是歡天喜地,生恐趕得慢了,出之前,他還秘備絕門兵器一件,準備讓少林和尚吃上一個大悶虧。
前次一眾人到了少室山腳下就回衙門,這一次白縣令是帶著二十多名公人直衝少林寺山門。山門前有一對石獅,雌雄相對,山門掛了黑色金字匾額,上書「少林寺」三個字,旁邊有一行小書「總督軍務威武大將軍鎮國公朱壽書」,步過十七級青石台階,就進了少林山門,只見山門內六尺多高的台座上塑尊彌勒佛金象,只見他袒胸露腹,笑逐顏開,基於職業因素,白雲航的眼光一向不錯,***,這佛像居然是真金的,什麼時候想辦法搬回家去,再往前行,就見一尊木製立象,正是護法神韋馱。
知客僧見到這麼多人一齊擠了進來,偏生這幫人除了白雲航之外,衣衫都有些陳舊,臉色就有點變了,走上前去,板著臉說道:「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