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的家是一棟大概兩層樓高的磚頭房子,屋後還有個豬圈養著兩頭豬。
大約在屋外等了約莫三四分鐘左右的時間,張清風則從屋後輕手輕腳摸了進去,可哪想卻瞧見陳順竟然在豬圈邊摸著刀兒,而在他身旁有一隻肥豬四隻腳被捆了起來,一瞧這就是要殺豬模樣。
「咦?這都啥時候了,這陳順怎麼別的時候不選,偏偏選在這個時候殺豬來著?」
但見陳順把等刀磨好了之後逐將那只地上豬抬起來,四肢都是死死的困在豬圈的木樁子上,使其就像個大粽子一般,一動都不能動,然後左手壓著豬頭,讓其白乎乎的脖子給露出來,右手的菜刀則架在豬的脖子上比量起來,估計其實在找著豬兒脖子上大動脈的位置。
說起來也奇怪,一般事情到了這節骨眼上,這豬都會都會知道自個大限已到,應該會死命掙扎的才對,而如今眼前這頭豬卻是一動不動,兩眼無神地盯著陳順,看其樣子似乎有極大的冤情一般。
「這……這你可別怪咱,是咱爹想吃你,咱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說罷才一刀摸在豬的脖子上。
陳順的這一刀下去,正好是抹在了豬的大動脈上,一時間,暗紅色豬血就好似放自來水的水龍頭一般,咕嚕嚕地一直向外冒,流到下邊陳順事先就準備好的大盆子裡頭。
這豬血約摸流了大概四五分鐘左右之後豬猛地一抽搐,就再也不動了,本來按照張清風的想法,陳順殺了豬之後應該是拿一鍋滾水來去豬毛,然後把豬的內臟給挖出來,但是哪想陳順瞧見豬終於死後卻就不再理會那只被捆在木樁上的豬了,相反卻是把拿朋滿滿的豬血給抬去了屋子裡頭去。
瞧到這裡,張清風趕緊跟在陳順的身後摸去了他家屋子裡去,不想卻見到陳叔此時正坐在客廳當中,並且嘴裡還一直叫著:「順子,你好沒,咱肚子一直在打底來著!」
「爹!好了,咱來了。」陳順提著那盆生豬血快步走到了陳叔面前,可不想陳叔見狀馬上一把將陳順手中那盆豬血給奪了過來,竟眼睛沒眨一下的開始豪飲起那一盆散著腥味的豬血起來。
「我的媽呀,這傢伙竟然生喝豬血!」一直躲在拐角處的張清風看到這一幕之後頓時不寒而慄,而站在陳叔面前的陳順雖說表情上有一絲難過的表情,但似乎這事情是理所應當的,並沒有說啥。
就這樣,一盆滿滿的豬血沒過個幾分鐘就被陳叔喝得一乾二淨,並且其喝完之後還一直砸著嘴巴,似乎還意猶未盡的樣子,「順子,這……這還有沒有,似乎這一點兒咱吃不飽啊。」
陳順聽了這話頓時顯露出為難的表情,他說:「爹,如今你這量已經越來越大了,咱家的豬已經被咱給殺完了,實在不行的話你就先忍忍,等明天咱到集市上再買回幾頭。」
「可是現在咱……咱餓啊……」陳叔嗚咽一聲,兩隻眼睛則是直勾勾地瞧著陳順,把其都給瞪得心裡頭毛了,「爹,要不我這……這就馬上去隔壁林嬸家借頭豬,大不了改日咱再還給她……」陳順說罷這話就轉身,作勢要出門去,可哪想去被陳叔一把將其抓住,但見其用一臉貪婪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好一會陳順,逐舔了舔嘴巴,說道:「順子,阿爹不用你麻煩了,都過了這些年來,也是咱把你養成這般高高大大,這也是時候該你回報你爹咱了吧。」
「爹,你這……這是要幹啥?」看見陳叔的模樣,陳順頓時掙扎起來,可哪想自家阿爹的手就想鐵箍一般結實,任他如何的掙扎可就是一點都動彈不得,而此時的陳叔則是張開血盆大口,二話不說就要朝自個兒子的脖子給咬下去!
眼見著陳順就要血濺當場的時候,躲在暗處的張清風突然按耐不住衝了出來,手上握手刀就朝陳叔的脖子根上敲下去!
張清風這一下不說是使足了全力,但是就算一個青年壯漢挨上這般一下也會馬上被打暈過去,可陳叔挨了這一下似乎整個人像沒事一樣,其突然放開了陳順,回頭一把就掐住張清風的脖子,面目猙獰地笑道:「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沒有人撞到咱家裡來,也怪你倒霉,你就代替咱家順子做咱的夜宵吧!」
「爹,不要啊!他……他可是一個活人啊!樹神說了,你只用喝豬血啊……」眼見自家老爹狂性大,剛剛脫離魔掌的陳順立馬拉住陳叔的手,想阻止其對張清風下手,但是陳叔到了節骨眼上整兒個人已經完全變得面目猙獰,哪裡還聽得進自家小子的說話,只見他把陳順用力一推開,罵道:「混小子,如今你翅膀硬了,竟然敢連你老子咱都敢頂撞了!你再吵的話小心咱把你的血也一起給喝了!」說罷,當下就不再去理會陳順的勸阻,亦向之前的模樣張開血盆大口,朝張清風的脖子給咬上去。
「操你……你老子的,想咬老子?!沒門……」張清風跟著袁林在茅山上練了兩年的家子,早已經不是當初在湘西時候的愣頭青了,雖然脖子根被人家緊緊擒著,但是勁頭還是使得上,於是他便趁著陳叔分散注意力到陳順身上的時候偷偷從兜裡拿出一張薄紙黃符。
說起這張黃符一眼瞧去還真是大有不同,一般的符咒都是黃紙紅字,紅字使用上好的硃砂寫的,而張清風手中的黃符卻是用金漆畫的!
張清風嘴裡憋了口氣,忽然猛地大喝一聲,手上那張金漆黃符立馬就朝陳叔的腦門上蓋過去!
陳叔被此符一貼不想頓時一愣,整個人手上一鬆,一下子就把張清風給放開了。而其自個卻呼呼大小,整個人看起來似乎十分的痛苦,兩隻手一直捂著面門,想試圖將上邊的金漆黃符給撕下來,但是那符咒卻如同附在動物身上的螞蝗一樣,緊緊地貼在其面門之上,陳叔越是想要用力撕扯符紙,就越是覺得疼痛難當。
「爹!你這是……是怎麼了!你把咱家阿爹怎麼了!」眼見自家老爹痛苦狂嚎,陳順可就急了,見狀則想要上前去幫陳叔把面門上的金漆黃符給撕下來,幸好張清風及時將其給攔下來,「混蛋!別動,你家老爹讓邪物給上身了,要是你不想你老爹和咱們死得早些的話就不要碰拿到『雷引符』!」
「雷引符」,茅山密宗中最凌厲的神符,出自「上清紫薇玄雷**」,據傳此符能引五雷正神下凡降妖除魔,既能配合「茅山術」的陣法使用,亦也能單獨使用。
在民間的干跳大神的那一行只知道驅鬼治邪的黃符多是用硃砂所畫,稍微有本事的亦知道能使用雞血,甚至是人血這一類陽氣重的玩意來畫符,而非名門大派之輩又哪裡知道金漆亦能夠用來畫符呢?!
在眾多金屬當中,金銀銅鐵四者能聚陽隔陰,是極好的陽氣儲體,而在四者當中,又以純金最為尤甚,是以這用金漆畫出來的神符效果比一般硃砂和陽血畫出來的黃符威力更甚!
說到這兒,有人一定會問既然這種神符威力最厲害,為啥幹這一行的動不使用金符,反而選擇使用普通的硃砂符咒呢?!在此,咱就先不討論這種金符製造的法門有多複雜了,就單單是這製造金符所要動用原料的大手筆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要知道今天胡一炎他們要面對的可是傳說中的旱魃,是以在張清風獨自潛進陳家的時候胡一炎才將這一張寶貴的「雷引符」交給他,不然要換做平時的話你要胡一炎用金符?那豈不是在割他的肉嗎?
眼見那張「雷引符」貼到陳叔面門上大約不過四五分鐘的時間,只聽辟里啪啦一聲好似放鞭炮的響聲,那符咒頓時就冒火炸開,好似殘敗的樹葉一樣飄落了下來,「我的媽呀,這……這畜牲到底是啥玩意,咋的竟然會連『雷引符』都不怕……」張清風瞧著那張掉在地上被燒成灰燼的金符,兩隻眼睛睜得如同雞蛋那麼大,嘴巴足足可以塞下一個西瓜,而就在這個時候,陳叔禁止得解,猛地就朝張清風衝了過去,擺出一副不把其給撕成白塊就誓不罷休的氣勢。
此時的張清風根本完全還沉浸在震驚當中,根本就沒有回過神來,要是這般真給陳叔給擒到的話鐵定要變成肉塊。
在此萬分緊急的時刻,幸得胡一炎和袁林及時感到,袁林猛地就拖著張清風的衣領先後扯,而胡一炎掌心上捏了一記「五雷掌」,弓步前進,一章就直接打在陳叔的胸口上,陳叔一下子就成了斷了風箏的線飛了出去!
「師傅,師父,你們怎麼進來了?!」眼見自個兩位長輩來救,張清風頓時大喜,而他師傅袁林則說:「咱和你師叔原本在外邊一直等著,後來聽見屋裡傳來不對勁的動靜,所以就跑進來了。」
「混小子,老子不是說了叫你進來只是看看情況嗎?咋的竟然動起手來了?!咱們倆老的話你不聽,要不是咱和師兄趕得急的話你早就得去見祖師爺了!」
聽見胡一炎的責備,張清風頭一低,就好似犯了錯的小孩子一樣,「剛剛咱看到這個陳叔想要對他兒子下手,情急之下咱就……」
瞧著這三個不之客,一直站在一旁不語的陳順一眼就把胡一炎給認了出來,於是他皺眉問道:「你……你不是剛剛來敲咱們家門口的隔壁村老大爺嗎?怎麼的……」
對於陳順的疑問,胡一炎亦沒有回答,他只是朝張清風說道:「清風,你快把陳順給帶一邊去,這裡交給咱和你師傅接手了!」
「等等,咱爹到底是……」
「他現在已經不是你爹了!」不等陳順把話說完,胡一炎猛喝一聲將其給打斷:「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你快跟咱師侄出去,這兒危險!」
胡一炎的話音剛落,只見那剛剛身中胡一炎一記「五雷掌」的陳叔又重新站了起來,此時她面色泛清,兩隻眼睛透露出紅色的凶光,兩顆長如象牙般的利齒吐出最外,一瞧之下頓時讓人猛地寒顫,這……這陳叔哪裡還有絲人類的模樣……
胡一炎見狀趕緊從腰間把魚腸劍給拔了出來,還拍了拍前邊袁林的肩膀,示意他倆人分開站,對陳叔成犄角之勢,「師兄,這傢伙連咱的『雷引符』都不怕,想來就是那混蛋旱魃化的,咱們可得小心點對付。」
「這咱知道,你自個也小心。」說話間,袁林自個也拔出一柄三尺長的桃木劍,並在劍頭上插上一張黃符。
陳叔兩隻泛著紅光的凶母上下翻轉,也不知道他在瞧著誰,或許是因為他覺得胡一炎手中的魚腸劍比較有威脅,他多些顧及,於是他突然放開胡一炎不管,撲向了袁林。
「好膽畜牲!莫要逞兇!」胡一炎見狀也急忙飛身直上,持著魚腸劍就朝陳叔衝了過去,他相信憑著自個和大師兄的功夫,合力之下想要擒下陳叔不是問題,可哪想那陳叔這剛撲到一半,頓時腳上停,竟殺了個回馬槍,整個身子朝胡一炎的懷裡頭就撞了過去。
「我的媽呀,這畜牲真他娘的聰明!」胡一炎見狀頓時頭皮寒,但是他自個也不是吃素的,眼見著就要被陳叔撞個正著,他趕緊使了招「惡鬼纏身」一下子就閃到了陳叔的身後。
此招得手,陳叔後背頓時就賣了個大空門,胡一炎見狀大喜,「此時不出手更帶何時!」大叫一聲,胡一炎趕緊雙手倒臥著魚腸劍,對著陳叔的後邊就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