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腦袋仍然痛的難以承受,現自己躺在一間破廟內,三尊碩大的菩薩金身便在我身子右側,泥土業已剝落,看去雖然是怒目圓瞪,肅穆莊重,但卻破敗的很。~~~~~~.~~神像膝下是一張斷了一條腿的破舊方桌,桌面滿是灰塵沙礫。方桌斷腿處用七八塊青磚撂了墊起,饒是如此,看起來仍是不免擔心它隨時會倒掉。
我躺的地方鋪著厚厚的稻草,一點兒也不覺得硌得慌。我暈倒時,明明是在客棧內,把我弄來的,估計就是衝我下手的人,草他大爺的,頭怎麼這麼痛!便如同宿醉初醒,下手的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又為何不索性幹掉我?看來還是我不夠小心,這幫孫子到底是怎麼把我弄暈的?思前想後,並沒有現什麼異狀,那麼只能是在客棧中吃的飯有問題了。
這麼一想,心中登時清晰起來,看來未必是龐士元的人下的手,要不然,哥們兒也見不著今兒個的太陽了。我太陽他大爺啊,幸虧老子腦筋轉的快,要不然,還真有些擔心這小命給人整沒了呢!
渴得厲害,我正要翻身坐起,忽聽得遠處傳來一片腳步聲,腦中如電光火石般疾閃,復又躺下,在這種情況之下,也只有這樣的裝作毫無防備,才能聽到自己想要聽到的話。
腳步聲橐橐,不大一會兒,便有五六人走了進來。聽其腳步個個輕浮、飄忽,仿似不會武功的小孩兒,哪裡像是什麼武功高強的高手了?由此一來,我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他們應該不是龐士元的人。那幾人圍攏過來,其中一個嬌嫩的聲音說道:「魯路,你說他會不會死?」草,竟然是個女子,聽起來年歲也不大,這是怎麼回事兒?難道是看我長的帥,要來倒採花?完蛋了,也不知道帝國有沒有制訂男子被人嘿嘿咻咻了的法律條文?大事不妙,老衲清白不保!
一個人又朝我這邊擠了擠,答道:「應該不會罷,你看,這小子不是還喘著氣呢嗎?」他又一挪動身子,老子立馬全身一抖,我草,媽個腳的踩到老子的比了!呃……別怪我言不由心,實在是哥們兒腦子有點兒混亂,這幾人均都不會武功,聽其話音兒,好像我就是被他們弄來的?靠,老子一輩子打雁,臨了臨了倒被雁給啄了眼,這幾個小傢伙到底玩兒什麼把戲?心中好奇,當下仍是緊閉著眼一動不動,且聽聽他們再說些什麼。
只聽那個叫魯路叫了起來,說道:「你看,你看,剛才他還動了呢!絕對死不了的,這小屁孩還真是,瞧著倆大眼雙眼皮白白淨淨地,怎麼跟鵪鶉似地那麼大氣性啊!咱們不就偷了他點錢麼?這都躺了好幾天了,餓也該餓死了啊!」
「是啊」,又一個男孩兒吸溜一下鼻涕,接道:「我那一次只餓了兩天就受不了,要不是幫主救我,早就死了呢!」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初時說話的那丫頭片子遲疑著問道,「倘若他死掉了,官府肯定是會來捉拿咱們殺刀問斬的呀!」
只聽得魯路傲然說道:「怕什麼?我是幫主,要捉他們也是先捉我。戲文裡不是說麼?昏君當道,民不聊生,我們幫就是要替天行道,劫富濟貧。怕死不是英雄好漢,街頭算命的劉瞎子說我一將功成萬骨枯,有做大將軍的命,以後肯定還會死好多人的,你們現在就怕了?以後還怎麼跟著我打江山坐朝廷啊?」
我差點兒笑出聲來,這哪兒來的一13啊,人家說你是將軍你就是將軍了?還想當皇帝?帝國如今雖然風化較為祥和,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若是傳出去,丫只怕要學共工做無頭大將軍了!
那丫頭片子又道:「要不咱們把他送到同濟堂瞧瞧罷,咱們偷了他的錢,已經很對不起他啦,要是他再死了,那有多可憐!」
「你有錢嗎?」魯路大聲說道,「沒錢誰會給你瞧病啊,偷的錢都快花完了,就你心好,你忘了你爹娘是怎麼死的啦?這小屁孩這麼小就敢單身出門住客棧,身還帶著十幾兩銀子,肯定是個大戶人家的孩子,死了活該。再說又不是咱們害他的,誰讓他沒錢住店被店小二扔了出來,要不是咱們救他,估摸著他還活不到現在呢!」
「偷的錢都快花完了,每人一身新衣裳,又去獅子樓大吃了一頓,可有多快活!果籃子,難道沒有吃麼?那蒙漢藥還是跟崔大鬍子賒的呢,要不偷他錢,用什麼還人家?這東西貴是貴了點兒,不過還真管用,以後多宰幾隻羊,咱們說不定也能做財主老爺呢!到時候有錢了,咱們偷雞摸狗幫就能招兵買馬打天下了,果籃子,我封你做皇后,還不好麼?」
我草,聽在耳裡,笑在心裡。孩子就是孩子,這廝還搞什麼偷雞摸狗幫,太油菜了!比老子以前建的惡人幫還要猛,還封皇后?真能異想天開。
「那我做什麼?」其他的幾個孩子紛紛嚷起來。
「你做大將軍,你做大元帥,游閒,你做我的太監總管罷,我聽說皇帝身邊最親近的人就是太監,你最小,還老哭鼻子,就別做元帥了!」魯路大咧咧地道。
「我長大了就不哭了!」一個極其稚嫩的聲音不服氣地爭辯道。
老子信了你的邪!小小年紀學什麼不好?學人家造反?丫腦袋進水了?事情到這裡已經很明瞭了,想必是這幫傢伙給我偷偷下了蒙漢藥,然後摸走了我身的銀子,結果害得老子在昏迷當中被店小二丟了出來,然後又被他們扯到了這裡。靠,連被子都不給我蓋,就不怕我著涼麼?
嘛也不說了,打架最大的樂趣就是打打不過自己的。我睜開眼睛,右臂在地輕輕一磕,身子登時凌空躍起,隨手幾指點出,這幾個小傢伙立馬就變得跟廟裡的泥塑菩薩一般紋絲不動,那小丫頭片子還算心地善良,是以便放過了她。
果籃子一聲尖叫,輕聲問道:「你……你沒有死?」
我轉過頭來,但見她十二三歲年紀,衣衫雖舊,卻甚是乾淨,臉搽著黑灰,仔細一瞧,靡顏膩理,眉目如畫,生得好一個美人胚子。兩隻眼睛大大的,可比那個把高爾夫球打到自家洞裡的關之琳關大俠好看多了。
「你把他們怎麼了?」她又問。
「點穴,」我微微一笑,老子這等絕世神童都沒說要打天下坐皇帝,這幫小兔崽美夢倒做得挺自在。「去幫我弄點水來,要不然我就殺了他們。」
果籃子睜大眼睛,狠狠點頭。急道:「我們沒有害你呀,你別殺他們。」
「那你們偷我錢?」我眨眨眼。
「蒙漢藥呢?」我走至魯路跟前問道。在前世我便善於記人,只需見得一面,便能數年不忘。適才這些小傢伙說了半天話,早就認清了這個偷雞摸狗幫的幫主了。我所點的穴道,只不過能令他們暫時血脈不通,全身麻痺,我下手甚輕,過得小半個時辰,血氣湧,自個兒也便能解了。屁大點的孩子,自是無需痛下殺手。
「在我懷裡,」魯路答道,「要剎要剮,悉聽尊便!」他咂巴咂巴嘴,又道:「我咋動不了了?」
「功夫!」我擺了個,牛比哄哄地道:「inee功夫!」
魯路的眼睛登時亮了,一臉羨慕地道:「你會功夫?真厲害!」
這小子約摸十四五歲,黑乎乎地,甚是健壯。還別說,膽子還挺大,都被老子製成臘像了還敢頂嘴,戲文聽多了?要不是哥們兒懶得跟他瞎聊,我還真想就此跟他討論討論tv惹人生厭的不可信以及新聞聯播三十分鐘的主題內容,都那麼多年了也不外乎是領導人在幹嘛,外國怎麼水深火熱,老百姓怎麼幸福這三條兒主題。
一大包蒙漢藥,將魯路懷裡塞得滿滿堂堂,瞧著就跟長了個特大號的r房也似,我摸出來打開一瞧,黃顏色的粉狀物。呵,沒少聽說這東西,不過這還是第一次親眼所見。用手指沾了沾往嘴裡一填,啊喲,甜絲絲地,不會是板藍根罷?
頭還是痛得厲害!也不知道這些傢伙給我下了多少蒙漢藥,難怪那天我在客棧吃飯時覺得連菜帶湯都是甜甜的,唉!也是我愛吃甜的東西,要不然,怎麼會現不了?
註:蒙汗藥是真實存在的,它源於古代的麻醉劑。它本是進行外科手術用的,卻陰錯陽差被某些人用來謀財害命。
據古載:蒙汗藥的成分中也使用到了曼陀羅花。曼陀羅又名風茄兒、洋金茄花、山茄子,產於我國西南各省。為一年生草木,高四五人,茄葉互生,卵園形,端尖,邊緣呈不規則波狀分裂。夏秋間開花,花紫色或白色,有漏斗形三合瓣花冠,邊緣五裂,果實為卵園形,有不等長尖刺,熟時四瓣裂開。葉、花和種子含茛菪鹼、東茛菪鹼等成分,具有麻醉、鎮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