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惡各以其正（3）
會議桌變成了宴會桌，人們繼續圍桌而坐。
鄭志：「界江勘察十幾天了，今天就結束，大家吃頓團圓飯。本人不沾酒，請老狄代敬各位吧。」
狄向武：「現在喝酒時興酒嗑兒。我在外地開會聽了這麼一段兒，是形容某些地區幹部的：
村屯幹部喝散酒，忙散攤，收散錢；
鄉鎮幹部喝白酒，說白話，打白條；
有一類幹部喝黃酒，看黃片，撈黃金；
另一類幹部喝紅酒，親紅嘴，揣紅包；
又一類幹部喝洋酒，泡洋妞，洋財；
再一類幹部喝名酒，抱明星，游名勝；
離退休幹部喝啤酒，拉皮條，脾氣。」
眾人哈哈大笑。
海鐵寬：「收什麼散錢？散什麼攤兒？」
畢文友：「集體財產分到戶，不挨戶收稅催提留，有酒喝嗎？」
「正副組長是喝紅酒、親紅嘴、揣紅包那一級的吧！」冷箭蘭瞅著申炎冒出了一句。
大家裂嘴，沒人再接話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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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沉寂下來，大家只吃不喝。
計委樂主任出頭打圓場：「老幹部就那麼壞？本人很快就離休了，也當皮條客？哪兒有皮條拉呀？你給指點一下吧！」
「人家指的是『拼縫』、搞中介。你尋思是舊社會那種拉皮條哇。這套嗑兒的詞意如何，大家回頭慢慢琢磨吧！現在本人受組長之托敬各位。這一路大家挺辛苦，不但沒達到吃喝玩樂的標準，還蚊子咬、瞎蒙叮、風吹雨淋，遭了不少罪，連基本伙食保障得都不好。我這個外辦主任沒當好，對不起啦！我喝杯道歉酒，你們喝原諒酒，不喝就是不原諒。乾杯！」狄向武說『吃喝玩樂』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眼神始終注視著冷箭蘭。
冷箭蘭除了眼皮跳了一下之外，那神態就像沒聽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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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交杯晃盞之後，有人提議航運局長來一段兒。
海鐵寬站起來：「本人是分管航運外事的副局長，得緊跟外辦主任來一段嗑兒。我們中國的傳統是好酒待客、內外有別。現在不是嘍！人家現在是這麼說的：
喝鬼酒為陞遷，搞好關係當大官；
喝茅台為財，灌懵對手錢就來；
喝五糧為文憑，文盲成了碩士生；
『拿破倫』，宴小姘，不喝足了沒精神。」
「光喝紅酒怎麼行，不吃『偉哥』不挺硬。狗腎『錢兒肉』鹿鞭酒，保你回回入仙境。」冷箭蘭順口就來。
眾人又是目瞪口呆。
冷箭蘭繼續說；「我這人沒心沒肺，想起啥說啥。別的優點沒有，就是沒有壞心眼兒。不是說『愛人不以理適是害人；惡人不以理適是害已』嗎？和我深處的人都不會後悔，我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不信可以試一試，親口嘗一嘗梨子的滋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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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龍江的波濤變成了冰嶺，大雪覆蓋著大流兩岸。
一台上海牌軍用轎車和一台中型客車，駛進冷水花園裡的烈士陵園。
申炎等八人，陪同西薩耶夫率領的人數相等的代表團下車。
鄭志、狄向武等人，已經等候在中國人民解放軍冷水軍分區任司令員的墓碑前。
申炎說：「上校，按中華民族的傳統習慣，清明節才祭掃陵墓。冷水人每逢抗日戰爭勝利日，也都向這裡的蘇軍烈士碑和中國烈士墓獻花圈。今後每年的今天，也要進行一次。」
西薩耶夫：「謝謝！那些人是誰？」
申炎：「來我介紹。這位是冷水地區中蘇友好協會主席鄭志同志；這位是地區外事辦公室主任狄向武同志。得知我們今天在這裡舉行悼念活動，他們特意趕來陪同。」
西薩耶夫與鄭志握手：「謝謝主席，我知道你是一位重要領導人。非常感謝！」
申炎：「你是從廣播電視上知道的吧？我得說清楚。他是冷水地區中蘇友協主席，這一點無庸置疑。這個崗位並不排除其他領域的工作職務，這也是常理。」
鄭志：「歡迎蘇聯邊防代表團到來！我們和你們一樣，對犧牲在中國土地上的蘇軍抗日英烈，懷有深切的緬懷之情。」
西薩耶夫：「謝謝！可以開始嗎？」
申炎展手示意，與西薩耶夫，向中國烈士墓和蘇軍紀念碑敬獻花籃——蘇方帶來的。
鄭志與西薩耶夫，向蘇軍紀念碑和中國烈士墓敬獻花圈——中方準備的。
雙方共同肅立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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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館二樓一個大廳內，參加紀念活動的人們圍坐在一張長餐桌周圍。
申炎以手示意，鄭志站起來說：「今天是蘇聯6海軍節，我代表冷水地區中蘇友好協會和冷水人民，對西薩耶夫上校率領的邊防代表團，表示熱烈歡迎和節日祝賀！我願借此機會表達申代表曾表達過的願望——中國政府、中**人和人民，尤其是冷水人民，希望盡快現實中蘇關係正常化。希望在平等互利基礎上，開展兩岸的經濟貿易、科學技術和文化交流。我提議，為客人們心情愉快！為兩國人民的友誼！為跨越黑龍江兩岸的和平彩虹盡快搭成，請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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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團體在大餐廳一端的舞台上表演文藝節目。
《昭君出塞》片斷之後，西薩耶夫以目光詢視申炎。
申炎做出示意，文藝節目暫停。
西薩耶夫鄭重站起來：「很榮幸參加今天的紀念活動。鄭主席出席更讓人興奮。蘇聯軍人曾和中**隊一道戰鬥。蘇聯人民曾以中國人民為兄弟。我願意看到兩岸走向和平與友好之路。為這一天早日到來，乾杯！」
共同乾杯之後，文藝節目繼續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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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鵝湖》片斷之後，方岐與申炎耳語了幾句，然後站起來說：「我們的蘇聯同事肯定能歌善舞。本薩耶夫上校有沒有興趣即興表演哪？」
中方人員鼓掌。
西薩耶夫站起來說：「我年輕的時候會唱《草原之夜》，如今嗓子壞了。請列瓦霍夫少校唱一支《莫斯科——北京》吧！」
掌聲中，列瓦霍夫走向樂隊，中方翻譯吉強為他向樂隊說明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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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北京》唱完了，眾人熱烈鼓掌。
申炎站起來說：「在我看來，今天的相聚有著美好的喻意。中華民族以十二年為一個生肖輪迴。今年是本輪農曆之——鼠年，明年就是牛年。牛，象徵著溫和、埋頭苦幹和奉獻。兩國的邊防軍人應該像牛那樣，為營造邊境兩側人民的友好田園勤奮耕耘。我提議，為迎接牛年兩岸關係質的飛躍，為盡早築成兩岸和平友好之橋，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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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夕陽西下。
寧南縣城街道上，一輛吉普車減、停下，申炎下車。
迎面而來典湘說：「呵！你的眼還挺尖，看著我了。這回幹什麼來啦？」
申炎：「參加大軍區召開的司令部工作會議回來，剛下火車。上車吧！你減肥啦？怎麼瘦了一圈。」
上了車，典湘說：「老太婆了，減什麼肥呀？」
申炎：「那怎麼瘦得這麼厲害？臉色也不好，檢查了沒有？」
典湘：「沒事啊！人活在世上吃五俗雜糧，哪能沒災沒病？」
申炎：「醫生是容易得病的職業，不能馬虎啊！」
典湘：「別婆婆媽媽的。我告訴你呀，大前天小甫妹妹回來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