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明朝沒有人不知道紫禁城是做什麼的,整個大明朝的官員沒有不知道紫禁城東南角的文淵閣是做什麼。紫禁城裡住著皇帝,文淵閣裡坐著大學士。
在紫禁城的西南角是同樣是一排建築,可是和東南角的文淵閣不同這裡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不過此時這裡卻聚集了一群人,一天前天啟皇帝就讓人準備了這裡,此時正在收拾。
這片區域的主建築是淑香殿,原本是給嬪妃居住的地方,不過天啟皇帝卻讓人將牌子摘了下來。將整個建築群按照文淵閣那邊一樣的佈置,只是主建築上缺一塊牌子。
對於天啟皇帝想要做什麼,每個人都很好奇,可是卻沒有人去問。天啟皇帝只是在皇宮裡改建,又不是大興土木的建什麼,想要參劾勸諫也沒有什麼理由。弄不好肯定是一身騷,而且會讓天啟皇帝心裡不高興,這樣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沒有人回去做。
自從天啟皇帝清理過東林黨之後,朝堂上很少有人願意像原來一樣挨廷杖了。畢竟誰的身子下面都不乾淨,如果被天啟皇帝找個理由弄死了,實在不值得。經過上次的事情,大臣們也算看明白了,這位少年天子可不好糊弄,是一位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如果硬碰硬吃虧還是自己這些做臣子的,以前總是將自己擺在道德的制高點,可是現在這位新皇上做事情就喜歡將自己擺在制高點。如果是像海瑞那樣的大臣,或許能和皇帝叫板,可是當朝有幾個海瑞啊?
看著上下忙碌的工部人員,天啟皇帝回頭對王承恩說道:「讓他們加快進度,一個月內一定要弄完,全都按照文淵閣的格局來做!」
「是,陛下,臣會盯著的!」王承恩對著天啟皇帝施了一禮,恭敬的說道。
自從上次天啟皇帝被重塑了之後(王承恩是這麼認為的),天啟皇帝就像變了一個人,在也看不到原本的青澀和稚嫩。臉上雖然還是原來的樣子,可是神色和氣質卻是在也不一樣了,尤其是天啟皇帝的眼睛變得深邃而銳利,讓人不敢與之對視。以前王承恩看向天啟皇帝的時候,心裡還能想起小時候的天啟皇帝,可是自從上次開始,除了長相天啟皇帝就像是換了一個人。王承恩知道這才是一個帝王,真正的帝王,不是簡單意義上的皇帝,這是帝王。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沉吟了一下,輕聲的說道:「整個皇宮,花銷甚大,糜費甚多。很多都被太監貪污而去了,皇宮裡的人恐怕都將朕當作做好糊弄的冤大頭了。」
對於天啟皇帝的言辭,王承恩真的不知道怎麼說,皇宮裡這樣的事情是真的存在的。不過以前全都是皇上親信的太監打理著,皇上也都沒有在意,或者是被蒙蔽了。不過看到天啟皇帝的樣子,王承恩知道恐怕有人要遭殃了。
略微沉吟了一下,天啟皇帝接著說道:「朕今天就交給你一個人差事,給朕清查皇宮裡的花費,凡是不應該花的全都不要花。但凡有內監和外面商人勾結,以次充好,抬高價格的,全都給朕嚴懲。內監直接杖斃,商人抄家,決不姑息。好好的把皇宮裡給朕收拾一遍。以後皇宮裡的用度可以寬鬆些,不過採辦的事情全都交給龍昌號。」
對於這件事天啟皇帝已經想了很久了,一直以來他都想要將龍昌號扶植起來,並不是因為想賺錢,而是因為以後會有大用。
龍昌號現在已經是大商號了,整個京城能夠比的上並不多,只是這樣還是不夠。天啟皇帝想要擁有的是一個大規模的托拉斯,只有將那些走私、大商人賺錢的渠道全都捏在手裡,他們才會乖乖聽話。正所謂堵不如疏,將他們全都抓起來殺掉未必是最好的辦法,拉一批打一批才是好主意。
「是,陛下!臣知道了,一定不讓陛下失望。」王承恩心裡微微一震,果然有人要倒霉,不過看來自己也得做一回惡人了。對於天啟皇帝的想法王承恩明白,自己就是當年的魏朝,只要做了一些事情才又資格做到一些位置上。
魏朝在皇宮裡大開殺戒,事情過去後直接就做了司禮監秉筆太監、奉旨提督東廠,在皇宮裡的地位恐怕僅次於王安。就算是天啟皇帝寵信的陳洪,在地位上也是不如魏朝的。
王承恩來到天啟皇帝身邊之後,雖然名義上是大總管,可是沒有司禮監的位子,總感覺差一些。不過王承恩相信只要這次的事情做好了,司禮監的位置就來了。
滿意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笑著說道:「你身為大內總管,朕對你自然是非常信任。又是先皇用出來的人,一直在皇宮裡,朕沒有什麼好說的。這次的差事你辦好了,朕就給你一了司禮監秉筆太監的位子,別人也無話可說的!」
「謝陛下,臣定當盡心竭力!」聽著天啟皇帝的話,王承恩趕忙跪倒在地,恭敬的說道。
「起來吧!乾清宮那裡也不知道準備好了沒有,和朕回去看看!」淡然的揮了揮手,天啟皇帝語氣平淡的說道。
帶著王承恩回到乾清宮,看著忙進忙出的人,天啟皇帝緩步的走進了大殿。大殿的右側的柱子後面已經多出了一樣東西,那是一個巨大的木框,在木框的中央是一副巨大的地圖。整個地圖有兩個人摞起來那麼高,寬度則是比高度還要多出一個人來,這是大明朝的疆域圖。
「皇上!」對著天啟皇帝施了一禮,袁應泰恭敬的說道。雖然不知道天啟皇帝要做什麼,可是這是天啟皇帝親自交辦的,袁應泰自然要盡力去辦。
看著面前的地圖,天啟皇帝緩緩的點了點頭,沉聲道:「還要在大一些才好!」
「陛下是說這圖不夠大?」站在一邊的袁應泰微微一愣,這已經是工部能夠找到的最大地圖了。這還是當年成祖時期的地圖,工部對上面的地名和不準確的地方進行了校準,然後才拓印下來的。
輕輕的搖了搖頭,天啟皇帝笑著說道:「朕說的是大明朝的疆域還要再大一些才好,朕少年登基,要是沒有開疆拓土之功,廣福四海之地,對不起列祖列宗啊!」
「陛下聖明!」袁應泰在微微一愣之後,趕忙恭敬的說道。
緩緩的走到地圖的前面去,拿過一邊的細木桿,天啟皇帝指著遵化的位置,一臉嚴肅的說道:「孫愛卿應該快到這裡,希望能夠一戰全功,將這次建奴的人全部打掉。告訴建奴,我們不是好惹的!」
「陛下放心,孫大人智勇雙全,上次瀋陽之戰,孫大人運籌帷幄之中,這次自然也不例外。皇上只要在皇宮裡等著好消息就行了,相信捷報很快會傳過來。」站在一邊的袁應泰,一臉笑容的說道。雖然這裡面有拍馬屁的成分,可是他可不認為孫承宗會打敗,孫承宗不是楊鎬。以七萬對三萬,是個傻蛋都能打贏,更何況孫承宗這種兵法大家。當然了如果是楊鎬那種分兵的蠢蛋就不用說了,肯定還得打敗。
看著袁應泰,天啟皇帝也笑著說道:「愛卿既然這麼說了,如果這次真的一戰全功,朕也算你一份功勞。」
「臣謝陛下!」對著天啟皇帝施了一禮,袁應泰笑著說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又將目光看向了山東的位置,面色頗為凝重的說道:「也不知道山東的局勢怎麼樣,熊文燦來了奏折就說局勢已經穩定,其他的什麼也沒說。沒想到熊愛卿還有這一手,真沒想到。」
「陛下,臣對熊大人有些瞭解,他這個人是一個養氣非常好的人,可謂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如果沒有什麼大事情,他那裡是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的。」袁應泰見天啟皇帝說道熊文燦,笑著說道。
不知可否的笑了笑,天啟皇帝的思緒又想起了另外一個人,那就是自己派往山東的錦衣衛同知掌南鎮撫司的許顯純。自從上次的情報之後,駱思恭那裡再一次沒有了許顯純的消息,很可能已經凶多吉少了。在天啟皇帝的心里許顯純還是有一些地位的,駱思恭雖然也有手腕,可是太過得罪人的事情,天啟皇帝還是不希望他做的。許顯純自然是最好的人選,權力心重,手段很辣,無所不用其極。天啟皇帝一直相信這樣的人自然有他的用處,自然要好好的培養。至於魏忠賢那樣的,天啟皇帝是不敢留著,實在是九千歲的名聲太大,看來出名也不見得是好事情。
被天啟皇帝的想著的許顯純正在血戰,也顧不得將腰上的血止住,拿過一個布條勒緊之後,再一次投入了戰鬥。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許顯純就覺得城牆上的叛匪越來越多。
劉巡檢大笑著來到許顯純的身邊,他也全是是血,臉色蒼白,顯然也是受了傷的。一把扶住許顯純,劉巡檢大聲的說道:「大人,我們的援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