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冠城外,十個佩戴德爾菲正規軍騎兵徽章的士兵整齊的站在埃爾文面前,他們裝備著質地優良的騎兵制式裝備,一個個身手敏捷,彪悍有力,只是往哪裡一站,就給人淡淡的壓力,彷彿那裡是一群嗜血的猛獸。除此之外這群人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年輕,都是些二十多歲的小伙子,這至少說明他們還很有成長的空間。只不過這幫人一個個都是一副不情願的樣子,臉色很不好看,也不正眼看他們的領主埃爾文。
掃視了幾眼,埃爾文心中大概有了底,這幫傢伙都是些精銳的士兵,但是明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不過無論如何現在作為領主的自己也該說兩句了。
「各位,看起來你們並不怎麼願意成為本領主的衛隊,只不過很不幸,你們的命運已經被定了,本領主也無能為力。誰都知道,黑鴉谷不是個好地方,一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所以誰都不願意去,你們也是一樣吧?」沒有人回話,埃爾文也不以為意,只是笑著繼續說下去。
「你們肯定想,我招誰了惹誰了?怎麼會被派給一個無用之徒當護衛,還要去那鳥不拉屎的黑鴉谷,真是倒霉至極,這些容易理解,我也明白,可你們倒霉,本領主就那麼幸運麼?我也是個俗人,救了兩個大小姐本來就想趁機撈一筆,結果卻換來這麼個位置,你們覺得我比你們能幸運到哪裡去?」埃爾文再次掃視了一遍,他將身體挺得筆直,臉上的笑意收斂,不再看那些騎兵,堅毅的目光看著遠方的天空,身上自然流露出一股傲氣。
「我知道有兩種人,一種人遇到不幸,他們只會抱怨,只會不滿,還有一種人,他們很少抱怨,他們面對困境只是不斷地思考,不斷的努力。第一種人永遠只會抱怨,也永遠只能抱怨,因為他們永遠都不能擺脫困境,而所有成為一方強者的人,永遠都是第二種人。我不能對你們承諾什麼,也無法給與你們什麼,因為每個人的一切都只有自己才能爭取。黑鴉谷確實危險,但是如果我們能夠成為真正的黑鴉谷和黑鴉沼澤的主人,那麼你們每一個活下來的都將是人們口中的英雄!平凡安逸的生活,能夠帶來的只有平庸。」
「你說得好聽,可你憑什麼能夠成為黑鴉谷的領主?」一個騎兵忍不住說了一句。
「憑什麼?說的好。你們每一個都是帝國驍勇的戰士,在一個充滿暴力和混亂的地方,你們告訴我,有什麼比你們更值得依賴?我憑什麼,我告訴你們,我憑的就是你們!我是一個領主,我最關心的永遠是我的部下,而我能依靠的也只有我的部下,你們就是我的依靠,我今天能夠信心十足的站在這裡,是因為有你們,十個帝國的勇士,你們讓我根本不在意那些亡命之徒,難道你們要告訴我,你們害怕那些亡命徒麼?」
「你們都是騎士,你們都有一身本領,現在你們全副武裝,居然還沒有我一個普通人有勇氣,我看不起你們!你們都是懦夫!男人的功勳,就靠自己的劍來取,而你們卻沒有這個膽量,你們永遠都成不了大事,永遠都只能當馬前卒,永遠都只能當看門狗!不服氣是不是?想殺了我是不是?殺了我,你們照樣是懦夫!因為你們根本沒有面對一切的勇氣,你們被沒見過面的敵人嚇破了膽。」
埃爾文聲色俱厲,眼光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蔑視,他轉身騎上疾風獸,冷冷一哼:「我就算死,也會死在戰場上,而你們,卻不敢上戰場!」說完催動疾風獸走向遠方,一旁的費倫娜急忙跟上。十名騎士的士兵相互看了一眼,也催動坐騎跟了上去,雖然埃爾文只是一個普通人,而這些騎士都是些驍勇的武士,但他們卻感到面前彷彿一頭咆哮的雄獅,至少在那一瞬,騎士們感到這個年輕人也許真的會創造奇跡。
「迪奧,你真的那麼想麼?」費倫娜小聲問。
「怎麼想?」埃爾文莫名其妙的看了費倫娜一眼。
「就是你剛才說的那一大堆。」費倫娜好心提醒。
「哦,那些啊,逢場作戲啦,不用那麼在意。」埃爾文隨口回答。
「什麼?」費倫娜有一種被欺騙的惱火,剛才迪奧豪氣萬丈的宣言,即使是她也感到了一股熱血,結果這個傢伙居然是逢場作戲,實在是……
「德爾菲有法令,貴族如果出意外被殺,他的護衛都逃不了干係,最輕的也是被賣做奴隸,所以我不擔心他們對我怎樣,於是就大吹大擂一番,在他們心中樹立一個威猛的形象,以後讓他們辦事才會方便,當然不可否認這也是為了滿足我小小的虛榮心,不過你那麼大反應幹什麼?」
「沒事……」
……
凌晨,銀冠城的戈迪歐公爵府圍牆旁邊,一個高挑纖細全副武裝的身影回頭看看熟悉的公爵府,接著一扭身輕輕越過高大的圍牆,落地時堅硬的騎兵靴與地面出了輕輕的碰撞聲,身影沒有絲毫猶豫離開了公爵府,她將從不久後打開的城門離開銀冠城。
睡在書房中的公爵卻睜開了眼睛,苦笑著搖搖頭:「人老了,睡覺都睡不踏實,有點動靜就醒了,也罷,我就活動活動這把老骨頭。」說著站起身來,走出了書房。
「公爵大人。」
「嗯。」戈迪歐公爵看著眼前的十五人小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我也不多說了,今天我的女兒潔西卡離開了銀冠城,去了黑鴉谷,我希望你們能夠保護好她。你們也知道這是訓練你們的原因,我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這個既是命令,也是請求,拜託諸位了。」老公爵為了女兒,難得的說出了懇求的話。這十五個人都是公爵秘密培養的死士,個個忠誠無比,訓練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潔西卡。前一次潔西卡和希爾梅麗婭外出遊玩,公爵以為有皇家侍衛在,就沒有派出這些人,而這次情勢凶險,公爵大人也是第一次動用這支力量。
「大人不必再說,這本就是我等的本分,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就出,請公爵大人放心。」小隊的領躬身回答,見公爵點頭,立刻帶著手下諸人離開。
「潔西卡,父親不攔著你,這些是父親最後能為你做的,以後恐怕什麼事就要靠你自己了!」戈迪歐公爵看著奔馳而去的馬隊,瞇著眼睛說道。緊接著突然襲來的劇痛讓他依靠手扶牆壁才能站穩,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呼吸也粗重起來,好一會公爵的臉色才好一些,他喘了幾口氣,手撫著胸口歎氣:「年輕的時候拼的太狠,老了就不行了,潔西卡,父親熬不了幾年了,只希望你能躲過這次的風暴吧!」
「你說潔西卡真的會來麼?」費倫娜拉拉身旁埃爾文的胳膊,這已經走出去第二天了,她有些懷疑自己演戲的效果。
「不知道,其實我只不過是想給你找點事做,潔西卡會不會來,我也說不上來,另外感覺她挺夠義氣的,多半不願看到咱們就這麼去了黑鴉谷,所以我試試能不能讓她改變一下咱們的情況。」
「埃爾文!你給我站住!費倫娜姐姐,我來了!」這時一個聲音從遠方傳來,前半句惡狠狠的,後半句則是興奮的。
「為什麼你我待遇差距這麼大。」埃爾文停下來不滿的嘟囔。
「本小姐天生麗質!」費倫娜得意的一昂頭。
潔西卡一身輕甲,手裡一把戰槍,背上有一面盾牌和一把戰劍,全副武裝騎著一匹暗紅色疾風獸從遠方奔來。
「傑西卡,你來這裡幹什麼?」埃爾文滿臉驚訝的問道。一旁的費倫娜肚子裡狂翻白眼,瘋狂鄙視這個明知故問的傢伙。
「還不是你,害的費倫娜姐姐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我怎麼放心的下。」傑西卡沒好氣說。
「可是加了你也沒什麼用,一個劍師丟在那裡也砸不出個坑來。」埃爾文繼續質疑。
「那也比你強!而且我父親肯定不會讓我一個人去黑鴉谷的。」潔西卡嘴角露出壞壞的笑容。
「你家老爺子有你這麼個女兒還真是三生有幸啊。」銀領主出言譏諷。
「還不是因為你!你知道我做出了多大的犧牲麼?」潔西卡優點惱羞成怒:「我這麼不顧危險的來找你們,你就這個態度?」
「潔西卡,你這一來,我確定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看到埃爾文神色突然變得嚴肅,潔西卡一愣。
「皇帝不是想殺我,因為如果皇帝是想殺我的話,與皇帝關係密切的公爵大人絕對不會放你來找我們。」
「嗯,我可沒本事從父親眼皮子地下跑出來,他肯定是默許了。」潔西卡笑了。
「大人,那邊有人迅接近,看樣子目標就是我們。」一名護衛出口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