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之行,讓蕭灼對於孫小刀的某些話那是深信不疑,華夏現如今的文物市場,確實是一個亂。不過這亂歸亂,這民間可是實實在在的藏著些好東西,蕭灼可以肯定,他購下的那塊價值百萬的白玉壁,恐怕在一些大型博物館裡都難得一見。
把這塊玉璧帶回家之後,蕭灼沒有聲張,老老實實的把它『雪藏』在櫃子裡,雖然蕭一指玩了半輩子玉璧,但是蕭灼還沒打算讓他老人家過目。這裡面隱藏的秘密太多,蕭一指這人嘴上把不住關,回頭一準兒又是在他那圈子裡傳的滿城風雨。
現在的蕭灼,還沒有那麼多時間分心去研究這裡面的諸多秘密,眼前幫千秋拍賣度過難關才是正事。
和葉柄言約定的時間很快到了期,蕭灼不知道那三塊青田極品石料在老爺子手中現在已經變成了什麼樣子。但當時看葉柄言那副躍躍欲試的勁頭,料想這做出來的東西也是不差。
蕭灼提前接到了季巖的電話,讓他去買些禮品,之前葉柄言已經明確表示不收手工費,所以這人情上的酬禮還是馬虎不得的。在一家燕京的老茶店裡買了好幾桶上好的茶葉,蕭灼這才是回到公司跟季巖匯合。
「老爺子,這兩桶雨前龍井是您的,上次拍賣拍賣茶磚前咱可是說好了,之後給您幾桶好茶葉。」蕭灼把那茶葉遞到了季巖手裡,笑呵呵的道。
「你小子,準備的挺齊全啊,這鐵觀音不錯,老葉就認這個。」
既然是後輩孝敬的東西,季老爺子也是高興的收了起來,自己那套《古玩草籍》,別說是兩桶茶葉,尋常人就算給他拉來兩火車皮,他都不見得換。
坐著公司的車子,一老一少再度是來到了葉柄言的那個清雅的小四合院中,蕭灼一手提著茶葉,另一隻手也是沒閒著,順手從頭頂上摘了串葡萄。老爺子的兒孫都在國外,這葡萄他自己又不吃,正好是便宜了蕭灼。
「你小子,你就是數家雀的!」季巖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二十多歲的人了,平日裡還跟個孩子一般。
「嘿嘿。」蕭灼吐著葡萄皮,對這話充耳不聞。
「來了老季,挺準時的麼,對我這好幾年沒活計的手這麼有信心。」葉柄言從屋子裡走出來,看著這位多年的老友,嘴上打趣道。
季巖擺了擺手:「老葉,這麼多年我還能信不過你?你這雙手,說三個時辰出工,只怕都不會往後拖一分鐘。」
蕭灼心裡哭笑,沒想到季老爺子這種心性的人,那馬屁拍起來也是有滋有味純熟的很吶…
「小蕭,你這還帶來東西了,吆!鐵觀音吶,我這東西要是沒出好工,只怕你這茶葉錢要百花嘍。」看著蕭灼手裡的茶葉,葉柄言笑道。
「老爺子您這是哪裡話,您這名頭連季叔都佩服的很,這茶葉能白買?話說回來,還是我顯得不還意思,您老免費雕工,我就拎來了兩桶茶葉,倒顯得我這做小輩的小氣了。」蕭灼把那茶葉遞上,有些尷尬的說道。
「呵呵,咱不玩那套俗人們的東西,我跟老季認識四十多年了,你又是他看中的後生,當得起我給你出一把力!來,跟我到書房看看東西。」葉柄言很痛快的接過茶葉,之後返身帶著兩人走進了書房。
打開一把大銅鎖,葉柄言從櫃子裡掏出來一個木盒,蕭灼在一邊順帶著往裡面看了一眼,現這櫃子裡該有不少好東西。裡放了六七個盒子,隱隱向外透出一股股的靈息,現在蕭灼『隔物聞息』的境界已經是大有長進,一些有靈蘊的東西即便是放在盒子或者箱子裡,他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氣息。
「我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雕過這麼漂亮的青田石,所以也是用了些腦子,就是不知道小蕭你滿不滿意。」葉柄言嘴上說笑著,順手打開了盒子。
盒蓋一打開,蕭灼瞬間就是被裡面的十多方印章吸引了,三天,僅僅三天能出來這種雕工,這葉柄言真是當得起「神仙手」的名頭。
盒子裡盛著三方燈光凍印,四方封門青印,四方蘭花青印,一共十一方印章,十一枚印章各具特色,互不相同,直接是讓蕭灼看的眼花繚亂。
原本蕭灼以為既然是印章,那必然就要打磨成四四方方的形制,之後再從印壁上雕刻紋飾。只是沒想到葉柄言獨具匠心,在切開幾塊印章石之後,完全按照之前石頭的形狀完成創作。所以除去印章最下方是標準的正方形,向上兩公分不到就開始了令人稱奇的雕工。
「老葉,你這印雕的真好啊,不拘形式,渾樸自然,真是好印啊,有沒有什麼名頭?」季巖在一邊也是看的心裡大為高興,這種雕刻手法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不說這印石的質地,只看這創意和做工那就是世間少有。
「三方燈光凍,取名抬頭龍鈕章,四方封門青,取名下山虎鈕章,四方蘭花青,取名還巢鳳鈕章。」葉柄言分別指著幾方印章,給出了自己的為其取得名字。
「鳳還巢,虎下山,龍抬頭,老爺子,您這太神了!」蕭灼聽到這印石的名字之後,再看這十一枚印章,越覺得順眼。
燈光凍龍抬頭,龍身自下盤旋而上,印鈕為回望的龍;蘭花青鳳還巢,飛鳳環繞梧桐,印鈕為扇起的鳳翅;封門青虎下山,整體為猛虎下山之勢,虎獸銜住下方印身,印鈕為扭曲的虎軀。每一枚印雖然雕刻的題材一樣,但是卻各不相同,各見趣味。
蕭灼記得以前在博物館裡曾經見過一枚明代的青田凍石獅鈕印,那方印的印鈕跟印身就是渾然一體,過渡自然。而眼前的十多枚印章,也是可以帶給人這種感覺,足可以與那枚獅鈕印一較高下。
「季叔,這東西我都不想賣了。」蕭灼把玩著印章,心裡一時間都想收為自己所有。
「呵呵,你現在說這話晚嘍,你去跟醉歌那丫頭說去吧。」季巖這時候,也是裝糊塗起來。
「小伙子,有捨就有得,有小舍才能有大得,年輕人的眼光還是要看的遠一點啊。」
葉柄言早就是聽季巖說了這千秋拍賣的事情,南宮醉歌他以前也曾經見過,所以這時候自然是順著季巖的意思勸起了蕭灼。
「長遠,什麼長遠?」蕭灼一愣,感覺這老爺子話裡有話啊。
「呵呵,自己猜,自己猜去吧…」葉柄言笑了笑,隨即是跟季巖在一旁閒聊起來,完全把他放在了一邊。
這幾個老頭子,說話還真是喜歡玩彎彎繞,蕭灼苦笑不得的看著兩個老人自顧自的說笑,只能在一旁無聊的把玩著十多枚印章。
他心裡也是明白,這十多枚印章,說到底自己是不能留的,比起自己的喜好,他現在更想讓李文博那傢伙吃癟。那小子現在如意算盤肯定早就是打的啪啪作響,蕭灼下決心要讓他算盤珠子滾落一地,撈不到一點好處!
告別葉柄言,兩個人又是回到了公司,蕭灼懷抱著木盒,再度向南宮醉歌的辦公室走去。既然印章已經雕成,他現在也是暫時鬆下了一口氣,接下來就看南宮醉歌如何應付了,蕭灼希望這個漂亮的女人能夠越過這一關,到時候自己也算是立了大功一件。
千秋與燕雲的拍賣還未開始,無聲的硝煙就已經開始瀰漫開來,千秋阻擊戰,儼然已經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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