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巖不急不忙的在一堆青田石中挑揀著，不過老爺子是一邊看一邊搖頭，他已經連著看了十幾塊青田石，可是基本上這些石料質地都很一般，雜質太多，色調不正。這些青田石用來做石雕隨便放在家中當擺件倒是可以，但是倘若是拿到跟燕雲拍賣相抗衡的千秋拍賣會上，季巖不懷疑，那會笑掉燕京一半老百姓的大牙。
雖然現在南宮醉歌還沒有獲悉燕雲拍賣所儲存的田黃石到底有多少田黃凍之類的極品，但自己這邊如果拿不出幾塊上檔次的青田石，之後的拍賣會顯然沒有多大意義。
「季叔，怎麼樣，有沒有看上眼的。」
蕭灼蹲在他身邊，把玩著石頭小聲問道，剛才他也是嗅了那麼十多塊青田石，但是石皮之下基本沒有任何靈蘊傳出，顯然這些都是凡品，算不得開門的東西。
「采的太狠了，現在真想弄出一兩塊極品的料子，難吶。這青田石本來礦脈就少，三大國石裡面屬它儲量最低，成百上千年的挖個沒完，就是座金山也早掏空了。三夾溝這裡本來礦脈就小，我們沒理由一來就碰上凍石。」
季巖拍了拍手，語氣裡很有些無奈，雖然自己看石頭比不上看古玩的眼力勁，但許多石頭上手之後，一看那質地和紋路，就知道裡面的料子也是好不了。
劉老六見狀，那也是無可奈何，他心裡也是明白，像季巖這種來自燕京的人物，必然是不會看上一般質地的青田石。二十年不曾踏上過青田這塊地，這次來必然是奔著凍石料子來的。
想到這裡，劉老六跺了跺腳，心生懊惱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兩年前他曾經得了塊不錯的凍石料子，是塊『美人紅』，紅瑩瑩的跟胭脂一樣，不過後來被一個看起來很有來頭的漂亮女人買走了。當時那女人給了他三倍的價錢，算起來有一百五十萬，雖然劉老六還想把石頭放在手中再藏兩年，不過礙不過兩個兒子的軟磨硬泡，最終還是賣了出去。要是早知道季巖有一天也會來尋找這青田凍石，他是咬牙也不肯賣的。
劉遠達一直在旁邊看著季巖在石頭堆裡折騰，間接也是在身邊的女孩身上佔些便宜，吃幾個女孩親手遞上來的青提子，那可是優哉游哉情趣盎然。他們這幾人可是輕鬆，花了大價錢從青田雇了個懂石頭的人，並且已經是提前跟這人說好，只要他能挑出好石料，回頭從裡面掏出來叫的上名頭的綵頭，就按這石頭百分百的價碼給他提成。
幾個人都是有錢人，這時候不怕花錢，就怕找不到好東西。
所以劉遠達看著季巖在那裡蹲了半天都沒摸出來一塊好石頭，心裡感覺十分爽快，剛才這死老頭子竟然擺出了燕京商會的副會長南宮肅來壓他。劉遠達在燕京做生意十多年，雖然最近幾年才開始跡，但南宮肅這個人他可是不陌生，那是燕京南宮世家現在掌權的老爺子，燕京商場上的一條老龍王。基本上在燕京吃商場飯的人都給老人家面子，不然回頭大海裡翻了船那可賴不得別人。
「老東西，你就算挑花了眼，我看也找不出好石頭。」
劉遠達在一邊斜著眼珠子，一臉的尖酸刻薄樣，這是在浙江，如果是在燕京的生意場上，平常人大概一輩子都沒有他在明面上擺出這種表情，在那裡，他可是大家公認的談吐文雅、風度翩翩的儒商。
所以說，一個很會撈錢的商人，基本上也算是小半個影帝。
幾個年輕的女孩看上去細皮嫩肉，這會兒在日頭下雖然也是打著遮陽傘，但是站的時間久了，腳也是會麻。在這個沒有幾分生氣的採石場裡待著，剛開始她們還覺得有些新鮮，但時間一長可就是沒有興趣了，一個個皺著小臉開始抱怨起來。
「劉老闆，什麼時候撿完啊，人家下午還要回學校的。」
「對啊，沒有就走吧，不就是一兩塊石頭麼。」
「這裡太無聊了，我皮膚都干了，回頭得去游泳池裡泡一泡。」
幾個女孩聚在一旁，嘰嘰喳喳的說了起來，一開始幾個老闆說帶她們到大山裡尋寶貝，幾個人聽完還都是很興奮，可是這會兒才知道，原來這寶貝也就是所謂的幾塊石頭而已。
為了拿到lv，為了拿到香奈兒，幾個女孩腿肚子現在都是繃得緊緊的，高高的腳後跟一個勁的抖。眼前幾個男人，一個個都是吃錢的人，想讓他們心甘情願的往外放錢，恐怕沒那麼容易。
蕭灼聽到幾個女孩那種嗲的語氣，禁不住一陣反胃，現在這幾個女孩就是趴在他面前，他都沒興趣多看一眼。別說那臉蛋跟南宮醉歌這種美女差了十萬八千里，就算是跟那脾氣火爆的羅薇薇比起來也是天上地下，蕭灼甚至懷疑，幾個一看來自藝術院校的女孩比起三十多歲的楚月都是差得遠。
女人一旦一根筋的鑽進錢眼裡，那身上的所謂氣質什麼的東西，統統都成了浮雲，只剩下了一堆白白花的肉而已，蕭灼自問他以後可是不敢找這種女人做老婆，不然蕭一指得拿枴杖抽死他。
「不急，今天弄不到好料子，晚上回去幹什麼都沒興致，我是老早就想要一塊青田石的印章了，你不知道大亨集團的那個老小子成天拿著塊雞血石在我面前顯擺，那模樣我看著就噁心。」
一個留著光頭的胖子一邊嘴裡喘著氣說著，一邊拿著手帕不住的擦著汗，看起來為了弄到一塊好料子，他情願在太陽底下出上二斤油。
「我說老劉，你找的這個師傅到底行不行，怎麼這麼半天，挑了這麼一堆，也是沒見著他說句話。」可能真是熱的有些受不了，劉遠達終於是小聲的對著身邊的一個人抱怨起來。
「我哪知道啊，我這也是聽人說的，都說他手底下有幾分本事，手上出過幾塊好石頭。」
劉遠達一聽這話，心裡也是窩了些火氣，暗罵姓劉的太聽信謠傳，這年頭有些人為了賺錢，許多事情都是可以提前編出來。
「有了！」
說到這裡，那個挑石頭的人突然是喊了一聲，而後抱出一塊柚子大小的石頭來。
「有什麼，我說師傅你說清楚點。」劉遠達在邊上也是瞬間眼睛一亮，這要是真讓他碰上塊好料子，雖然不能在明面上刺一下那個老頭子，但是當眾展示一下還是可以的。
一聽有了好料子被現，幾個老闆都是圍了上去，仔細的詢問起來。
那人也是熱得要命，頭上都是汗水，但是這會兒臉上可是充滿興奮，剛才在這塊料子的最底部，竟然讓他現一小塊指甲蓋大小的『醬油凍』，仔細觀察之下，他覺得弄不好這塊凍石還會向裡面延深不少，掏出來弄個印章該是不成問題。
醬油凍雖然在色調氣質上比不上青色上品凍石封門青，但是說實話，現在能找到一塊凍石那就是老天爺開眼。
「這石頭我要了，誰也不能跟我搶，胖老弟，你先等一會，這石頭我先定了。」劉遠達心中竊喜，一把就把那石頭抱到了自己懷裡，連一直掛在自己身上的女孩都給甩出去老遠。
笑話，他們這群人裡面，有好幾個人這次可都是奔著凍石來得，剛才那人一喊，幾個人眼睛一瞬間可是都跟狼一樣，他這叫先下手為強。雖然臉面上有些說不過去，但還是那句話，這是在江浙，不是在燕京，人群裡就兩個人跟自己有生意上的來往，其他人看自己的眼光，他可是管不了那麼多。
再說當著寶貝再裝矜持，那純粹就是自找沒趣。
「哎，我說劉哥，你這有些不地道了吧，我可是早說了出了好印石我先定下了，你這一招餓虎撲食，啥意思啊？」
胖子顯然也是心裡有些火氣，太陽下被曬得早就是有些不耐煩，沒想到出了石頭被人家搶了先，心裡當然是有幾分不樂意。
其餘幾個人一看這情景，都是知趣的在一旁不說話，他們也是看出來了，這兩人弄印章，都是為了賭口氣爭口面子，大家平日還有生意上的往來，沒必要死掰。比起印章，當然還是錢路重要。
礦場裡一直在這裡看著的一個小伙子倒是很精明，笑了笑說道：「您二位別急，按照咱這裡不成文的規矩，兩家要是同時看上的話，商量不好誰得的話，不好意思，那得價高者得！」
…………
價高者得？真他娘做生意黑到家了！
劉遠達抱著石頭，心裡咬牙切齒，但是仔細盤算之後，看了看石頭堆裡蹲著的季巖和蕭灼，終於是下了決心，老子有的是錢，今天就糊塗一回，砸錢買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