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夾溝距離封門礦區有一些路程,但說起來還是屬於青田山口鎮的範圍,山口鎮自古以來盛產青田極品印石,這些年早已經是蜚聲海內外。單以一個『青』色,成為和田黃雞血『黃紅』兩種石彩並駕齊驅的三大國石。
雖然三夾溝的這個青田石礦儲量不多,但這些年偶爾會出現極品凍石,所以照樣也是引得不少人前來求購,而村裡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在鎮上的幫助下申請弄了個小礦場,專門開採青田石料。
通向後山的路上,劉老六也是一邊走一邊說,把後山礦上的許多事情告訴了季巖和蕭灼兩個人。
「季老哥,說實話,我們這村裡青田石礦的開採跟你可是分不開,當年要不是你指揮著我們幾家開採石頭,我們祖上傳下來的手藝就都荒廢了。」
劉老六嘴上感慨,一晃過了這麼多年,現在他們家早已經是靠著青田石了財,吃穿不愁,日子無憂。
季巖擺了擺手:「也不能這麼說,這也算是我替祖父還你們家一個恩情。」
「季叔,你們兩家早就是認識麼?」蕭灼這才知道,人家原來從祖上就算相識。季巖笑了笑:「我祖父在清末那會兒,滿打滿算還算是個貝勒爺,老六的祖父恰巧是府上的一個侍衛,功夫很好。祖父平時愛好古玩收藏,其次就是個打獵的嗜好。有次去山上打獵遇到了猛虎,驚了馬,要不是老六祖父那一身虎膽護著他老人家周全,只怕當時也就喪命了。」
蕭灼聽的心裡暗暗點頭,早就知道季巖有著滿清皇族血統,那這裡面那些事兒也就好解釋了,原來人家祖上雖是主僕,但是有著過命的交情。
幾個人說著話,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就到了三夾溝的後山,蕭灼看到不遠處,停了不少的卡車,當然也有不少上檔次的小轎車。不用想,這些車主人也是來礦場看石頭的。
到了礦場門口,現門口竟然還有專門的門衛守著。
「六叔,你怎麼來了,這兩位是誰啊?」小門衛看見有人來,而恰巧其中有他認識的劉老六,趕緊是從椅子上坐起來打招呼。
「帶朋友來看石頭,這人你知道是誰麼,咱們村現在這個樣說實話還多虧了人家,老村長一直想到燕京送禮拜會的人就是他。」劉老六指著季巖介紹著,聲音提高了好幾分。「這是當年給咱村指礦脈的那個人麼?」
小門衛年齡不大,一聽這個可是激動了,死命的盯著季老爺子看。
村裡老人經常說當年村子裡來了個能人,四十多歲的年紀,像個教書先生。會看風水地氣,那人說是後山石頭甸有靈氣浮動,裡面藏有寶貝,結果村裡有人挖開之後,現一堆爛石頭下面竟然有青田石礦脈,其中還有不少好的石料。也就是這樣,這個人被傳的很神,最後連什麼江西龍虎山的天眼道士微服出遊這些話都給編了出來。
其實季巖可沒有那麼神,不過是小時候跟著祖父見過一些青田石各色的料子,認得這種石頭而已。而三夾溝後山石頭甸的某一處石堆的石頭表面恰恰就有這些青紅黃藍的彩,所以他當初才推測出地底下有著青田石礦脈。至於地氣,那種神乎其神的東西,季巖自問他可是不會。
門衛今年還不到二十歲,似乎連大學也沒有上過,對季巖這種人那可是很崇拜,當下很痛快的放行進入礦場。老村長都喊著要去燕京拜會的人,他可沒有膽子向人家收錢。「老六,這次多虧了你了,還替我省了一筆費用。」進入礦場後,季巖嘴上客套了一句。
「不妨事,這都是老哥你應得的。」劉老六不以為然,要是換了其他來看石頭的人,不留下一萬塊,你跟本就進不了礦場。
蕭灼看了看這個礦場,規模不是很大,有四五十個礦工在作業,而且基本上都是採用鑽機或者錘撬等工具進行開採。蕭灼之前瞭解過,許多青田的小礦主為了尋求最大的利益,都使用雷.管炸藥進行開採,可是看眼前的情景,這個小礦場似乎沒有用這種方式。
想到這裡,蕭灼也是開口詢問了一下身邊的劉老六。
劉老六聽完,笑了笑說道:「小伙子,這後山的石頭甸是祖上留給村子的東西,怎麼能隨便用炸藥來開採,何況用雷.管炸藥對於礦脈的損害太大,中間會損失很多的石料。而其我告訴你,我們村裡的墓地就在山的那一面,誰敢擾了祖宗的清淨。」
蕭灼連忙點頭稱是,又是仔仔細細的看向了這個小礦場,其中一處開採的地方,這時候正站著十多個人,有男有女。看那模樣,應該都是前來看石頭的人。「季老哥,這裡現在一共有十幾處開採點,開採下來的石料有村裡有經驗的老傢伙負責指揮著年輕人挑揀。百分之九十九的石頭開採下來就是普通的葉臘石,沒什麼大用處,所以基本上看起來裡面可能有綵頭的料子都被撿了出來。然後價格也是分了三六五等,不過要比外面市場上貴上許多。」
劉老六一邊拉著季巖在石場裡轉著,一邊也是給做了詳細介紹。
季巖也是點頭會意,新採下來的石頭,自然價格上要貴上許多,而且他不懷疑,市場上的許多青田石料弄不好都是挑揀下來的次等貨。
幾個人停在一堆石料前,蕭灼看見地上的一堆堆石頭,都是有著色彩,但大多數還是以青色為主。
季巖笑了笑說道:「青田葉臘石這種東西,跟那些翡翠界玩的賭石不一樣,在明面上也是能斷出一二。翡翠有沒有藏在石殼裡,這誰都不敢說,有時候一刀解下去現就塊石頭。但你看這些石頭,這都可以稱為青田印石,只是這都是最一般的石料,裡面雜質不少,要說碰上凍石,那還真是要看眼力和運氣。」「老哥說的不錯,三分眼力,七分運氣吧。我記得前年有個人,看上了一塊料子,表面看是一般的藍點,但是礦裡要的價不低。當時這人拿著手電筒照了好長時間,也是拿不定主意,但最後還是咬牙買下來了。你猜怎麼著,最後人家石頭裡面出了塊藍星凍,這一下子就賺翻了。」
「是啊,有時候人財,也要看老天爺賞飯吃。」
兩位老爺子聊著天的時候,蕭灼看到不遠處那十多個人,也是慢慢悠悠的向這邊走來,看來也是來這裡看石料。
幾個人站到石頭旁邊,也是一邊看一邊搖頭,似乎為石頭的品質而感到有些懊惱。
「劉老闆,你說這地方有好石料,我也沒現麼。轉了這麼久,也是沒見到一塊可能藏凍石的好料子。雖然地上這些拿回去弄個印章擺件什麼的也是可以充充門面,但是要是讓行家一看就知道這玩意也就是個次品青田石。」
幾個人一邊看著地上的石頭,一邊搖頭,話裡語氣似乎是對一個姓劉的人有些不滿意。
不過其中有一個蕭灼看的真是很眼熟,那傢伙似乎在那裡見過一樣,腦海中仔細回想了一下,蕭灼終於是想了起來。這傢伙好像是昨天飛機上被謝寒暄一腿掃倒的那個中年人,雖然蕭灼當時也沒有看他幾眼,不過他那張臉蕭灼還是大略記得。蕭灼苦笑,這算什麼,不是冤家不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