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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附近就有銀行,等我去取錢。」
顧雨橙拋一句話之後,很痛快的打開車門上了車,在眾人注視下,揚長而去。
「小伙子,你還真要買啊,你可得想好了啊,三萬多塊錢,不是個小數目。」
趙廣業見到蕭灼似乎是動起了真格,當下又是出聲提醒了一句,要知道,在他們那裡,一個壯勞力在礦裡拚死拚活的幹一年也就三四萬塊錢。
「買了,老爺子,我這話說的算數。」蕭灼笑了笑,然後示意老人不用著急,錢馬上就會取過來。
當那一摞嶄新的碼成四疊的百元大鈔放到趙廣業手裡的時候,老爺子這才是相信,自己這塊茶磚,真的是賣出去了,原本面如土色的臉上這會兒也是有了一絲光彩。
可是趙廣業數出三萬五千塊錢之後,死活不肯再要那五千塊,連聲說多了多了,直把那錢使勁的往蕭灼手裡塞。
蕭灼自然不能把這錢放兜裡,握住老人一雙滿是繭子的老手說道:「老爺子您聽我說,這醫院裡的事,誰都說不清楚,今天告訴你三萬五,明天萬一又喊著藥品漲價,你找誰說理去。拿著吧,就算用不了,回頭給家裡老哥買點營養品。這年頭,煤礦底下的人不容易,都是拿著命在換錢,就算我一點心意。」
這話蕭灼說的倒是自內心,前幾天上網剛看了一組照片,是關於煤礦工人生活的,當時是讓自小住在京城的蕭灼震撼了好久。
趙廣業雙手顫抖著抓著蕭灼兩隻手,聲音已經是有些哽咽,兩隻渾濁的老眼裡眼看都是要滴下淚來:「小伙子,你是好人吶,我替我家二娃和他家娃子們謝你。」
蕭灼趕忙說道:「老爺子,我當不起這話,您這東西是寶貝我才買的啊,這也算得上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我雖然年紀大了,但我不糊塗,我心裡有數,一大堆人都說這是破爛玩意,就你一人認它,還多給了五千塊錢,你當得起這話。」
趙廣業一雙手攥得緊緊的,語氣很是堅定,蕭灼感覺著那蒼老的掌紋和厚實的繭子,越的對老人尊敬起來。蕭灼知道,這些人,才是養活這個民族和國家的脊樑。
趙廣業唏噓感慨了好長時間,這才從兜裡掏出塊布把手裡的錢小心翼翼的裹了好幾層,緊緊的握在手裡。東西賣出去之後,老人準備馬上到火車站,買到山西的車票火趕回家去。
「老爺子,這錢一定要拿好,車站人雜,小心那些抹皮子的。」
蕭灼跟在老人身邊,仔細的叮囑著,燕京火車站魚龍混雜,身上帶了這麼多錢,沒有十二分的小心,都有可能被算計。
「放心,我年輕時在大同火車站做過工,什麼人沒見過,放心吧,小伙子。」
蕭灼不放心老人家擠公交車,在路邊攔了輛出租,開車的司機戴著眼鏡,五十多歲的年紀,很穩當的把車子停到了路邊。
「老哥,麻煩您件事,這是我家山西的親戚,來燕京走親戚來著,麻煩您給送到火車站。這有二百塊錢,您受累幫著照應點,看著老人家買車票上車,勞駕您。」
「行,老弟放心吧,這種事用不了這麼多錢,一百就成,我給你做的妥妥的。來,老爺子,上車吧。」
那司機很好說話,只是拿了一張,然後很熱情的招呼趙廣業上車。
趙廣業眼睛紅紅的,埋頭鑽進了車裡,直到車子駛離不見,蕭灼依然能看見那車子後窗老人那張蒼老回望的臉龐。他知道,趙廣業這是想記住自己的臉。
「師傅,這事兒辦的漂亮!」蕭灼轉過身去的時候,顧雨橙豎了個大拇指。
「得了,少說奉承話,上樓喝茶去,那點心我還沒吃完呢。」
蕭灼把茶磚重新裝在在了包袱中,仔細的打了一個結,之後很輕鬆的拎在了手中,招呼顧雨橙上樓繼續喝茶。
既然戲已經是演完了,一幫人也是覺得沒有了多少看頭,本來就是來喝茶的,這會兒也是三三兩兩的奔上了茶樓。只是蕭灼這臉面不但一點也沒掉,反倒是很高風亮節了一把,雖然人家也是拿了四萬塊錢買了臉面,不過多少還是讓這些人心裡有些遺憾。
其中心裡最不痛快的,當然要數馬經理,站在烈日下,馬經理一雙小眼睛在鏡片後面放著賊光,也不知道是在思索著什麼…
上了樓重新坐下,將包袱放在桌子上,蕭灼讓顧雨橙吃著小點心,自己則是不動聲色的嗅著那塊茶磚。現在這個距離,他已經可以穩穩的探查到那股來自茶中的靈息,雖然很淡,但是很綿長,沒有一絲的斷續之感。
「這茶葉說不准還真能值幾個錢,怎麼看也算是有點靈氣的東西,不然回頭看看就拿回家去給爺爺看看,說不定還能泡出茶香。」
蕭灼想到這裡,順手就把包袱放到了桌子下面,就算這東西不值錢,那幾萬塊錢他覺得花的也不冤枉。這種事被既然被他碰上了,那放著不管的話,他心裡有愧。
兩人低頭喝著茶的時候,馬經理領著個中年男人不急不慢的上了樓,正看到蕭灼坐在窗口悠閒的喝茶。
扶了扶眼鏡,馬經理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了蕭灼面親,臉上擺了個笑臉說道:「這位先生,請問今天這茶喝的怎麼樣?」
蕭灼望著他那張花一樣的笑臉,知道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低頭有模有樣的喝了一口茶之後,淡淡應道:「茶不錯,『茗香閣』的茶,全燕京恐怕沒有人敢說不好喝,不然當年乾隆爺也不能給這茶館題匾,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呵呵,這話說的對,茗香閣在燕京立了二三百年,那就是一面活招牌。看這位先生年輕的很,看來很懂茶啊。」馬經理腆著一張臉,雖然臉上掛著笑,但蕭灼覺得這笑,很假!
「我可不懂茶,我就是覺得喝茶是個樂子,喝茶就是喝個隨性,喝個暢快,我不圖那麼多東西。」
蕭灼隨口編了一套說辭,這回可是沒有抬眼去看他,面前的這個馬經理,給人一種陰惻惻的感覺,這不是蕭灼喜歡接近的類型,因此乾脆眼不見為淨。你說你的話,我喝我的茶,說完了你走就是,咱們兩不相交。
「呵呵,我看先生您剛才買下了那塊茶磚,正好我們樓裡有位通茶藝的葛師傅,自小就跟茶打交道,鑒茶品茶無一不精。您看要不要讓他幫您看看。要真是好東西,我們這些茶樓裡的茶客們也能一飽眼福,畢竟這是塊有年頭的茶磚……」
「別,我看還是不用了吧,馬經理,剛才您不是都已經給這茶磚做了評價了,這東西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就是想幫那老爺子一把而已。假如鑒定出來這真是塊破爛茶磚,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臉上可是掛不住。」
蕭灼輕輕擺了擺手,出言拒絕了他,做鑒定?他又不傻,這東西有什麼好鑒定的,嘴長在人家身上,好壞還不是全憑人家說。即使這茶磚真是什麼好茶,看那中年人跟馬經理一路的架勢,鬼知道他怎麼說。
「呵呵,老弟,沒事還是讓我看一看吧,你剛才那事我聽說了,你幹的是咱爺們幹的事,扶危救困,這茶即使有問題,那也不丟人,相反我還更佩服你!你剛才也說了,自己喝茶圖的是個隨性暢快,茶這種東西,其實說到底還就是圖一個樂子。雖然我幹這一行二十多年了,但說實話,我現在最喜歡喝的還是咱老燕京前門的大碗茶,一口悶下半碗,那叫一個痛快。」
站在馬經理身後的中年男人一直沒有說話,但是蕭灼出言拒絕之後,這人在馬經理身後站了出來,說了幾句話,聽起來倒是很公允。
蕭灼看著眼前這人,四十多歲,四方臉,闊胸堂,個子不算很高,穿著一身白色綢緞衫,看起來不像是個茶藝師,倒像是個武師。既然對方放出了明話,看來是個耿直的漢子,蕭灼盯著他看了一陣,見他目光炯炯,毫不躲閃,知道這人和馬經理說不定還真沒什麼關係,顯然是不知道後者那點小算盤。
「葛師傅,既然您這話亮在這裡,我再推脫,顯得咱小氣。成,東西在這,您隨便看。」
既然茶中有靈氣,蕭灼也不怕真金變成廢鐵,很痛快的把桌下的包袱拎到桌面上,隨後對著葛師傅拱了拱手。
「老弟是個痛快人,給咱臉面,我會好好看,我大半輩子玩茶,好茶不會看走眼,你放心就是。」
葛師傅說著,走到了桌前,隨手打開包袱,把那塊茶磚抓在了手中,輕輕一聞,皺了皺眉頭之後,又把茶葉片撕下一片搓了搓,而後看了蕭灼一眼,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說。
馬經理可是一直在旁邊盯著,葛師傅這一眼看在他心裡,立馬明白了什麼事情,這茶,果真是破爛貨…
心願達成,看著周圍圍上的不少茶客,馬經理心裡陰笑起來,他的目的已然達成,他就是要在一群人面前讓蕭灼承認自己四萬塊錢買了一堆爛茶。任你有幾分口才,不過有些苦,我還得讓你往肚子裡咽。雖然嘴上說的輕巧,但爛貨就是爛貨,我就不信你心裡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