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隨便吃完認真碼了一章,晚上有事~~提前更了)
二百多平方米的鑒定大廳之中,這時候四五名鑒定師正在鑒定著十多個客戶帶來的東西,由於這時候東西真假難辨,所以幾個鑒定師臉上的表情也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一絲疏忽。
而上次見過面的季巖,則是坐在大廳角落的一張太師椅上望著忙碌的鑒定師,他身前的擺設很簡單,一張小方桌,幾張籐椅,一副茶具,一把折扇。
不得不說,這老爺子屬於那種第一眼看著普通,但越看越不普通的人,雖然他就這麼坐著,但蕭灼怎麼看他,身上都帶著一股濃濃的傳統古味。那種感覺,他從其他老人的身上就很難看到,即使是面對他爺爺蕭一指,也是沒有這種感覺。
「季老,以後這倆小伙子,就負責在這邊維持秩序了。這個蕭灼您老認識,這一個叫謝寒暄,山東人。」徐鐵走過去,對老人的言語神情很是客氣。
季巖點了點頭,眼睛望向他身後的蕭灼和謝寒暄,笑道:「這個小蕭我記得,嗯,你也不錯,名字挺有意思。」
「季老,以後在您周圍做事,做的不好,您老多批評就是。」蕭灼客氣的回應著,臉上也是掛著笑,對於這個老人,他有著一種自內心的尊敬。
雖然他有《靈嗅經》,可以感應出古玩之中的靈息,但此時的蕭灼根本就不滿足這一點。總有一天,他希望不但可以鑒別天下寶物古玩的真偽,還能對這些東西的來歷瞭解的徹頭徹尾,那才是真正的大師該有的境界。而顯然,以後在這大廳裡做事,多和老人接觸的話,他能學到不少東西。
謝寒暄那雙懶懶散散的眼睛在季巖身上隨意的看了幾眼之後,也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做了下自我介紹,只是字數依舊少得可憐。
季巖也是沒有在意,看向謝寒暄的眼神中,也是多了那麼一絲琢磨的味道,不過嘴上卻是一個字沒說。
「季老,人我給您送來了,那我先回去了,倉庫那邊我得去轉轉。為了這週末的拍賣會,裡面可是入庫了一大宗待拍的貴重物品。」
徐鐵看起來真是忙得很,客套了兩句之後,直接又是奔向了倉庫。
「呵呵,小蕭,小謝,你們先坐在這裡喝杯茶。我告訴你們,你們的工作其實很簡單,有時候一些人手裡拿來的東西被鑒定出是贗品之後,脾氣不好的總是為難鑒定師,所以到時候你們負責維持一下秩序就行。以後呢,可以直接叫我季叔,什麼季老先生季老爺子的,那些個稱呼我不喜歡。」
季巖一邊說著兩個人在大廳裡的工作範圍,一邊倒了兩杯茶,示意二人坐下。
「季老…哦,季叔,您太客氣了,讓您老倒茶,我們這做晚輩的可是當不起。」蕭灼見狀,連忙是想著接過壺來,可是還是慢了一步。
「什麼當得當不得,我這人活的隨性,沒那麼多講究。」季巖擺了擺手,將他攔到了一邊。
二人坐下之後,喝著茶,陪老人聊起天來。
看著老爺子手指上那枚扳指,蕭灼不由得來了興趣:「季叔,您這枚扳指,看起來很有年頭,是什麼料子的?」
「這個,小蕭,你覺得呢,我考考你的眼力。」季巖瞇縫著雙眼,似乎要試探一下蕭灼的眼力勁,記得面試那天這小伙子說過自己對古玩一道很感興趣來著。
蕭灼微微動了動鼻子,不動聲色的聞了過去,當那股氣息進入鼻孔之後,蕭灼現竟然是和自己隨身攜帶的藍田玉蟬有些相像,只是在氣蘊上要差上許多。
仔細的看了一陣那枚近在眼前的扳指之後,蕭灼試探著猜道:「季叔,這枚扳指是藍田玉麼?」
「可以啊,小蕭,還真被你看出來了,我這枚扳指,的確是藍田玉。」季巖當下也是有些高興,年輕人對於老祖宗留下的東西能有這種眼力,他很是欣慰。
「我聽我們徐隊長說,您這還是枚很有來頭的武扳指?」蕭灼見猜的不錯,接著問道。
「不錯,黑臉徐的確知道這事,我這的確是一枚武扳指。這是家裡老人們留下來的一件東西,我帶在身邊不少年了,算是留個念想。」
季巖伸出一隻手,細細的把玩摩挲著手上的扳指,那種眼神讓蕭灼知道,這枚扳指定然是和老爺子有著非同小可的關係。
「怎麼,對我這扳指來歷的事情很感興趣?」
季巖喝了口茶,笑著問道,他這會兒興致也是很高,因此蕭灼還沒開口問起,自己就替他開了口。
「呵呵,您老慧眼,我還真有興趣聽聽這個扳指的故事。」
蕭灼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想法,面對這樣一個老人,他覺得完全沒有必要。
「好,那我就跟你說說這扳指的來歷,不過你最好要懂點歷史,不然我怕你聽完也就忘了。」
季巖瞅著蕭灼,眼神中很有些意味,他覺得,一個人要是不懂史,會些個鑒定老物件的手段,那也很難在這條路上走遠。
蕭灼也是一笑,搔了搔頭說道:「您老儘管說,至於我到底懂不懂,我也不敢跟您誇海口。」
季巖面色一沉,饒有興趣的問道:「小蕭啊,愛新覺羅·豪格這個人,你知不知道?」
「愛新覺羅·豪格?」蕭灼一愣,這個人他還是比較熟悉,因為上大學那會兒對於『鐵帽子王』這個稱謂很感興趣,所以當初在圖書館也是看了不少書。
「季叔,豪格這個人,該是大清太宗皇太極的長子,而且是清初大名鼎鼎的八大『鐵帽子王』之一的肅親王。」蕭灼仔細想了想,確認自己記得沒錯之後,這才是張嘴說話。
季巖眼睛一亮,讚許的點了點頭,而後沉了一口氣:「不錯,愛新覺羅·豪格,就是老頭子我的祖上!」
這話一出,不僅是蕭灼,就連一旁的謝寒暄都覺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蕭灼臉色微微有些異樣,早就聽說季老爺子祖上是滿清旗人,但他也實在不敢把老爺子的出身跟清初八大鐵帽子王聯繫在一起。八大鐵帽子王,那都是什麼樣的人物!隨便一個拿出來,那都是當初指點江山的大人物,兩腳一踏大清都得動三分。
這八個人,都是大清的嫡系皇家子嗣,對於大清建立有著居功至偉的功勳,放在現在那就是開國元勳的待遇,可以說個個都是牛人。其他被封為王爵的子孫,每世襲一代,王爵就要降一級,可是八大鐵帽子王,那是鐵打的帽子,一代為王,永世為王,之後的子嗣著實稱得上王爺專業戶。
豪格在八大鐵帽子王裡被賜封肅親王,也是肅親王銜的始封祖,這個人生平立下戰功無數。清軍入關後,曾帶兵西征川陝,擊潰了李自白、張獻忠的餘部,說他是平西王爺一點不為過。
「季叔,想不到您的祖上這麼顯赫,我之前想不不敢想,徐哥說您祖上是旗人,但我可沒想到是旗主。我記得不錯的話,八旗之中,豪格可是親掌正藍旗啊。再和清太宗皇太極聯繫起來,季叔您老可是有著貴胄血脈。」
季巖微微一愣:「小蕭,你大學學的是歷史?知道的可真是不少啊。」
「老爺子您可別這麼說,我上學那會兒可以說算是不務正業,就是成天沒事竟拿著野史看著玩啊,您要是問我一些歷史理論,我鐵定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蕭灼臉紅了紅,有些尷尬的說道。
「呵呵,不妨事不妨事,知道總比不知道好。既然你對豪格這個人這麼瞭解,那這枚扳指的來歷,想必你也是不難猜出,這扳指就是當初祖上因為軍功而受御賜的武扳指,算到現在也有三百多年了。」
季巖此時看蕭灼很是順眼,這小伙子看來是讀了不少的野史,雜七雜八的事情知道一大堆。
就算是謝寒暄,這時候看蕭灼的眼神也沒有之前那麼冷淡了,人家肚裡確實有些知識,這點謝寒暄也是承認,自己就比不上人家。
「季叔,這話您平常都不隨便跟人家說吧?」蕭灼想了想問道。
畢竟那是近代以來華夏最顯赫的氏族之一,可是再顯赫也終究化作一捧塵土而已,蕭灼覺得老爺子該不喜歡談論這些家世的東西。
季巖搖了搖頭,絲毫不以為意:「這個完全沒有什麼忌諱,人家要是問起來,我也沒什麼保留的,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過去的事情就是過去了,我現在活得好好的,何必跟以前過不去,藏著掖著那沒有什麼意思。」
「季叔,您活的隨性啊,我們這些晚輩可是比不了。」蕭灼望著眼前老人那歷經風霜的臉龐,一時間心裡也是一片感慨。
季巖笑了笑:「人活一世,沒必要死死的抱著什麼東西不放手,我這人,就愛好看看一些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所以現在人家給我安排了個活,說起來挺休閒。」
細問之下蕭灼才是知道,原來季老爺子一生未娶,膝下沒有子嗣,有朋友看他晚年閒著沒事,就給他介紹到了這個公司來。可是沒想到這還真對了老爺子的口味,每天和些老物件打交道,日子過得倒也是不無聊。
幾個人正說著,一個鑒定師抱著老物件走了過來,有些歉意的向著季巖點了點頭:「季叔,這東西,您給長長眼,我看不透。」
蕭灼眼光一亮,真好趁此機會,看看這老爺子的鑒寶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