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白聞言笑道:「你不是約了那個胡老頭。下午過來看這塊石頭嗎?總不能讓他去地下室看?所以,我閒著也是閒著,先把它搬出來,順便研究研究……」
西門金蓮瞄了一眼客廳打開的電腦,還有幾根線,壓在那塊蛇王石,皺眉道:「你想要研究什麼?」
「看看它是不是活的。」展白笑道。
「活的?」西門金蓮一邊說著,一邊就在沙坐下來,看著電腦的幾個圖片,不禁皺眉不已。
「金蓮,我剛才把這塊翡翠打磨拋光了一下,當然,我的手藝很粗糙。」展白道,「但是你過來看,這……這蛇,我越看它越像是活的。」
西門金蓮湊了過去,由於只是把表皮磨開而已,表面自然也是有著各個切面,形成了各個菱角分明的切面,在光源之下,折射和反射的作用下。看著翡翠裡面的蛇,確實是栩栩如生,宛如活物。
尤其是,展白還閒著沒事拋光了一下,但是,西門金蓮以為,自己的拋光手藝已經是夠差的,卻沒有想到,展白的手藝根本就見不得人,拋光和沒拋光差不了多少。
「林老頭找你做什麼?」展白漫不經心的問道。
「和我說說他老人家的家史!」西門金蓮笑道。
「呃?」展白一愣,半晌才道,「他的家史可不怎麼光彩,他還有臉說?」
「他早些年跟著胡老頭拜師學藝,但是,他沒有學到胡老頭的本事,卻偷了他一塊翡翠明料,從而家致富。」西門金蓮想了想,當即把林老爺子的故事簡要的敘述了一遍,林老爺子確實沒有學到胡老頭的本事,否則,他也不會在緬甸買回來那塊巨無霸的毛料,賭垮得一塌糊塗。
胡老頭看石的本事,西門金蓮簡直是崇拜至極,她是靠著透視的異能,可是胡老頭收集的那些翡翠毛料中,卻讓她震驚不已。
福祿壽、血翡、黃翡、春帶彩,可都是出自他的手——只是這老頭的性子。實在是古怪了一點點。
「胡老頭是來魔都討債的。」西門金蓮笑道。
「他是來魔都找你的!」展白搖頭道,「具體的說,他是為著這塊石頭來的!」說著,他指了一下那塊蛇王石。
「呃?」西門金蓮不解,胡老頭可能真的非常想要知道那塊翡翠毛料裡面的具體表現,但是,他也不至於巴巴的為著這個,直接從揭陽跟過來?如果他真的這麼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塊翡翠在他手中多年,他為什麼自己不解開?
好,就算他有什麼顧忌,他不是還有著一個賭石之王的徒弟,讓徒弟解開就是,再不濟,找個普通人打工磨開表皮也成啊,用得著假手與她?
「這事情和你又沒什麼關係,他找你做什麼?」展白不解的問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他以為我和胡老頭熟,想要讓我給說個情,可是這事情,別說我和胡老頭不熟。就算真的熟識,人家師門的事情,加價值不菲的翡翠,讓我怎麼說?」西門金蓮搖頭道。
展白想了想道:「金蓮,事實我覺得,胡老頭根本就沒有要討債的打算,大概是正好碰到林老頭,認了出來,心存不忿,說了他一句罷了,你知道,胡老頭古怪得緊,看石的眼光也不是普通人能及,那塊翡翠明料,他也許根本就沒有看在眼中,又豈會真的找他討債?只是林老頭子自己做賊心虛罷了。如果他真想要討債,也不會等這麼多年。」
「我也是這麼想的,那古怪老頭有錢得緊,也許根本就看不當年的那塊翡翠明料,對於他來說——」西門金蓮說到這裡,陡然住口不語,胡老頭說過,這些都只是女媧煉廢了的石頭,他要找的,是補天遺石。
既然如此,他自然也不會找林老頭討什麼債。
「什麼?」展白問道。
「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西門金蓮垂下眼瞼,淡淡的道。
「這古怪老頭就像是吃錯了藥。從揭陽一直跟隨我們過來。」展白聞言,心中陡然明白,西門金蓮勢必隱瞞了自己什麼,但既然她不說,他自然也聰明的裝著不知道,又道,「只是他一把年紀了,我也懶得理論,只要他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他愛跟著就讓他跟著好了,對了,你知道胡老頭最近住在什麼地方嗎?」
西門金蓮搖頭,她怎麼知道他住什麼地方啊?
「他在距離此不遠的地方買下了一處舊宅子,地方可不是普通的大,那老頭的品位很高!」展白笑道,「看樣子,他準備在魔都長住!」
「就他,住個破廟還講究什麼品位?」西門金蓮搖頭笑道,她第一次在揭陽見著他的時候,可沒有忘記,他就窩在那破破爛爛的破廟中,一身湖藍色的綢緞長袍,抽著旱煙——這老頭很戀舊。當初從那個線人老李口中得知,他窩一個地方就不想挪窩了,他怎麼捨得來魔都長住?
「老人家的品位,和我們不同!」展白搖頭道,「他這次買下的宅子,你將來如果見了,你就會明白——那不是普通幾個錢就可以玩的起來的。」
西門金蓮搖搖頭,房子,能夠遮風擋雨,夠住就可以了,她就不信胡老頭的宅子裡面。還會鑲金了不成?好,就算他鑲金嵌玉,也就是這麼著,這老頭無兒無女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他也一把年紀了,活著的時候賺的錢,確實也得好好的享受一番。
「具體的說,那老頭就是為著這塊石頭來的。」西門金蓮指著那塊蛇王石道,心中卻尋思著,如果胡老頭見著這塊蛇王石,想要出高價買回去,她要不要賣?
這個可能性的非常大的,胡老頭巴巴的從揭陽跟過來,總不會只是想要看一眼解石的效果?
但是思考的瞬間,西門金蓮也已經做出了決定,這麼奇異的石頭,她是絕對不會賣的——雖然它邪氣了一點。
展白聞言,也是點點頭,隨即心中一動,歎道:「金蓮,幸好我們小心,否則,你想啊!這塊翡翠毛料要是落在了普通人手中,這麼一刀切下去,豈不是把這條蛇一刀切成了兩段?」
他在說這麼一句話的時候,目光一直盯著那塊蛇王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甚至隱約感覺,那條蛇大大的眼睛似乎又眨了一下,有些害怕的樣子……
一條幾十萬年前的蛇,還會害怕?這真是一個荒唐可笑的想法,展白搖搖頭,繼續盯著那塊翡翠。
「你研究了半天,可看出來,這蛇是活的,還是死的?」西門金蓮問道。
展白輕輕的撫摸著那塊蛇王石。半晌才道:「我不知道,我剛才只是拍了幾張照片,然後通過各個不同角度的照片研究而已,電源還沒有接通。」
「你準備如何研究?」西門金蓮問道。
「我說了你可能會罵人!」展白有些惡作劇的笑道,「我準備接通電源,就用電去擊一下那個蛇,如果它是活著的,絕對會有反應,然後,我可以通過電腦看到……」
「你……」西門金蓮搖頭,她不怎麼贊成這個做法,「如果它真的活著,被你用電擊一下,也死了。」
「不會,我很控制電流量。」展白笑道,「反正我們閒著也沒事做,金蓮,你就讓我試驗一下,這個蛇,實在太像活著的了,要不,我們想法子把它解出來看看,你想想哦,一條幾十萬年前,幾百萬年前,甚至是數億年前的蛇,活生生的呈現在我們面前,多麼刺激的事情啊?」
「不成!」西門金蓮斷然拒絕,把蛇解出來,開什麼玩笑啊?「我看著這蛇可能早就和翡翠形成一體,已經玉化了,你就別動什麼心思了。把你的電源給我收掉,我不准你胡折騰它。」
「金蓮,就試驗一下嗎!」展白可憐兮兮的看著她,事實,在她沒有回來之前,他已經準備了各色工具,但是,他也不敢冒然試驗,這塊翡翠的價值,現在已經不可估量了。
西門金蓮蹲在地,看著那條在翡翠中的蛇,它真的就像活得一樣,難怪展白想要研究一下,看看它到底是活物,還是真的已經玉化?事實,她也很好奇很好奇!
可是,用電去擊它,它會不會痛?
西門金蓮突然有些驚訝自己的想法,如此想來,自己豈不是承認它是活物了?只有活著的生物,才會有痛楚的感覺……
那天,在璞玉加工廠,她用掌眼所見,這條蛇就這麼可憐兮兮的,瞪大眼睛看著她,她怎麼都感覺,它在動……是的,它在蠕動,似乎想要死命的掙破石頭的束縛衝出來。當時,她嚇得驚叫出聲,這一幕,實在太過詭異了。
但是過後,西門金蓮左思右想,自己是眼花了,應該是那條蛇太過逼真,加蛇身本身的一些花紋,才造成了她這樣詭異的錯覺。
所以,她義無反顧的把它買下來,管它邪氣不邪氣的,也要把它解出來,看個究竟。可是在看了之後,她也和展白一樣,這塊翡翠裡面的蛇,到底是不是還活著?它當時又是怎麼被玉化成翡翠的。
「它已經玉化了!」西門金蓮低聲道,不知道為什麼,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心中有著莫名的悲哀。
如果這條蛇真的活著,那可實在是一種悲哀,這些玉石都是什麼時候形成的?這麼多年的歲月,就在這塊石頭裡面,慢慢的煎熬著?
「如果它已經玉化,應該就不是這等模樣!」展白搖頭道,「我總感覺很奇怪,如果這不是玻璃種無色透明的翡翠,那麼就算裡面有著一條蛇,我們也看不清楚,非常有可能就把它切開了。」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西門金蓮,如果這塊翡翠毛料不是落在她手中,而是在別人手中,就算不是從中間切開,也可能在解石的時候,從邊切開一刀,一樣可以把蛇切成兩段……
「反正,不准你把它切開,也不准你用電擊它!」西門金蓮瞪了他一眼,警告道,「用電擊的話,會很痛的好不好?」
「你昨天晚還殺了一條蛇呢!」展白抱怨道,「電擊一下,又不會死!」
「我說不准就不准!」西門金蓮非常霸道的道。
「成成成,當我沒說!我拍幾張照片研究一下,總可以?」展白道。
「這個自然沒問題!」西門金蓮道,「我倒不知道,你還有這種惡趣味了,事實,就算這蛇是活的,那又怎麼了?難道你還準備把它解出來飼養不成?它是活的還是玉化的,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展白愣然,半晌才笑道:「這麼說說,你也懷疑它是活的?」
「這不是廢話嗎?」西門金蓮笑了笑,「你給我把它搬一邊去,然後,找一塊毛巾蓋了,我可不想被一條蛇盯著吃飯。」
展白聞言,搖頭苦笑了一下,幸好那塊蛇王石不大,當即把它搬著,放在一張梨木雕花大方凳,找了一塊大大的毛巾蓋住,轉身過來,卻見著西門金蓮呆呆的坐在沙呆。
「你在想什麼?」展白問道。
「電擊一下,真的不會死?」西門金蓮抬頭,看著他問道。
「呃?」展白聽了,頓時哭笑不得,女人的心思,還真是難以理解啊。但是,可以證實,她也非常好奇,這條蛇到底是死是活,「你要是不放心的話,我們可以去寵物市場買一條蛇回來,先試驗一下電壓量,然後在接到這塊翡翠。」
西門金蓮在考慮著這個問題是可行性,半晌才道:「好!」
「吃了飯,等那個胡老頭走了,就去?」展白笑道。
「好……」西門金蓮點點頭,還是先試驗一下,否則,古生物就這麼玩死了,她就罪過大了。但的,如果這條蛇真的是活的,那它的生命力之頑強,也絕對不是她能夠理解的,只怕普通電擊一下,也玩不死它。反之,既然已經玉化,她怎麼玩都無所謂,哪怕是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