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西門金蓮手忙腳亂的亂翻一通,展白問道:「金蓮,你找什麼啊?」
「這個——」西門金蓮終於找到了那枚胭脂扣,遞給展白道,「這是平安扣……」
「送我的?」展白有些感動。
西門金蓮點頭,半晌才低聲道:「你終於回來了,我老是做噩夢,夢見你血淋淋的樣子……」
「不會的,我以後都會乖乖的呆在家裡,不會有事的。」展白忙著安慰西門金蓮,「金蓮,你生病了,我送你去醫院!」
「不要!」西門金蓮搖頭,「我只是著了點涼,個熱水澡,睡一會子就好。」她昨天就是擔心展白,結果在地下室呆了一夜,擔心加受了一些涼,初秋的季節,已經有些冷了。
「好!」展白點頭,心中思忖,等下.打電話讓金愛國過來瞧瞧,開點藥!
西門金蓮見著展白回來,原本懸.了一夜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奔奔跳跳的從地下室跑出去,展白看著她的背影,輕輕的歎氣,原來自己在她心中,居然有著如此重要的地位?這實在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一瞬間,昨晚的陰影也在心中.散去,走出地下室,看著明亮的太陽,透過玻璃窗,落在客廳內——驅散所有的陰翳。
西門金蓮跑到樓,衝進浴室,打開水龍頭,在了.熱水中,聞著沐浴露熱騰騰的香氣,心情也是大好。轉念想想,她又鬱悶了,她擔心個什麼啊?展白怎麼說,也是一個集團的董事長,有錢人家的大少,他怎麼可以一直這麼無所事事的陪在自己身邊呢?
他總是要回去的,總是要去處理公司事務,他也有.家有父母,自己真是白操了心了!
雙手捧起沐浴露的沫,用力的一吹,無數的肥.皂飄起,然後瞬間落下,破裂……
有些東西,來的.太快,太美好,反而缺乏了真實感。她不是活在童話中的公主,充滿夢幻,反而,她比很多的女人更實際,至少她不會像凌淑芳一樣,幻想嫁入豪門做少奶奶。
把手福祿壽的鐲子褪下來,對著光,這鐲子漂亮得不像是真的,紅綠紫三色映著燈光,讓人有著夢幻一般的不現實感。
翡翠的價值,存在世人心中,否則,它就是一塊石頭,一文不值!這句話,只怕也只有擁有一屋子翡翠的人,才會深深的體會。
看著滿屋子大塊大塊的翡翠明料,想讓她把翡翠和那些小心翼翼藏在保險櫃裡面的珠寶扯關係,還真有些難度。
什麼福祿壽喜,什麼金絲紅翡、帝皇綠,還不一樣都是石頭?這句話是那個賭石之王的賈老對她說的,但是,她知道,這句話的原創,應該是那個神秘的胡老頭。
這個人真的很神秘,很耐人尋味。西門金蓮盯著手中的福祿壽鐲子,這次去揭陽,最大的收穫,可以說就是在胡老頭那裡買到的毛料——不管是血翡還是福祿壽,都是出自這個胡老頭之手。
可是,這個老頭明明知道這些石頭裡面不菲的表現,他為什麼就不切開賣明料?他明明有著璞玉加工廠,卻不肯解石……
將頭的玉簪取下來,丟在一邊,打開蓮蓬開始沖水,心中卻想著,這老頭和展白一樣,都是耐人尋味的主,而自己——同樣把握不住。
在浴池裡面了足足半個多小時,西門金蓮感覺人已經不再難受,這才起身,拭乾了水漬,披著寬鬆的浴袍走了出來,窩在床——以前她有個小病小痛的時候,她也是不願意去醫院的,個熱水澡,好好的睡一覺,出一身汗就好了。
從小到大,她的身體都不錯的。
拉過棉被,蓋在身,習慣性的取過遙控器,打開電視,無目標的換著頻道,尋找偶像劇或者卡通片。
因為這個愛好,她不知道被多少人取笑過,這麼大的一個人了,居然喜歡看小孩子的玩意?以前王名揚說的很難聽,說她完全是不切實際的活在夢幻中……
而現在,她就更加感覺,她是活在夢幻中了。想起網絡很是流行的一句話,生活宛如是,不是你了生活,就是生活你了,既然無從反抗,不如就好好享受。
我們永遠也無法知道未來是什麼,唯一能夠把握的,就是現在!所以,不如把握現在!
正在她胡思亂想中,房門口,傳來展白禮貌性的敲門聲,西門金蓮懶懶的道:「門沒有鎖,自己進來!」就算鎖了,他要進來也擋不住他的。
「我這不就是告訴你一聲嗎?」展白笑道,說話的同時,他已經推門而入,「金蓮,你把薑湯喝了,好好睡一會子,那玉玲瓏又不等著要,你拚命趕什麼啊?」
西門金蓮看著他遞過來的薑湯,伸手接了,搖頭道:「我不是趕那個玉玲瓏,我就是閒著無聊……」
「這個季節最容易感冒了!」展白笑了笑,「如果沒什麼重要事情,晚別去地下室,那地方雖然也有空調,但終究陰涼。」
「嗯!」西門金蓮點點頭,一口氣把薑湯全部喝了,感覺全身都**辣的,笑道,「我昨天沒有睡好,要睡一會子,我想——你大概也一夜沒有睡覺?」
展白點點頭,他確實是一夜都沒有睡覺,倒也不隱瞞她,更不會說什麼虛話安慰她。
「那你也去睡覺,我們睡到下午起來,然後出去吃飯。」西門金蓮輕笑道。
「金蓮——」展白遲疑的問道,「你就不問問,我昨天去做什麼了?」
「你如果想要告訴我,自然會告訴我!」西門金蓮清清淡淡的笑,笑的雲淡風輕,「如果你不想說,我又何必問?就向有一天,你真的離開了,或者你昨天沒有回來,從此也不會再回來。我固然會傷心,會難過——但是,我的生活依然是必須的,不會因為你的存在和離開,而改變多少。」
展白看著她片刻,點頭道:「你能夠看開,倒也好!」
西門金蓮垂下眼瞼,輕輕的歎氣:「我一直信奉中庸之道。」她是學中文的,骨子裡有著文人的傲然,卻偏生又不喜歡拋頭露面站在人前風光無限,事實,更多的時候,她都會採用鴕鳥心態,躲在角落裡面看著眾人歡笑……
展白笑了笑,西門金蓮在很多情況下,都是這樣的,她的堅強冷漠,有時候比他想像中還要強悍——當初他血淋淋的倒在她的汽車內,只這樣的情況下,她居然可以冷靜的面對,而沒有慌了手腳。
「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你睡一會子!」展白站起來,向外面走去。
初秋的早晨,陽光明媚,已經是十月的天氣了,南方四季分明,已經明顯的感覺到秋的蕭條和清冷。
西門金蓮在午後兩點左右,是被手機鈴吵醒的,伸道:「誰?」
「西門小姐——」手機裡頭,傳來一個並不算太過熟悉的聲音。
「嗯?」西門金蓮還在糊塗中。
「我是張晉!」手機裡頭,對方那人自報了姓名,「西門小姐,那玉玲瓏……」
西門金蓮已經完全清醒過來,心中不禁抱怨了一句,不是說了要一個星期的嘛?怎麼這麼快就催?玲瓏自然要剔透,豈是快得起來的,這是現在有著電動化工具,要是換成古代,大概三年五載都未必能夠雕琢出來。
「對不起!」西門金蓮心中雖然抱怨,但還是客氣的道,「張先生,玲瓏還沒有好,我會盡量加快。」
「西門小姐,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張晉急道。
「啊?」西門金蓮愣然,她誤會什麼了?
「是這樣的——」張晉頓了頓,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最近生意出來一些麻煩,資金周轉有些問題,因此我想著,那玉玲瓏,暫且不要了,我……實在抱歉得緊,只是我實在挪不出現錢。」
原來是要退貨?西門金蓮在愣了愣後,還是非常客氣的道:「沒事的,做生意嘛,誰都會有個周轉不便的時候,張先生以後若是想要翡翠,只管來我這裡訂製就是。」
「那就不好意思了,真對不起!」張晉再次道歉。
「沒事!」西門金蓮客套了幾句,這才掛了電話,雖然退貨讓人不好受,但好歹張晉也買了她億價值的兩對鐲子,她還指望著將來他再次光顧她的翡翠呢。
被他這個電話一打擾,她也睡意全無,換了衣服起來,向樓下走去——和往常一樣,展白在客廳內看著報紙,見著她下來,笑道:「才二點而已,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子?」
「讓張晉打了一個電話吵醒了,睡不著了!」西門金蓮歎氣,搖頭道,「他退貨了。」
「啊?」展白愣然,「為什麼,嫌棄我們的翡翠價錢高了還是質量不好?」
「他說是最近資金周轉不便,所以——」西門金蓮無奈的攤攤手,她的價錢絕對比市面任何一家珠寶公司的價錢都要低,至於質量,不是她誇口,她的翡翠,一般都是老坑玻璃種的。
展白眼見西門金蓮又往地下室走,忙道:「既然他都不要了,你也別忙活了,歇息歇息!」
「我去弄套紫羅蘭的飾出來,那個顏色我很喜歡,還有,星耀的我準備磨幾個戒面,鑲嵌戒指戴。」西門金蓮道,「我次看著幾張鑽石配翡翠的圖片,倒是挺漂亮的,只是如果用星耀做戒面,配什麼顏色的鑽石比較好?」
展白想了想,星耀本身已經是光彩奪目,想要用碎鑽搭配的話,這顏色就挑剔得緊了——紅色的斷然不成的,綠色和藍色又襯托不出來,黑色,顯得有些暗了,最後,他感覺最好的顏色,還是無色透明的碎鑽最好,當即和西門金蓮說了。
西門金蓮想了想,好像也只有這種顏色最搭配,笑道:「倒也是,清清爽爽的。」
「那個紫羅蘭色,你準備做什麼飾?」展白跟在她後面,問道。
「亂七八糟的弄一些出來,閒著也是閒著!」西門金蓮笑道。
「那好,我繼續解石頭!」展白輕笑,可是當他看著地下室裡面已經只剩下一塊方方正正的翡翠毛料的時候,歎了口氣,「金蓮,你怎麼把我的活兒搶了,我會失業的——幸好還有一塊。」
「那塊不要拋解出來!」西門金蓮道。
「啊?」展白愣然,所有的毛料都拋解出來了,為什麼那塊毛料不要解?
「反正,暫時不要解開!」西門金蓮搖搖頭,又看了看那塊毛料,歎了口氣道,「我並不怎麼看好那塊毛料。」
展白自然知道她是睜眼說白話,都拋解出這麼多塊精品翡翠了,就算真的切垮了一塊毛料,那又怎麼了?而且,這塊翡翠毛料就是在璞玉加工廠買來的,西門金蓮寶貝得不得了。但是,讓展白更加好奇的是,那天西門金蓮看貨的時候,明顯是受了驚嚇……
但是,當時璞玉加工廠空蕩蕩的倉庫內,除了一塊塊的石頭,啥都沒有。嚇到她的,應該就是這塊毛料。
「金蓮,這塊毛料是不是有古怪?」展白試探性的問道。
西門金蓮取過小型切割機,丈量了尺寸,取下一小塊紫羅蘭色的翡翠明料,半晌才道:「胡老頭說,他師父就是因為這塊毛料而死的——所以,這塊毛料邪氣得緊。」
「胡老頭的師父?」展白愣了愣,胡老頭都那麼一把年紀了,他師父應該是老死的?賭石一行,刺激性太大,也許是老年人受不了刺激而死,也是正常的。
「這塊毛料在胡老頭手中將近一甲子的時間,他就是沒有敢拋解開。」西門金蓮解釋道。
一甲子前胡老頭的師父,應該是正當壯年,一塊沒有拋解開的毛料,不管表現好或者壞,都不至於讓一個壯年男人受刺激而死,展白尋思著,這其中只怕還真有古怪了。
「那我們就這麼把它放在家裡?」展白皺眉問道,既然邪氣,就不應該買下來,雖然他從來不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