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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九章 阿庫達的過往 文 / 無間狂想曲

    昏迷了整整兩天之後,阿庫達才總算清醒過來,現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裡,最初的驚惶過後,他想起了暈迷之前生的事情,立刻變得萬分驚喜,努力想撐起身子,嘶啞地叫道:「探長先生。」

    一隻有力的大手把他的身體輕輕按了下去,一張刀削般輪廓分明的面龐出現在上方,眼神冷硬如冰,卻蘊含著一股令人心神安定的莫名力量。

    「你斷了兩根肋骨,如果不想在床上多躺幾天的話,就不要亂動。」

    「是,探長先生。」

    雖然狄長離的聲音很冷漠平淡,然而阿庫達的雙眼在一瞬間就開始模糊起來,心中充滿了溫暖感動,他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聽到過這種蘊含著關懷的話語了。

    「你怎麼會被流放到天堂星來?」狄長離問道。在他的印象裡,阿庫達是一個比較懦弱膽小的少年,且心性善良,不太可能犯下什麼殺人縱火的重罪來。

    阿庫達聽問,忽然啊地一聲,似記起了什麼事,急問道:「探長先生,帕克船長呢?帕克船長在哪裡?」

    「帕克船長?」狄長離神情微黯,瑟然道:「那次去深淵的咆哮之海探險,途中太空梭突故障,他為了救我,犧牲了自己。我後來找到他的遺體,安葬在一個無名星球上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帕克船長一定是遭遇了不測,被那個狗畜生下毒手害死了。」阿庫達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嘶聲道:「探長先生,你們乘坐的太空梭不是突然生了故障,而是班布爾做的手腳。我親眼看到的,你們出前,是班布爾最後離開的太空梭,還特意支開了其他幾個例檢的機械師,當時我並沒懷疑他會有什麼意圖,後來才開始有了懷疑……是他,絕對是他害死了帕克船長。」

    「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狄長離眼神一凝。「班布爾是帕克船長的侄兒,他怎麼會去謀害帕克船長?」

    「探長先生,您不知道嗎?」阿庫達訝道:「你們臨行前,帕克船長曾經立下了一份遺囑,要把名下四分之三的財產留給您,但是只要您和帕克船長一起死亡,他就能獲得這份遺產,這就是他謀害你們的動機啊。遺囑的事我本來不知道,是後來您與帕克船長一去不回,馬丁主管和海倫隊長覺得事情有蹊蹺,可能是帕克船長更改遺囑的消息被誰洩漏給班布爾了,於是就跟塞克斯說了,塞克斯後來又告訴了我。」

    「難怪了……」狄長離動容。他記起了遇險是因為太空梭中現有毒氣體,氧氣盡失才導致他與帕克船長陷入絕境,而當時帕克船長的行為言語古怪且憤怒悲痛異常,原來,帕克船長那時就明白了一切。

    班布爾,那個該死的畜生,喪盡天良,為了錢財竟然下手毒害將自己撫養**的親叔叔,狄長離眸中閃過冰冷悸人的寒芒。

    收拾了一下心情,狄長離問道:「當年我們失蹤,捕獵隊後來的情況怎麼樣?」

    阿庫達說道:「我們在羅馬星系第十三大行星等到過預先說好的會合期幾天後,擔心你們生了意外,就報告給當地的駐軍,駐軍聽說你們是去了深淵的咆哮之海,就不願意派遣搜救隊,我們沒辦法,就再等了一段時間,一直不見你們返回,最後實在不能等下去了,只好離開羅馬星系。我們回到所羅門星系後,因為帕克船長失蹤,捕獵隊就只有賣了獵物暫時解散,我拿了一筆錢回家,捕獵隊的人沒來聯繫我,之後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

    他一邊回想,一邊續道:「直到第二年,塞克斯到我家來看望我父親,說帕克船長一直沒有消息,官方斷定他與您一定是在深淵的咆哮之海遇難了,由班布爾繼承了帕克船長的大部分遺產。班布爾當上大富翁後,不想再組團出去冒險狩獵,於是把兩條飛船的股份都賣給了哥尼夫船長,塞克斯不願意跟著哥尼夫船長繼續幹下去,就選擇了離開。他在我家呆了半個來月,告訴了我這些事,又留下一些錢給我,說要四處去旅行,再後來我一直沒了他的消息。」

    「塞克斯那傢伙,可能是個天生的骨子裡流著冒險血液的流浪者吧……」想起隨捕獵隊同行時那位最合得來,個性喜惡鮮明且對自己幫助相當大的夥伴,狄長離有些感慨。

    「塞克斯走後,我也沒再去找哥尼夫船長加入捕獵隊,就在家鄉當了一名修理技工。」阿庫達繼續道:「本來做得好好的,收入也還勉強能夠維持家用,但是我父親舊傷復,醫藥費用太貴,我實在負擔不起,只好到處攬黑活幫人改制武器槍械。結果,不知道怎麼被班布爾打聽到了,他一直對我懷恨在心,於是向武器管理署舉報了我,還找了關係,把我的罪定得很重,法官最後判我流放天堂星六十年的刑期。」

    說到這裡,阿庫達的眼睛紅赤起來,似有無形怒火焚起,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哽咽著道:「我流放到天堂星受罪不要緊,可是,我家裡殘廢的父親和母親又怎麼活下去?他們現在還不知道在吃著什麼樣的苦……班布爾那個卑鄙無恥的狗雜種,如果有一天我能回到所羅門星系去,我一定要親手殺了這個畜生。」

    「你會回去的。」狄長離無聲地歎息,只能這樣空泛安慰他。

    「嗯,我一定可以回去的,探長先生,我知道,您會幫助我的,對不對?」阿庫達哽咽著說,突然,他似乎意識到什麼,萬分震驚地說:「這裡是天堂星啊,探長先生,您怎麼會在這裡?難道,難道您現在也是……」

    「對,我現在也是一名囚犯。」狄長離點點頭,面無表情地說:「我犯了重罪,本來判處了死刑,後來被特赦,改判流放到天堂星一百年。」

    「探長先生。」阿庫達抬起頭看著他,深信不疑地說:「不管您犯下了多麼嚴重的罪行,我相信,您都有自己正當的理由,您絕對不是一個壞人。」

    自己不是一個壞人?狄長離哂然一笑,難道自己還算得上是一個好人麼?自失地搖搖頭,伸出手去輕拍阿庫達的手臂,說道:「你有傷在身上,有什麼話以後再慢慢說,現在安心休息好,不要擔心其他的事情。」

    阿庫達剛剛甦醒,情緒又經過了一番激烈的起落,也感覺到很有些疲倦,恭聲應了,閉上眼沉沉睡去。

    狄長離起身走到窗邊,遙望著天際,心中雜念紛至思緒萬千。從深淵的咆哮之海回到羅馬城後,他各種事情纏事,一直沒能找到機會去所羅門星系一趟,將帕克船長的死訊告知其家人和冒險團隊的夥伴們,沒想到,那邊竟有著這麼多的變故,而帕克船長的不幸,更是因為禽獸不如的侄兒班布爾謀奪財產之故,可以說是難以瞑目。

    若是班布爾此刻就在眼前,狄長離可以肯定自己會毫不猶豫地將之誅殺以報帕克船長之仇,但現在淪落在天堂星,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脫出生天,自顧無暇,還談得上什麼其它?

    對於痛下殺手擊斃殘忍殺害羅伯特和希拉母女的莫迪及其手下幫兇,從而導致自己幾乎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狄長離並不感後悔,就算再來一次,他也絕對會這麼做。羅伯特與希拉對他有培育之恩,儘管動機並不單純,然而這份恩情卻是無法抹去,無論如何,為他們復仇都是狄長離應有的義務和責任。

    莫迪雖然服誅,但幕後黑手卻仍舊隱藏在層層迷霧之中逍遙法外,且從各方面的情況來分析,幕後黑手的勢力龐大得令人恐怖,可以想像得到,這條復仇之路將會是如何艱苦險巨,隨時隨地,狄長離都可能被輾得粉身碎骨。

    狄長離比誰都清楚這一點,所以,來到天堂星後,他比以往更為刻苦地進行修煉,盡量讓自己的實力能夠盡快強大一些,再強大一些。他深知,只有個人的武力強悍到極致,自己才有可能抓住極其渺茫的復仇希望。

    狄長離可以斷定,那個幕後黑手對羅伯特和希拉下手,絕非是心血來潮的無的放矢,而是對自己有著什麼圖謀,羅伯特和希拉只是屬於無辜的犧牲品,每當想到這一點,他心中的歉疚自責與憤怒的復仇意念就愈加濃烈一分。

    從出生開始,身邊親近的人就一一生不幸離自己而去,親生父母,養父養母,奈芙,羅伯特,希拉,還有帕克船長也是如此。自己的命運,難道真的被撒旦詛咒過?

    狄長離苦澀地想著,心情沉痛而迷茫,胸口像堵著一塊巨石,壓抑沉重得難以呼吸負荷。

    窗外,天色漸漸暗下,一輪紫月升上東邊的天空,泛著美麗而邪魅的清幽光芒,仿若冷酷邪惡的撒旦之眼,高高地、冷冷地覷視著狄長離。

    「你是在嘲笑我嗎?」狄長離仰望著那輪紫月,胸中,熱血突然激烈地沸騰起來,仰起刀削般的堅毅下巴,低低地冷笑:「命運女神,你知不知道,在我的眼裡,你是一條欠操的母狗!」

    ***

    阿庫達的傷勢逐漸好轉,只過了幾天,就可以下地活動了,狄長離讓他搬到自己住所隔壁,並讓鐵木勒安排了一份輕鬆的工作給他做,暫時安頓下來。

    鐵木勒入住了莫奈礦點最好的會長住宅,古古密陀與羅密歐都跟了去,他本來也想請狄長離住進去,但狄長離拒絕了,而是要他找了一處非常偏僻冷清的地方,方圓幾百米內,除了阿庫達為鄰外,就沒有其他住戶了。

    相處的時間不算長,不過鐵木勒也清楚了狄長離的性格,勸說幾次無果,也就不再勉強,按要求做了,還在跟隨自己的新囚犯中挑出幾名相對來說較為實在可靠的人,叫他們住到狄長離周圍,交待他們平時阻止他人去騷擾狄長離的清靜。至於安全,鐵木勒倒沒為狄長離考慮過,如果連狄長離都無法保障自身的安全,他就該擔心自己的生命問題了。

    這段時間,鐵木勒對夏夫特所帶領的維和隊作了冷處理,沒有撤銷他們,也沒有交待事務給他們去辦,只讓他們如以往一樣照常履行維和隊的職責。畢竟,鐵木勒才當上會長,對這批維和隊成員根本不熟悉,更不知道裡面是否有忠於傑巴的人存在,原本是想從新囚犯中挑選人手來替換,但這麼一來,勢必會觸及到很多人的既得利益,引起新老囚犯之間激烈的矛盾衝突釀成事端,說不定自己這個新鮮出爐的會長都會被趕下馬。所以為了維持礦點的秩序和安全,鐵木勒只能暫時這樣安置,等到自己站穩腳跟勢力強大之後,再開始準備放開手腳大動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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