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冒險!」子嫣瞟了她一眼,歎氣道:「就是因為他自己也知是冒險,所以才沒有透出任何一點風聲,凌雲當時已對秦子奼有過終生之盟,能夠在那樣的情況下捨下她而把余莫愁救出去,也算是難得了。為您提供]當年一局,如今想想,的確是局險棋啊!」
「可是,這由此是不是也說明了,皇上對於宣華夫人用情之深呢?」
荷香拖口而出。子嫣聽罷,立即狠瞪了她一眼,拂袖下了花亭。「娘娘……」荷香慌得臉色也變了,看向一旁雲衣,雲衣卻也別有深意地笑了笑,下了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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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湖中央的水榭向來是子奼最喜歡呆的地方之一,此刻在紗簾大敞的湖心亭之內,子奼倚在榻上,怔怔地看著喜兒捧著瓷缽在那裡搗花。這兩日她有些心事重重,所以此刻雙眉微蹙,聞見了空氣裡飄來的四溢的香氣,也打不起精神。
透過簾櫳,她望了望湖岸上的紫珠、綠珠,隨口問道:「你去打聽過了麼?來這裡之前她們都在哪裡當差?」
喜兒停下藥杵,拿了方雪白.的大絲帕鋪在桌上,把缽裡的粉末倒了下去。「打聽過了,這兩個是堂姐妹,紫珠是姐姐,來之前在紫陽殿當差的。綠珠是妹妹,在太極殿司茶。兩人入宮都有一兩年了,品性聽說倒還端正,與鳳儀宮的人來往並不密切,反倒是前兩日還在紫陽殿被秦子嫣怒斥了一頓。」
「因了何事?」子奼拿著絹子,凝眉問道。
喜兒搖搖頭:「具體也不清楚,只是.聽說那一日她們倆跟另外幾個宮女在園子裡閒聊,被皇后路過聽見了,大約是說了什麼忌諱的話,就被罰著磕了好多個響頭。」她拿著絲帕一邊仔細包起,一邊抬頭也望了望湖岸,回頭說道:「你瞧瞧,進來這幾日竟是連大氣兒也不敢出,想是心裡也怕了,不怕有差池呢。」
子奼沉吟著點了點頭,指著她.道:「你去把她們喚進來吧。」
「好。u點」喜兒起身,拿起旁邊帕子擦了擦手,起身出了簾.櫳。
沒過一會兒,二人就疊手走了進來,雙雙福了福身:「.奴婢見過娘娘。」
子奼已於榻上坐直了身子,見她們如此拘謹,便.溫言道:「平身吧。喜兒沒與你們說過麼?喚我聲『夫人』即可,不必口口聲聲的『娘娘』。」
「是,奴婢遵旨。」
子奼含笑道:「我.出身寒微,並不愛這些繁文縟節,你們既已經被派在了我身邊,往後便要日日相見的了,大不必如此拘謹,在宮裡頭你們便也可隨意言語,無妨的。=卻只有一條,切勿傳說些流言蜚語以及自己人之間行些勾心鬥角之事,以免在外人面前失了身份,落人話柄,介時卻說我管教不嚴。」
紫珠綠珠一聽,頓時雙唇一抿,撲通跪下:「奴婢一定謹遵夫人聖諭,斷不予夫人丟臉。奴婢們愚鈍,此刻卻也知夫人是一等一的好人,一定一心一意侍奉夫人!」
子奼朝喜兒一示意,喜兒便上前拉著她們倆站了起來:「你們快起來吧,方才夫人才說過不愛這些個規矩,你們卻又忘了。」看她們無措的樣子,喜兒不由笑道:「夫人是個很隨性的人,這兩日你們想必也看出來了,所以只管做你們的事就好。夫人雖不愛熱鬧,但你們平日裡得了空兒,若是在這園子裡與咱們夫人說說這外頭的趣事兒,夫人也是極歡喜的。」
綠珠年紀較小,性子較為純真,一聽喜兒這話,立即怯怯地問:「真的嗎?」
「那是自然。」喜兒笑吟吟地。
子奼站起身,緩步走至她們身前,打量了她們一眼,便柔聲問道:「我方才聽喜兒說,你們前些日子被皇后責罰過,為的是什麼事?」
「這……」綠珠紫珠對視一眼,囁嚅不肯出聲。
子奼望著她們歎了口氣,緩緩說道:「不是我非要逼問你們,想必你們也聽說過,我與皇后雖為姐妹,但四年前我與她曾經留下了嫌隙,如今我即將搬出此宮,往後在宮裡可謂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了。雖然我這些年來已經將往事看淡了許多,但還是不想再被她抓到什麼把柄生起事端,因為這樣一來,不但你我不好,對皇上和社稷來說,後宮不寧也是不好。所以,我只想問問她責罰你們究竟為了何事,心裡也好有個底。」
「夫人……」綠珠看了看姐姐,眼圈兒紅紅地,捻著衣角說道,「奴婢們不敢欺瞞夫人,實在是懼怕皇后娘娘的威力,那一日我們在宮裡無意中說到了太子殿下常來夫人這兒,又不小心提到了館陶宮……皇后娘娘路過聽見了,就打了我們姐妹幾個一頓,就連她手下的宮女也對我們拳打腳踢的,我們是實在害怕……」
「你一提館陶宮,皇后就怒?」子奼瞇起眼,追問。
「是啊!」紫珠見妹妹在抹眼淚了,於是連忙道:「如今在宮裡,是不能提及『館陶宮』這三個字的,如果不然,被人聽到了會暗中告訴鳳儀宮,若是被皇后的人聽到就更不得了了!」
子奼聽完冷笑不已,「看來,她還真把這皇宮當成她自己家了!——那皇上也由著她嗎?」
「皇上……也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這些事,反正,也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的。皇上身邊左右不過是衛大人劉公公和若幽大人這幾個,而他們就是說了,皇后也不至於把他們怎麼樣的……」
子奼長舒了一口氣,在亭裡踱了幾步。「那麼,你們恨不恨她?」
「我們……」紫珠愣了愣,不敢往下說。綠珠卻把眼淚一擦,拖口道:「恨!我恨她!不光是因為這些事,更因為半年前我們一個同鄉的姐妹都死在她們手裡,就因為她當時好奇問了一句荷香,說宮裡妃嬪明明不多,皇上當年既對夫人如此情深,為什麼夫人還要被關在禁宮裡,然後皇后就命荷香活活把那女孩給打死了!」
綠珠說完,大家都沉默了。子奼朝喜兒眼神示意,喜兒輕輕點了下頭,轉身走了出去。她望著湖面,不由蹙眉歎了口氣,感慨道:「這宮裡,果然是步步艱險……對了,皇后身邊不是有個陪嫁入宮的丫環雲衣麼?怎麼只聽你們口口聲聲地提起荷香,而沒有提起她?」
紫珠想了想,說道:「雲衣也是皇后身邊的女官,只是卻不知道為什麼,似乎皇后近年來更寵信荷香多一些了,雲衣反而沒那麼受寵。」
子奼點點頭,沉吟了片刻,回過頭來問道:「那你們有沒有辦法打聽到雲衣不受寵的原因?」
紫、綠二人對視一眼,點頭道:「奴婢們雖與鳳儀宮的人來往不多,但是從別的宮女那裡想得知些消息,卻也是不難的。」
「你們在宮裡有許多熟人?」子奼問。
紫珠靦腆地笑了笑:「回夫人,我們姐妹雖然愚鈍,人緣卻也還好,與各宮裡的人雖不說個個都十分熟絡,但是見面打個招呼,得了空兒在御花園裡一道閒嘮會兒也是常有的事。」
「唔。」子奼含笑點頭,往門口處瞄了一眼,回到榻上坐下,「既如此,你們就先下去吧,有了消息之後,回來告訴我。」
「是,夫人。」
紫珠、綠珠盈盈福身,臉上春風一片,早已不似先前那般誠惶誠恐。
喜兒與她們擦肩而過,看她們上了曲廊,才走到子奼身邊。「剛剛問過了,說是去年秋上的確有這麼回事兒,鳳儀宮打死了一個犯了皇后忌諱的宮女,也跟紫珠綠珠一樣,來自山東曲埠。算了算時間,正好半年了。」
子奼拿著茶碗蓋拂著水面茶沫,蹙眉道:「若幽把這麼些人送來這裡,難道是龍煜知道了我的心思,有意這麼做?或者是在試探我?」
喜兒頓了頓,問道:「皇上為什麼要試探你?」
子奼微哼:「試探我是不是還想報仇。秦世昌是龍煜的親舅舅,算是他最親的皇親,假若知道我要滅秦家,那麼他一定會阻止我,因為他不會眼睜睜看著秦家就這麼葬送在我手裡。我若動了秦家,那麼也必然會影響他整治朝綱的計劃,而且他的計劃裡雖然包括壓制秦家以及秦府慕僚,但是也絕沒有讓秦家淪落到絕境的打算,所以他不會無動於衷的。」
「那我們怎麼辦?這兩個宮女會是他派來監視咱們的嗎?」喜兒皺起眉。
「那倒不至於!」子奼失笑撥弄著桌上的藥杵,「我想她們連自己也不知道,而且我想,根據方才綠珠所說的那些話來看,今日來的八個人只怕都多多少少與秦子嫣有過些牽連的了。就好比方纔,只要我一聽她們所說之言,立即就將她們收為自己人的話,那麼她們出去後的說話以及神態都會有些變化的,龍煜不是傻子,他會以此看得出來。所以呀——」
她歎了口氣,「咱們的對手有很多很多,也包括高高在上的皇帝,挑選幫手卻要慎之又慎,我倒不是怕他殺我,只是我們沒有很多機會去嘗試,幽居了四年我才博得了這一次東山再起的機會,我不能有任何閃失,因為只消錯上半步便會功虧一潰,而一旦失敗,那麼再想從頭來過,已斷然不可能了。」
喜兒聽後默然了片刻,將手覆上了她的手背,「別擔心,秦子嫣作惡多端,我想信老天也會幫咱們,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唔。」子奼點頭,「龍煜不肯滅他們,我卻是要滅的,只要我們小心行事就斷不會讓他覺。——而且,我忽然已經想到我們應該從哪裡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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