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玠,昨夜刺客的事查得怎麼樣了?」
紫陽殿裡,龍煜一臉憔悴,把手裡兩份奏折啪地扔在桌面,問道。u點手打衛玠當即上前,俯回道:「禁尉處正在查,不過皇后娘娘並無大礙。」
龍煜以手撐住了額,低了頭下去。衛玠望了望殿門處,又道:「皇上,凌相來了。」才抬起頭,果見一身紫衣的凌雲於殿外大步走了進來。
「凌雲叩見皇上。」
龍煜頓了頓,示意衛玠揮退了宮人,而後目光一凜,緩緩說道:「宵兒今日,還好吧?」凌雲落了坐,面上一臉平靜,「一早便去了營屯,自然是好得很。」
「哼!」龍煜沉下臉,把才纔那兩本奏折拿起又拍到他面前,「看看杜安上的奏吧!直指是你下的令,吩咐凌宵刺殺皇后,扶立奼兒為後!」
凌雲紋絲不動,只揚了唇,一派安然地道:「你相信嗎?我要取她性命,也是自己親自動手,又怎麼會假手於宵兒?這刺客做得如此明顯,讓人一看便聯想到凌家,難道皇上不覺得,這是有人在有意栽贓,想趁機將奼兒連根除去嗎?」
龍煜掃他一眼,且不答他,半.刻後眼中卻冷意突現:「你今日來,怕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皇上聖明。」凌雲施施然抬起頭,目.光定定望向他:「我今日來,便是想問你,你究竟想把奼兒怎麼樣?」
「怎麼樣?」龍煜也起身,瞇眼道:「要.將她怎麼樣都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隔著几案,冰冷的四道目光直直相視,誰也沒有退.縮的意思。凌雲微微揚唇,抬眼望著窗外陰沉的天:「太子架薨,你卻放任兇手逍遙法外,她成日在宮裡以淚洗面,你卻無動於衷。你得知道,我的退讓不是讓你可以趁機折磨她,而是在等待她原諒我的那一天。」
「那又如何?」龍煜頓了頓,臉上不著痕跡地起了絲抽.搐,他冷笑道:「她永遠也不會再原諒你!」
「那你以為她會原諒你麼?」凌雲忽地揚唇笑了,星.眸裡射出一股陰冷的光:「你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她讓對你絕望死心了而已,她恨你會更甚於恨我,因為,是你給了她希望又滅了她的希望!這於我來說,本應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可是我現我卻一點也不高興,從聽到這消息的那一刻起,我的心裡從沒安定過——因為我知道她心裡的痛苦。【悠
他端起桌上已.經涼了的茶一飲而盡,而後將白玉雕成的杯子拍在桌面,精緻的一件玉器就這樣變得四分五裂,清脆的聲音同時震動了兩顆冷硬的心。
「在她原諒我之前,無論如何,我仍希望她過得快樂些。」頹然的話語代表了頹然的心情,有些時候,人的意念也不能完全改變世事。他改變不了她的固執,猶如,同樣改變不了自己的執著。
玉碎的聲音似乎還縈繞在耳畔,但是時間的確已過去了許久,久到讓人以為已經又過了一世滄海桑田。龍煜望著那碎玉在桌上盤旋了一陣,也抓起面前的茶杯湊近唇邊。
「你該走了。」他垂眸望著杯口,靜靜地說。
凌雲緩緩直起身子來,歎了口氣,飄然出了殿門。
有時候,多一個人不多,少一個人也不少。
大殿裡,只存著舉杯仍在出神的那一個人,似乎也並不覺得有多空蕩。
「皇上,」衛玠在門口望了許久,終於抬步跨了進來。「寧遠來報,李資確是肩上有傷。雖然仍是在禁尉處當職,但明顯有些體力不支,且右臂也活動不便」
冰涼的茶水終於入了喉。片刻,他動了動手臂,將空杯往後一拋,面無表情聽著那聲音清脆過先前那一道。「吩咐下去,把翠幽仙宮收拾收拾,過兩日,傳旨讓宣華夫人搬去宮內居住,吩咐侍衛長孫長偉,調一千侍衛嚴密守護宮中,不得——讓任何人接近!有違者,格殺勿論!」
「……是。」衛玠愣了愣,懷著萬分不解應了下來。
龍煜望著殿外,瞇眼又道:「他想從朕手裡帶走她,這一輩子都別想!」
衛玠驚訝地:「皇上是說——凌相?」
龍煜頹然垂眸,單手撐起額來:「去吧!……刺客之事,去天牢裡找個人替罪,交給大理寺了結。從今往後,就讓她在翠幽宮好好休息,朕也不去打擾她了,待得過幾年政權盡落於手之時,朕,再去見她!……」
「皇上——」
衛玠怔怔望著面前曾不可一世的男子,於片刻間就如戰敗的英雄一般萎蘼,心裡陡然間也升起了一股濃濃的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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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秦子嫣扶著錦榻騰地站了起來,「你說他就這麼稀里糊塗把杜安的奏折混了過去?!」陰狠的聲音把端著湯水進來的雲衣也嚇得手一抖,燙到了手背。
「是啊娘娘,」元德跪在地上,惶恐地道:「方纔奴才去紫陽殿聽訊,從太監們那裡打聽到的消息。皇上說了,既然只是虛驚一場,娘娘也沒什麼大礙,就這樣算了,往後加強些守衛便是。」
「豈有此理!」秦子嫣拍案而起,「我好歹也是後宮之主,定是秦子奼又使了些什麼詭計於他,他偏聽偏信了!」
元德愕了愕,壯著膽子回道:「娘娘……據說自太子薨後,皇上根本沒去過館陶宮……」
「他沒去難道秦子奼就不會派人去紫陽殿找他嗎?!」她飛快地將他罵回,望了望仍不解恨,又扇了個耳光過去,「沒個眼力勁的小畜生!也不知誰才是你的主子?竟然幫著外人來擠兌我,不賞你幾耳光你是不知道我手段厲害!」邊說又邊補了幾掌上去,雲衣慌忙上前架住:「娘娘仔細手疼!」這才又勉強按下來了。
元德無緣無故被這一打,也委屈得紅了眼眶,憋著嘴伏在地上動也不敢動。雲衣幫著順了順氣,秦子嫣便也消了些火,把她遞過來的蓮子羹湊近喝了兩口。
「昨兒來的明明就是凌家指使的,不是凌宵就是凌雲手下的人,皇上他居然睜隻眼閉只眼?」一想起這個,她仍是氣憤難當,手裡的白瓷碗往桌上一拍,一雙柳葉眉又豎了起來:「他莫不是也想藉著別人的手害死我算數?……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值得他這麼不把我當個人看!……」
她拿著絲絹按著眼眶嚶嚶地哭起,不知情的人定以為她才是被奪子被迫害的那一個。雲衣抿了抿嘴,片刻後上前勸道:「娘娘,還是顧著些自個兒的身子罷……皇上最終不是如了娘娘的願了麼?倒也不見得是有心針對娘娘你了……」
「你知道什麼!」秦子嫣劈頭罵道,「他雖然應了我,但我秦子嫣高傲一世,哪曾受得了他這般無視於我?全都是因為秦子奼這個禍害,我——我一想到那日她那麼瘋狂的樣子,口口聲聲說要殺了我……我這心裡就突突地直跳!連半夜裡都會做惡夢驚醒——你難道能說昨夜這刺客不是她派來的人麼?!」
她說著就心慌慌地站了起來,兩眼裡滿是驚恐之色,定定望著雲衣,臉色怪異地:「這幾日我心裡越想越不踏實,總覺得她會對我不利……」
「娘娘!」雲衣低聲驚呼起來,不安地掃了一眼旁邊跪著的元德,沖秦子嫣使了個眼色。
她會意,定了定心神,轉身衝著元德:「你起來吧!今日我且饒了你,下回若是再如此,仔細你的小命!」
「謝娘娘恩德!」元德慌忙伏地叩了幾,而後爬起來跌跌撞撞衝出了門。
雲衣扶著秦子嫣於榻上坐下,心裡依然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秦子嫣望著她顫抖的手掌,冷哼一聲,說道:「你害怕什麼?這事遲早都是要做的!你以為秦子奼在以為太子架薨之後,還會放過我麼?本來還想等這陣子過一過再說,可昨兒夜裡已經是一遭,到往後還會有第二遭第三遭,既然已經做了一半,我為何不趕在她之前先下手為強,將她斬草除根?!太子是絕不可以再回到她身邊的,否則我們便是死路一條!」
「可是娘娘……這,這是要滅九族的事!」雲衣雖然驚懼,可仍是斗膽說了出來。
「要像你們這麼畏手畏腳的,能成什麼大事?」秦子嫣冷笑,掃了她一眼又問:「近來老爺夫人怎麼樣了?」
「哦,」雲衣慌忙正色,凝神說道:「老爺患了傷風,加之聖旨降罪連座之事,小病了幾日,到這兩日又好些了。夫人身子卻好,只是近來去秦府的人客卻不如往日多了。」
「哼!」秦子嫣冷哼道,「我爹就是這麼經不起風浪的主兒!早年若是厲害些,咱們秦家老早就聲望在外了,又何至於像如今這般,表面上被人笑著作揖,背地裡卻讓人嚼舌根說是懼內吃軟飯的?!」
雲衣不敢說話,只得低了頭。秦子嫣扶案而起,抬起下巴望著殿外:「眼下,你就立刻送個信去秦府給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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