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抱歉,今天有同學聚會,回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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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嫂正在侍候子奼服藥,一邊說起凌府裡一些近況。「老太太前些日子身子也不大好,被大少爺氣的……二少爺也不著家,成天呆在軍營裡,只偶爾回府看看。府裡突然間就冷清了不少,大少爺在府裡的時候還好些,那時朝裡的吳將軍李大人都時常來府裡拜訪少爺,為皇上罷了他的罷職而鳴不公。可是大少爺一出了城……」徐嫂說到此處,不由歎了一氣:「坊間開始謠言四起,說大少爺表面風光,裡子卻太……太窩囊,堂堂大男人連自己的妻兒也保不住,宮裡如今又無后妃,皇上將夫人您鎖在宮裡,這……唉,總之,外頭傳的很不好聽。」
徐嫂接過子奼喝完藥的空碗,忐忑地站在一邊。這些日子她通過子奼的一言一行,以及她在對待凌雲和龍煜時的態度,也察覺到了在凌雲與龍煜之間定還有些不好說的東西,作為下人她自然不便多言,但凌雲當日的作為已使視子奼為不二主母她心中不以為然,出於對子奼的擁護,她便脫口將這些給說出來了。
子奼只聽而不語,依舊有條不紊地整理著手上的針線。徐嫂暗歎了一氣,也伸手拾起一撮繡線繞上線梆子。「對了,」轉而,她又抬起頭來,「前些日子,秦候爺夫人又來了府裡,我聽朵兒說,老太太似乎把杜家小姐做媒許給秦家了。杜夫人也同意,下個月就擇日行娉禮呢。」
「秦子由?」子奼聽到「秦家」二字,手下一頓,抬起頭來。只是沉吟了片刻,又低下了頭去。「如今大溏已無御相,朝中杜安已為群臣之,秦子由已經納了一房妾侍,那杜家小姐可謂是眼裡容不下沙子的人,如何肯依?」
徐嫂搖頭道:「這卻不知了,只是老太太過後卻說了一句話,說『順水推舟,**之美』什麼的。」
子奼又停下,凝眉想了想,方自舒眉輕嗤道:「原來是這樣!想那秦世昌如今已成了香餑餑,自然是許多人巴不得去攀個交情的,杜安雖然一朝得勢,但到底浮沉皆由君王,皇上一個不高興,指不定也就像罷凌雲一樣罷了他的官。而作為國舅的秦世昌就不同了,皇上再怎麼陰狠,也不會將手伸到自己唯一的親勢力上去!只要攀定了秦家,杜家便是再淪落也不至於不堪。而秦世昌自然也是巴不得的。」
徐嫂聽著,點頭道:「夫人說的甚有道理。我原本還想不到這一層,聽夫人這麼一分析,倒覺得這官宦家的親事卻也動輒不簡單。」
「那是自然,」子奼把繡線對著亮光穿進針孔裡,又道:「如今這朝中再也風光不過的兩家有意要結親,自然也得請個身份足夠的人保媒才算有面子。所以杜夫人才帶了杜姪找上了老太太,有了大溏第一名門凌家裡的老太太親自保下這門親事,便是任誰也無法看輕這樁姻親了。而老太太當時就看穿了他們兩家的心思,是以才把這事推給我去做,便是想籍由我去與秦世昌夫婦說。」
說罷,她也不由望著地板歎了口氣,秦杜兩家雖是各有目的,但老太太肯攬下這活兒,豈非也是存了心思的?凌雲失了勢,老太太何嘗想凌家就此沒落下去?儘管凌宵還在擔任大將軍之職,但凌雲也不能閒著,老太太這也是在籍著保媒之由,穩固凌家的人際。
想到凌雲。那心裡又不免痛了一痛。咬著牙。掀開腿上覆著地繡面下了地來。
才站穩。宮門口地少監名喚六子地就躬腰快步進來:「稟夫人。皇上駕到!」喜兒正好也進來了。子奼怔了怔。於是望著她說道:「他這幾日……怎麼又來了?」
喜兒眼中閃過一絲慌恐。垂立在下方。垂頭不語。子奼有些疑惑。正要相問。卻見內殿門處劉斯已經撩開了一幕珠簾。恭請了一臉漠然地龍煜走了進來。
子奼暗歎了一氣。俯身行禮:「秦子奼恭迎皇上。」
龍煜走到她面前。冷哼一聲。道:「如今不自稱臣婦了麼?」
子奼一頓。低頭不語。龍煜蹙眉。伸手轉過她地下頜。一雙星眸陡然變得陰冷:「說!孩子到底是誰地?!」此話一出。大殿內十餘人皆為一驚。子奼倏然失色。但仍勉力穩住心中震驚回道:「……自然是凌雲地!」
「既是凌雲的,為何此殿會有墮胎之藥?!」
「凌雲的為什麼就不可以墮掉?」子奼回,狠狠瞪視著他,「他既不認為我妻,我為何還要留下這孩子?」
龍煜聽完,咬牙冷笑,手上的勁道又再加強:「但是這劑藥,卻是喜兒從凌府中取回帶入宮來的,可見,你早就有了墮胎的打算,是以才早就藏好了在府裡!莫非,你還有先見之明,事先就知道他會作此選擇不成?!」
他邊說邊垂眸睥睨著她,身後傳來有人碰翻了凳子的聲音,震得子奼突然間就像瞬間被剝去了層層外衣一樣,無措得幾乎跌倒!
「快說!」
「我沒什麼可說的!」子奼從他手下掙脫開來,顫抖地往後退了幾步。「孩子就是凌雲的!」在說下這句話時,她是橫著一顆心說的,她當然知道這並不是太高明的謊言,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可是儘管只能瞞得這一時也好,她就是不想再屈服!
「秦子奼!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孩子到底是誰的?」
「凌雲的!」於是,她把頭抬得高高地,乾脆地說。
龍煜氣得怔住,半刻後冷笑道:「好……好!」伸手往旁邊桌面上一拍,那桌角被生生被他拍下一角來:「既如此,來人!傳太醫進來,即刻下針把這孩子下掉!」
「皇上……」劉斯驚恐不已,趕緊道:「不可啊皇上……」
「有何不可?!」他忿然拂袖:「是她自己有意流胎,朕不過是隨了她的心願!」
「皇上,求求你,不要啊!」喜兒再也忍不住,哭著跪在他面前不住磕頭:「小姐她現在回心轉意了,她想留下這孩子啊!皇上……小姐的骨肉,小姐跟孩子的父親一樣心疼……皇上……求求你……」
他鐵青著臉,瞪視著臉色白、卻仍然屹立不動的子奼,根本不為喜兒所動,而是愈火大的衝著劉斯喝道:「快去!限時一刻,慢一步,廷杖三十!」
劉斯一聽,便只好揪著臉稱了聲「是」,快步退出了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