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楊宇霆水淹襄陽魏文長固守宛城
槐裡,馬一臉陰鬱,夏侯淵領五萬鐵騎進駐弘農的事情早已傳遍關中。對於這個調動,司隸校尉侍中鍾繇傳來的答覆是夏侯淵欲要領兵下宛城,從而進駐荊州。對於這個解釋,關中諸將皆是半信半疑。沒辦法,西涼雖然有軍二十萬,怎奈曹操的勢力太大了。百萬之眾,如同一塊大石頭緊緊壓在眾人胸口。此次來的是五萬騎兵,那步軍是多少,還有沒有緊跟其後的大軍?這一切,都讓關中如今最高領導人馬頭疼不已。
「將軍,不若請韓老將軍共議短長。」龐德見馬連連皺眉,不由進言道。
「甚好,吾這便去請叔父。」馬思來想去,也覺得只有這樣兒了,畢竟自己還太年輕,凡是總是考慮不周。而這個跟自己父親結拜的韓遂則不然,那可是有名的黃河九曲啊。內心裡的彎彎繞,不知有多少呢。當下令龐德馬岱統領部下,自己領著親衛便往天水去了。
襄陽城,蔡瑁一臉焦急地走來走去,旁邊的李通被他繞的暈了,忍不住道:「蔡將軍,可否安坐?」
「如今楊雷便在城下,如何能安坐?」蔡瑁忍不住道。
「楊雷便在城外又能如何?其軍不過十萬,吾軍亦有十萬,更兼百姓眾多,皆可上城防守,將軍何必憂慮啊?」李通忍不住道。
「可是如今軍士皆不敢上城.牆,萬一楊雷乘機領軍突入,卻如何是好啊?」蔡瑁道。
「吾亦是派弓弩手埋伏好,只要城.牆上有人露頭,便即是一場箭雨,縱然楊雷武藝高強,亦是難以躲避吧。」李通沒好氣道。
「可是如此下去,士氣大洩,如何.還能迎敵?」蔡瑁緊皺眉頭。
「將軍勿憂,想必丞相援軍就在路上,此時正在趕來,.君且勿憂。」李通道。
「吾有一計,可使楊雷徒費軍力。」劉先忽道。
蔡瑁李通先是一愣,隨即大喜,齊道:「別駕有何計策,.快快講來。」
劉先笑道:「如今天寒,北風呼嘯,護城河猶自結冰,.若是取水自城上望城下澆水,一夜之間,冰牆可成。而楊雷若攻,難以攀附,若其仍像這般用床弩投石車攻擊,不過徒費軍力而。」
蔡瑁李通眼前一亮,齊齊道:「別駕好計策。」
當下蔡瑁便道:「.如此,今晚便行此計。明日一早,吾料楊雷必然目瞪口呆。」言罷,眾人長笑,獨治中從事鄧羲略有所思。
翌日一早,楊雷方才起身,便見賀齊一臉古怪進了大帳。楊雷便道:「公苗起的好早。」言罷便去洗漱。完畢,見賀齊依然立於一旁,不由道:「公苗可是有事?」
「將軍,請往寨外一觀襄陽城。」賀齊道。
楊雷一愣,隨即出了大帳,往襄陽方向一看,頓時覺得白光閃閃,不由一愣。忙催馬至寨外,仔細觀看。襄陽城已然掛上了冰凌兒。映著太陽光顯得甚是耀眼。「竟然是冰凍城牆?」楊雷咂摸了下嘴。
「且射上一箭試試。」楊雷皺眉向操作床弩的軍士道。
隊軍士急忙架好床弩,瞄向城牆。嗡地一聲響,那根床弩飛向城牆,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狠狠地鏟下一大塊冰屑,而後無力地掉下。此情此景,直看得眾人目瞪口呆。無論軍士還是將校,皆是面帶茫然。這該怎麼辦?
楊雷看著遠處的城牆,亦是緊皺眉頭,該死的,這簡直就是冰霜護甲麼。難不成要用火來烤?到哪裡找那麼多柴火?再說了,柴火放哪兒,放在城下不是一樣會被冰塊化的水湮滅?蟻附攻城?且不說自己的兵比城裡的兵多不到哪兒去,關鍵這滑溜溜的也不太好靠梯子啊。還有那牆角下的薄冰,那還不得一滑一個准啊?
「將軍,某有一計,可取襄陽。」龐統忽道。
「士元請講。」楊雷聞言一喜,忙道。
「其可用水,吾等亦可用水。」龐統笑道,「其用水不過為城牆結冰,吾用水可是要水淹襄陽。」
「好,傳令,圍堰,決堤,吾要水淹襄陽。」楊雷神色變幻不定,良久,惡狠狠道。
一聲令下,襄陽城外開始熱火朝天,同時,一座座土山亦是慢慢堆了起來,為的是弓箭手登高直射,不讓襄陽城有兵敢立於城牆之上。畢竟投石機的攻擊並不精確,而用床弩的話又稍顯奢侈。還是用弓箭手最為划算,何況自己的弓弩射程就是比對方遠。
「城外已然無有床弩射之聲,亦無投石機投擲石塊等。」有小校向蔡瑁報道。
「可曾上的城牆觀看?」蔡瑁忙問。
「未曾。」小校苦著臉道,「楊雷軍中多有神箭手,用強弓硬弩,凡有露頭者,皆被一箭貫腦。故士卒皆不敢露頭。」
「廢物。」蔡瑁大怒,一腳將這個小校踹了出去。那小校連滾帶爬地跑了,留下蔡瑁一人在此鬱悶不已。
「將軍。」李通帶著親衛忽然來到蔡瑁身邊,面色嚴肅。
「李將軍有何事?」蔡瑁忙問。
「樊城有守軍在對岸打旗號,道是宛城被關羽所奪。」李通一臉的嚴肅。
蔡瑁登時覺得眼前一黑,搖了搖腦袋讓自己清醒了些,方道:「果有此事?」
「正是。」李通道,「宛城關係到吾軍退路,不得不重奪此城。」
「將軍,如今襄江水路皆為楊雷水軍掌控,將軍有何計渡江?四州哨探不停,凡是大隊人馬調動皆為其所知曉。如此形勢,將軍不會不知吧?」蔡瑁道。
「如此,也只有在此堅守,等待丞相大軍來援了。」李通默然半晌,方道。
「將軍且放心,城中糧草足以支撐一年之用。只要冰層未化,楊雷縱有千般妙計,亦是無可奈何矣。」蔡瑁笑道。李通點頭,只是老覺得哪裡o手打不妥,只是想不起來而已。
「將軍,6遜大人來了。」一聲通報,打擾了正在苦思的楊雷。
楊雷急忙抬頭看時,正看見6遜一身白衣立在面前。楊雷喜道:「伯言為何來的如此之快?」
「將軍有所不知。」6遜便將白衣渡江的事情一說。
楊雷聽完默然道:「劉景升八駿之名,果然不虛。倒是便宜劉琦公子了。」
「劉琦為人懦弱,不足為慮。」6遜笑道,「只是將軍此處,似乎有些麻煩。」
楊雷一拍腦袋,道:「能不麻煩麼?蔡瑁不知聽了何人之計,竟然冰凍襄陽。弩矢不能破,蟻附攻城又不可行,只得出此下策。決襄江之水以灌之。」
「誰說這是下策?」龐統那懶洋洋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只見其一掀大帳,走了進來,兀自不平道:「宇霆,你若是能找到比此更好的主意,吾便自認是下策。」
楊雷皺起眉頭,作冥思苦想狀,良久歎道:「吾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計策了。」龐統立馬得意的笑了,忽聽楊雷語氣一變道:「只是水淹之後,不知城中百姓還有幾人心向吾軍啊?」
龐統的得意沒了,氣哼哼往案幾上一坐,皺眉苦思。良久乃道:「如此,不若招降。」
「招降?」6遜楊雷俱是一愣。
「君可知諸葛孔明乎?」龐統道。
楊雷點頭:「久聞大名。」看看6遜一臉不解,楊雷也不解釋。
「孔明之妻乃黃承彥之女,知否?」龐統又道。
「當然知曉。」楊雷一撇嘴,諸葛亮取的醜女的故事可謂和他的聰明一樣流傳千古啊。
「君知否黃承彥之妻乃蔡瑁之姐矣?」龐統笑瞇瞇道。
「啊?」楊雷這次是真的驚訝了。
「若能請的黃承彥先生出面,則荊州可一語而定矣。」龐統笑道。
楊雷白了他一眼,那是那麼好請的人兒嗎?果然龐統便道:「只是黃承彥老先生久居山林,不問世事久矣。且若請黃老先生,必得請孔明出面。只是孔明那裡,宇霆出面恐怕難以請動,需得劉皇叔親至可矣。」
楊雷苦笑道:「大哥遠在徐州,豈能輕身來此,需得荊州事定,大哥方能至矣。士元不必多說了,若然百姓欲要罵吾,那便罵好了。」
「將軍是否請劉琦公子一試?」6遜忽道。
「若李通大軍未在尚可,李通既在此,更兼蔡瑁蔡氏劉琮皆在,必不肯降矣。」龐統道,「方今之計,唯有水淹襄陽,方能一戰退敵。」
「若是等到春暖花開之時,可否?」賀齊忽道。
「那時曹操大軍已然親至荊州矣。」龐統道。
「只留一萬人馬看守營地,謹防敵軍出城,其他人等,皆掘渠。」楊雷忽道,「過的今明兩天,明晚吾便要水淹襄陽城。」
人應諾,各自分配任務不提。
「文長,曹軍至矣。」廖化站在城樓之上,指著遠方道。
「吾已看見了。」魏延道。只見遠處塵土飛揚,連綿數十里,隊伍長長,不計其數。
「下令,用石頭泥沙堵死城門,休放一人出城。此番乃是死守,戰至一兵一卒,亦不可退。」魏延冷冷下令。
「若是其軍繞過宛城,逕往襄陽,如何?」廖化疑問道。
「欲入襄陽,需得度過襄江。恐怕此時,荊州水軍已然盡滅矣。襄江,乃成楊將軍水軍縱橫之處了。」魏延笑道。
廖化默然,說實話,他不太相信楊雷那麼快就能殲滅對方水軍。照他的想法,應該是兩軍現在正在對峙而已。畢竟,他是關羽的崇拜者而非楊雷,當然,若是他知道關羽亦是認為楊雷應該阻斷襄江兩岸的時候,或許就應該相信了。
蹄聲轟轟而來,打頭一個大大的曹字帥旗讓魏延廖化不由得瞳孔一縮。待來到近前,看的清楚,二人方鬆了口氣。不是曹操的帥旗,而是虎豹騎統領曹純的旗幟。曹純領軍馬駐足不久,便見身後大軍浩蕩而來,大旗乃是毛字,這必是許昌的毛玠到了。至於李典樂進他們,現在方到許昌,尚需得三日方能到宛城。
曹純駐軍在宛城之下,冷冰冰地看向那個城池上高高飄揚的魏字和廖字大旗,心中十分鬱悶,好麼,這戰略要地就這麼輕易被人給佔了。占城的若是關羽倒還罷了,畢竟是一代名將。誰想到竟然是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卒,嗯,或許過幾日就可以名揚天下了。似乎前幾日夏侯惇似乎傳下將令,凡夜間叫城者,一概不開,以弓箭逐之。這就是宛城被襲破的後果。
只是自己的虎豹騎皆是騎兵,且是百人將,欲要攻城似乎有點大材小用。想到此處,當即向毛玠看了一眼,只見其臉色甚是難看。能不難看麼,就是冒著他的名字詐開城門的。此次,他毛玠原本不太大的名聲可謂哄傳天下啊。連他原來的主將曹洪似乎也沒有那麼大的名聲。
見曹純看過來,毛玠便道:「將軍有何計策攻城?」
曹純冷聲道:「虎豹騎乃是騎兵,非步卒矣,非不得已不能攻城。君且在此督軍攻城,吾領軍往襄陽去。」言罷領軍而走。
毛玠看著那些轟然而走的虎豹騎,忍不住皺了下眉頭。這些主公的宗族將領,越來越不把自己這些人放在眼裡了。不過,曹純畢竟戰功赫赫,而且掌管的又是曹操最為倚重的虎豹騎,其跋扈囂張那是應該的。不然,體現不了人家的特殊性麼。不過,似乎典韋的親衛營和許褚的虎衛軍也沒這麼囂張吧。還是跟主將的性格有關啊。
「立寨紮營,打造器械,準備攻城。」毛玠下令道,便有軍士忙碌起來。
虎豹騎行軍的度就是快,未及一日已至樊城。來至城下,便有守將迎出來,卻是曾經見過曹純一面,故此識得。
迎進城內,曹純便要守將準備舟楫,準備過江。那守將聞言苦笑道:「將軍有所不知,襄江已然皆為楊雷水軍掌控,日夜巡邏,片木不得下江啊。」
「竟有此事?」曹純大驚,「如此,豈非蔡瑁及李通將軍皆被困於對岸了?」
「一江之隔,人難相見啊。」那守將滿面苦澀。
「可有橋樑可過?」曹純問道。
「無有。」那守將很乾脆地答道,「若無水軍,欲要架橋亦是難矣。」
「如此說,若吾水軍,便過不得江,入不得襄陽?」曹純連連皺眉。
「若是天黑之時,可與陰暗處泅渡,只是江水寒冷,能安然度過者甚少,多有溺死或者凍死者。」那守將苦澀道,「若中途為楊雷水軍所覺,皆喪命矣。」
「楊雷這廝,恁地狠毒。」曹純大怒,但又無計可施。
宛城,攻防戰開始了。魏延看著那些搭起來的土山以及上面立著的投石車,冷哼一聲,道:「且讓爾等看看吾軍器械之利。」
廖化連連點頭,不多時,數十輛投石機被推出,更有床弩列陣以待。這些可都是從汝南帶過來的好東西,可不是曹軍的那些粗製濫造的角色。待得調試完畢,魏延冷冷令道:「投石機,射。」一聲令下,數十塊石頭凌空而起,分別向那些土山轟去。悶悶地一聲響,大片的凍土被砸裂了。碎石塊碎土塊徑直崩飛,濺到曹軍臉上,手上等沒有號衣盔甲保護的地方,登時,哀嚎連連,多有崩瞎眼睛亦或者打傷臉者。更為讓曹軍驚恐的是,隨之而來的嗡嗡床弩弩矢一掠而過,劈開道道血溝。如此三番,土山皆倒,投石機多被砸碎,士卒亦是傷亡慘重。只把一邊督戰的毛玠氣的目眥欲裂。眼見得遠程打擊的打算落空了,欲要爬城攻擊,只是方纔那一掠而過的床弩箭矢讓眾軍士心驚膽裂,再難結陣攻城了。看著抱頭鼠竄的眾軍士,毛玠狠狠道:「撤軍。」
「開閘,放水。」楊雷將大軍俱是移到水軍戰艦之上,僅留少部人馬駐在一邊的荊山之上。一聲令下,水浪滔滔沿著水渠往襄陽而去,片刻間,已至襄陽城。
正是夜半時分,襄陽城百姓多已安歇,不過那一聲雷鳴般聲響亦是驚醒了眾多人,莫不是打雷了。只是,大冬天的有打雷的麼?還沒到驚蟄時分呢。
只是,不多時,嘩嘩水浪之聲傳來,不知是誰第一個喊了起來:「水了。」登時滿城皆亂。
這可是大冬天啊,這水可是涼的夠嗆啊。不時的便有水灌進門來,先淹沒了桌椅床腿,而後灶台,床鋪俱被水沒。便有聰明的百姓便開始往地勢較高的地方奔去了。當然,驚慌失措的也帶不了什麼東西。
李通蔡瑁等人亦是被消息驚醒,二人來至府衙,見街道上皆已積水,不由面面相覷,長吁短歎。「此乃是冬日,莫說人了,便是馬匹亦是不能再在水中熬過甚久時間。」蔡瑁急道,「將軍,且拿個主意啊。」
「如今,只好等待水退了。」李通默然半晌,答道。
「水退?」蔡瑁忽然覺得有些可悲,不由苦笑道:「將軍,此水必是楊雷決襄江而來,襄江水不斷絕,此水何日會退,更且,若楊雷乘戰船揮軍而來,如何能敵啊?」
「依將軍之意,如何?」李通怒道。
「兩法,一是投降,二則棄城而走。」蔡瑁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