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黑影爬上了城牆,片刻功夫,三十人皆上了城牆。楊雷清點了下人數,便收了飛抓,帶著隊伍悄悄往城樓方向摸去。就在此時,天空中悶悶地響了聲雷,隨即一道巨大的閃電在天邊劃過,沿著雲塊的邊沿蜿蜒著,卻是將城牆上下照的纖毫畢現。
城外正在焦急等待的呂布趙雲等人嚇了一跳,卻是目力極好,清楚地看見楊雷等人在城牆上向城樓方向摸了過去。而那兒,正有不少的河北軍士正在那兒值守。
楊雷亦是被閃電嚇了一跳,急忙揮揮手,伏低身子,身後的軍士亦是低了身子。等了會兒,見沒什麼動靜,便繼續前行。此時,雷聲愈急促起來,一聲連著一聲。一道道閃電亦是在雲端閃現著,只是已經沒有了第一道那麼耀眼。
臉上一涼,隨即啪啪的聲音響起,卻是豆大的雨滴落了下來。很快,雨滴連成了線,串成珠簾,掛在這天地之間。城牆上燃著的火盆火把不久便滅了,只有偶爾劃過的閃電點亮這天地。楊雷擦了把臉,甩去一手的雨水,暗道一聲,天助我也。
啪啪的雨聲掩蓋了腳步聲,楊雷摸到城樓處才愕然現,城樓處的軍士均不在崗哨上,全縮進了那用來遮風擋雨,觀測敵情的城樓下。轉頭看看,一片漆黑中,自己的軍士影影綽綽地跟在後面。楊雷止住了腳步,轉回頭,拉住一個軍士的手,在他耳邊輕聲命他們去把吊橋放下來,放下後把繩索割斷,至於城樓裡的敵人,便由他一個人包了。那軍士點點頭,一個個把命令傳下去。不一會兒,眾軍士便慢慢向拉吊橋的繩輪潛去。楊雷則是握緊了手中的三稜軍刺,向那燈火通明處的城樓潛去。城樓有兩層,下面的俱是些普通軍士聚集在這裡,有的在睡覺,有的在聊天,不過聲音都是非常的小。兵刃俱是搭在一旁,更有的藉著火光在烤剛剛一陣急雨淋濕的衣服。
楊雷皺皺眉,數了下,約有三十餘人,二十餘人皆在睡覺,餘者三三兩兩圍坐在一起,不知在嘀咕什麼。想了想,也沒什麼好的計策,事到如今,也只有開殺了,好在城樓本就不大,這些人靠的倒也挺近的。盤算了一番,楊雷縱身就進了城樓,那臨門的軍士還沒回過神來,楊雷的三稜軍刺的刃口已經劃過他的咽喉,這時他才現背對著門的兩個朋友嘴裡不停的冒血,這時那軍士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裡面靠在火堆邊的軍士好些,他看到了一條黑影閃過,隨即,圍坐在一起的戰友身上就冒出了血花,緊接著紛紛倒地。剛要開口喊叫,就覺得心口一痛,隨後亦是什麼都不知道了。楊雷捅完了最後一個睡著的軍士,隨手甩了甩三稜軍刺上的血珠兒,看看樓梯,抬腿便走了上去。
小心翼翼地上了二層,楊雷卻是目瞪口呆,只見十來個校尉亦或軍侯打扮的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一股濃郁的酒香飄在空氣中,卻正是徐州產的高度白酒。這個時候敢喝酒?楊雷搖搖頭,毫不客氣地一個個捅了個遍。走下樓梯,看了眼四處倒伏的屍體以及汩汩流出的鮮血,搖搖頭,走到火堆旁,靜靜等著軍士們幹完活進來。
不一會,便有幾個一身夜行衣的軍士走了進來,見楊雷坐在一堆屍體的旁邊,悠閒自在地烤著火,便急忙走過來,低聲道:「將軍,吊橋已經放下去,弟兄們在那裡看著呢。下一步怎麼辦?」
楊雷點點頭,拿著自己那把三稜軍刺,起身道:「叫弟兄們進來,把這些人的衣服扒了,穿在身上,我們去打開城門。」
那軍士應了聲諾,急忙走了出去,臨走時又掃視了周圍的屍體一眼。刺鼻的血腥味有點兒噁心,進來的軍士們卻顧不得這些,急急忙忙套好了衣服,跟在早已換好衣服的楊雷身後,義無反顧地走了下去,至於吊橋那裡,繩索早已被砍斷,卻是用不著這些了。
城牆上的台階沒有人,一直下到城門洞那兒,方現十來個軍士正偎在城門洞那裡烤火呢。那群軍士見有人從城牆上下來,也不起身,逕自打招呼道:「淋透了吧,趕緊下來烤烤火吧。反正徐州軍也不會打過來,他們沒糧食了,再說這麼大的雨,連個鬼影子也不會有的。大人們都去喝酒了,你們還這麼認真巡邏幹嘛?」
楊雷愣了愣。也不知怎麼答話。乾脆裝聾作啞。進了城門洞。那些軍士見這隊人不說話。加上人數又多了些。約有三十餘人。當下有些疑惑。正要抬頭仔細觀看。楊雷已經動手了。身影如飛。幾個呼吸地工夫。十餘個值守地軍士俱皆倒下。或是胸前或是咽喉。都在汩汩地往外冒著血。楊雷身後地徐州軍士亦是駭然。他們根本就沒看清楊雷是怎麼出手地。這群軍士已經全部被殺了。自己這些人算是什麼。收屍隊麼?這些軍士心中嘀咕著。卻絲毫不慢地去打開了城門。吱吱嘎嘎地聲音響起。城門被打開了。
該是信號地時候了。楊雷嘟囔了一句。命剩下地軍士們脫下衣服。緊守城門。自己帶著三個軍士又上了城牆。從城樓裡那個火堆上取了個火把。看看愈來愈大地雨。搖搖頭。又上了樓梯。從二樓上把那個喝酒地桌子給拎了下來。
那三個軍士有些目瞪口呆。楊雷冷聲道:「把桌子舉起來。別讓大雨澆滅火把。」
三個軍士這才明白過來。當下有兩個軍士過來。舉起了桌子。另一個接過了火把。走在桌子底下。到了城牆邊上。楊雷道:「將火把向著東南方繞三圈。然後放下。再拿出來繞三圈。」軍士遵令照做著。
「子龍快看。火把。」呂布渾身亦已濕透。正自等地不耐煩之際。卻是看到那原本漆黑地城牆上面出現了一個光點。繞了三圈。又暗了下去。隨即又舉了起來。又是繞了三圈。趙雲亦是看地清楚。當下喜道:「宇霆事成矣。」當下傳下命令。白馬義從皆是上馬。當先往城中衝去。呂布亦是在第一波中。而後面地步卒皆由宋憲尹禮領著。直奔臨淄城殺了過去。
上千匹戰馬奔騰地聲音很是清晰。儘管有些像天邊隆隆地雷聲。可要是這雷聲離自己越來越近。而且震動越來越大時。是個人就覺得不對了。張郃高覽俱是同大批騎兵交戰過地人。當下便清醒了過來。好在為防萬一。二人俱是住在刺史府中。聽候袁譚差遣。
袁譚亦是已經起身,正要找他們商議,就在這時,那蹄聲已然越來越近,更兼徐州軍的騎兵皆是有馬蹄鐵的,踏在城中的青石板路上聲音清脆的很。目標很明顯,就是刺史府。而南城門方向亦是燈火通明,更有大聲的喊殺之聲傳來,卻是宋憲尹禮領著步卒殺到。
張郃高覽對視一眼,隨即便對臉色蒼白的袁譚道:「徐州軍已至。公子退。」
袁譚呢喃道:「不是說楊雷沒有軍糧了麼?」重複了幾遍,隨即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卻是急火攻心,當下便暈了過去。張郃高覽大吃一驚,急忙上前,一探鼻息,尚有呼吸,已知是怎麼回事,剛要叫軍醫過來,卻聽得那蹄聲已是越來越近。只得命軍士抬起來,急忙從後門出走,奔北城門而去。
也顧不得城中的其他軍士了,連番的失敗早已打垮了袁譚軍的士氣,加之先前楊雷大張旗鼓的籌糧又迷惑了他們,這時候估計已是亂成一團了。至於袁譚,卻是在軍士扶他上馬的時候醒了過來,當下張郃下令將袁譚和馬用繩索綁在一起,省的掉下來。袁譚甚是憤怒,卻又不得不答應,畢竟,離著樂安還很遠呢,以他當前的狀態,說不定半路上就會掉下馬來。當下高覽親自動手,綁結實後,數十騎出了刺史府後門,逕直往北城門去了。
趙雲呂布催馬衝進了刺史府,找了半天,卻是半個人影也無,不禁怒氣衝天,卻有眼尖的軍士現了馬廄裡的馬匹皆不見了,想是逃了。此時雨雖然小了點,天色卻依舊是黑的嚇人,趙雲呂布只得作罷,領兵逕自剿殺河北軍不提。
天色明朗,雨水還在淅淅瀝瀝地下,城中諸處皆以平息,袁譚軍不是被殺,便是老老實實地作了戰俘。楊雷呂布趙雲宋憲尹禮聚在刺史府中,各自面帶笑容,因為是夜襲,所有的府庫基本上都保留下來了,包括糧倉錢庫等。「此時,北海城中當已知吾等消息,那些大戶人家,卻是要大為後悔了吧?」呂布言語之間甚是不屑。
搖搖頭,那些大戶人家會為這事情後悔才怪,他們肯定會說自己也捐贈了些軍糧,還大大配合徐州軍演了場戲,應該大大地有功才是。楊雷暗暗地想。
「宇霆,下一步怎麼做,是不是要攻打樂安?」趙雲問道。
楊雷點點頭道:「歸兵勿遏,且送他一程,還是請四哥再走一趟,將其趕回河北。樂安城小,不足守。宋憲,你且領兩千軍隨子龍往樂安一行。」宋憲應諾。
「宇霆,如何不派吾去?」呂布有些不悅。
「誒,溫侯,雷還須借你之威名坐鎮臨淄北海,如何能派你去?至於張郃,他日猶有相逢時,溫侯到時定能得償所願。」楊雷急忙安撫道。呂布的臉色猶豫了一下,隨即點點頭,答應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