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金府,後花園中。
「張口爹,你鬼鬼祟祟地喊老娘來作甚?」孫姨圍著圍裙,叉著腰質問道。
張口爹扭捏著看向孫姨的胸部,說道:
「孫妹子,跟你說啊,過幾天我們就要陪小姐出遠門了,我是想問問你需不需要一些東西,我去給你買。」
「切!我自己沒長手沒長腿啊?有屁快放!」孫姨不屑地罵道。
張口爹毫不介意的笑了笑,乾咳了一聲,接著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虛托在胸前,眼神悲慼地望著即將消失的夕陽,語氣中夾著著無盡的滄桑與無奈,轉身背向孫姨,一邊踱著步子,一邊低聲說道:
「那個,呵呵,今天是我們認識十週年的日子。這些年來,我對你的心始終未變,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的出身,看不起我平時低三下四的樣子,但人活在這個世上,總有自己堅持的東西,你要知道,為了你,我可以放棄我的一切,哪怕海枯石爛,我也矢志不渝。如果有一天,當這個世界只有我一個男人,我也不會對其他女人看上一眼,你就是我的唯一,你就是我至死都會堅持的摯愛。在這花好月圓的日子裡,為了表達我對你的情誼,特作小詩一贈予你。」
說完後,張口爹便抑揚頓挫地吟道:
「參差荇菜,
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
寤寐求之。
求之人得,
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
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
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
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
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
鐘鼓樂之。」
或許是其中的艱辛讓張口爹若有所悟,吟到最後,張口爹竟然活生生地留下兩道清淚。
正在張口爹調整好情緒,準備向孫姨再次表白的時候,孫姨卻神不知鬼不覺地繞到了張口爹的身前,將張口爹攥在手心裡的紙條一把奪去,笑呵呵地說道:
「這麼好聽的詩,雖然聽不懂,但一開始我還真被感動了呢。後來老娘一想,你張口爹也不是這麼有才華的人啊!果然,說,誰幫你寫的!」
張口爹被識破後也不見慌張,而是慢悠悠地解釋道:
「不管是誰寫的,這詩的確表達了我真實的想法!孫妹子,我對你的真心真是可鑒日月啊,你什麼時候才答應嫁給我啊?」
「切,這不是慕先生,就是少爺幫你寫的,你說你也真不夠害臊的,這種事情都去求人,不鳥你了,老娘去給小姐做飯去!」
孫姨說完就轉身欲走,雖然言語之中頗有不滿,但是得意神色卻被張口爹捕捉得一清二楚,只見張口爹一咬牙,猛地竄到孫姨面前,一把揭開衣衫。
孫姨被嚇得往後一縮,驚呼道:
「你要幹嘛?想用強嗎?我可不怕你!!!」
只見張口爹從懷中掏出一團紅布,慢慢打開之後,一對晶瑩剔透的玉鐲子赫然跳入孫姨的視野!
「桂枝,你就嫁給我吧!慕先生是指望不上的,人家和咱們不在一個檔次上,我誓以後會對你好好的。」
孫姨驚魂甫定,挑起一隻鐲子仔細看了看,然後又輕輕放了回去,長歎了一口氣,認真地說道:
「張口爹,其實我並不是看不起你,而是我對你始終沒有感覺。就是那種一想到你就甜蜜、一天不見你就想念、看到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就心酸的感覺,對於我來說,這種感覺在你身上從來就沒有過,所以,我寧願不嫁,也不想湊合著過完自己的下半生,憑你的條件,相信可以找到一個很好的女人的,就不要再和我糾纏了好嗎?」
「可是我對你就是這種感覺啊?沒了你,我真不知道自己的下半生該如何活下去啊!」張口爹奮力地挽回道。
「那是你的事情,對不起!」孫姨似乎是鐵了心一般,搖了搖頭,從張口爹側面擠了出去。
「桂枝……」張口爹還欲說些什麼,但看著孫姨決絕的背影,一時間竟是卡住了,伸出去的右手戴著萬分遺憾與不甘低低地垂了下去。
孫姨一出後花園,就看見金來娣和柳碧兒,於是趕忙收拾一下情緒,上前打著招呼:
「小姐這是要去哪啊?」
「哦,孫姨啊,我去二哥那裡。」
「小姐,待會就吃飯了,晚上想吃些什麼?」
「隨便吧,別忘了炒個青菜就可以了。」
「好的,那我去了,小姐你先忙著。」
待孫姨走後,柳碧兒拉了拉金來娣的胳膊,賊兮兮地說道:
「小姐,孫姨剛才有點反常呢。」
馮天壽只顧著想金流鈺的事情,倒是沒有注意到,於是笑嘻嘻地勾了勾柳碧兒的下巴,問道:
「小碧兒是不是又聞到了什麼呢?」
「不是的啦,我只是感覺孫姨好像有心事,平時孫姨總是樂呵呵的,今天好像不太對勁,但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柳碧兒往金來娣的胳膊上靠了靠,任由金來娣**著自己光潔的下巴,煞有介事地分析道。
「哦,不會又被張……」
「小姐好啊!這是要去哪呢?」金來娣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張口爹失魂落魄地從後花園走了出來,張口爹倒也鎮靜,不慌不忙地打著招呼,不過,言語之中的失望還是表露無疑。
柳碧兒一看張口爹這幅德行,再想到孫姨剛才的樣子,一下子來了精神,嘟著小嘴質問道:
「嗲叔,我剛才看見孫姨很不開心,你是不是又欺負孫姨了?」
張口爹訕訕一笑,有氣無力地回道:
「我要是有這本事欺負你孫姨倒好嘍,傷心啊,心傷啊……」
看著張口爹離去,兩人幾乎同時對問道:
「他們這是怎麼了?」
馮天壽緊接著揣測道:
「估計是張口爹又被孫姨拒絕了吧……」
柳碧兒一時也搞不清狀況,皺了皺眉頭應了一聲。
「碧兒,你認為張口爹和孫姨般配嗎?」馮天壽隨口問道。
「碧兒覺得嗲叔人還算老實,雖然長得醜了點,人老了點,窮酸了一點,不過也算是能靠得住吧。」柳碧兒想了想,一邊和金來娣向金流鈺的院子走去,一邊回道。
馮天壽突然想起前世的時候,聽周圍的人說過,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所謂日子,都是湊合著過的,即使一開始兩個人充滿**,到最後,都會被瑣碎的生活磨礪得沒有任何脾氣。
目前孫姨的狀況明顯還是帶有有一點不切實際的幻想,前些日子,自己去問過金流鈺關於慕先生的事情,結果金流鈺的回答讓馮天壽更加確定了慕先生的不同尋常。
金流鈺說慕先生自從來到金家,所做的事情,只有爹一個人清楚,金流鈺本人也沒有和慕先生接觸過幾次,他這個人神神秘秘的,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些看著很像當官的人來找慕先生,這些人對慕先生都非常客氣。有一次,他們在說話時被爹爹不小心撞見,結果他們不知道和爹爹說了什麼,爹爹從此以後就對慕先生不管不顧、相敬如賓了。
結合這些信息,馮天壽認為像慕先生這樣的人,估計有很大的來頭,而孫姨只不過是金家的一個下人,在九方王朝,雖然風氣較為開放,但還是很講究門當戶對的,孫姨和慕先生之間估計很難開花結果。
反觀張口爹,雖然這個人有些不靠譜,但居家過日子應當是不錯的,孫姨年紀也越來越大,顏色也逐漸褪去,為什麼就不能將就一下呢?
不過感情這種事情總是勉強不得的,雖然馮天壽很希望張口爹和孫姨走在一起,但畢竟兩人不是自己的親人,自己在必要地時候關心一下也就行了,過於指手畫腳還是不合適的。
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默默地祝福了他們一番,馮天壽便不再想這些事情,拉著柳碧兒快向金流鈺的院子走去。
金流鈺此時正在院子裡做著一個盒子一樣的東西,按照馮天壽之前的安排,金流鈺需要送給葉婉晴一個獨一無二的禮物,這個禮物不僅要體現他對葉婉晴的心意,還要有足夠的驚喜。從金流鈺現在的進度來看,這個盒子一樣的東西似乎就快完成了。
馮天壽認為像葉婉晴這樣的女孩子,送金送銀送玉之類的肯定不行,畢竟年齡太小,對這些貴重珠寶飾之類的興趣或許還沒有完全開出來,並且追求葉婉晴的那些人家境都還不錯,估計已經把這些所謂的俗物都送了一遍了,必須要別出心裁才行!
在商量了幾番後,都沒有結果。一急之下,馮天壽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短路還是怎麼的,竟然哼出了致愛麗絲的調子,這一下,一道靈光滑過,馮天壽脫口而出:
「音樂盒!」
金流鈺一頭霧水,柳碧兒也眨著眼睛不知道金來娣在說些什麼。馮天壽按下心中的興奮,拿筆大致畫了一個音樂盒的模樣,將音樂盒的功能簡單說了一下:
「就是有個像盒子一樣的東西,一打開,在平台上就有兩個人在跳舞,並且盒子一打開,音樂就開始,盒子一關上,音樂就結束!」
小遊戲,等你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