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姐,他們昨天打的電話號碼我記下來了,要不要先跟他們通個電話我們再過去?」電梯裡,馮天壽拎著裝錢的檔案袋,略有不安地問道。
「我說小受受啊……,知道你心思細膩。萬事小心肯定是對的,不過,給他們打電話說什麼?說您好!我們給您送錢來了!您現在有空嗎?」丹姐調笑道。
看著馮天壽似乎不是很理解,但是丹姐現在也沒心思解釋這麼多,自顧自地補了下妝,走出電梯。
高跟鞋在寂靜的地下通道裡敲出有節奏的登登聲,馮天壽緊跟其後,一邊回想著丹姐之前的話,一邊不小心地看著丹姐玲瓏有致的背影,漸漸現眼中的背影在此時給了自己很大的安全感。好想從後面抱住她啊!或者被她從後面抱住也不錯!馮天壽搖了搖胡思亂想的腦袋,心想也許是自己自幼缺少母愛吧。
正在轉移注意力的時候,馮天壽猛然看見走道盡頭有幾個人在抽著香煙。緊跟丹姐的步伐不由地一頓,緊緊地攥了攥拳頭。丹姐也看到了他們,不過依舊是那麼有節奏地走了過去,似乎並沒有情緒上的波動。
那幾個人看到有人過來,便懶洋洋地站了起來,目光肆虐地在丹姐身上掃來掃去,嘴角上掛著一絲玩味的笑容。
「可是來找楊剛的?」一個光頭的壯漢,捋了捋了袖子,露出了胳膊上看著像太陽又像菊花的紋身,故作凶狠地問道。
丹姐只是那麼巧笑倩兮地站著,雙手拎著極為名貴的手提包,靜靜地看著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馮天壽也聽話地站在後面,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問你話呢?啞巴啊!」一個長的男人狠狠地嚷了一句。
「嗯?你是主事的?」馮天壽極為配合地向前走了一步,面無表情地問了一句。
這種時候,氣勢是最重要的,對於馮天壽而言,真刀真槍的或許不行,但唱紅白臉、給人做托,那可是行家!丹姐鼓勵地回頭看了一眼,馮天壽微微低了低頭,像個犯錯誤的孩子般老實巴交地退了回去。
「小兄弟不懂規矩,各位見笑了。」丹姐毫無誠意地道了個歉。
不得不說,就簡單兩句話,相比之下,幾個人立時感到自己實在是太不上檔次了,對方就一個女人加一個愣頭青就把自己的氣勢完全壓了下來。
「老大在裡面,你們自己去說吧!」光頭男抹了把光頭,死掙面子般不尷不尬地說道。
「謝了。」丹姐微微頷,不緊不慢地走了進去。馮天壽則目不斜視地盯著丹姐的後腦勺,亦步亦趨。
進了房間,就見虛服老老實實地坐在屋角的沙上,除了嘴角有一點紅腫,乍一看沒什麼大礙。房間裡還有兩個人,一個中年人在看肥皂劇,一個很不主流的女孩子在電腦前忙得不亦樂乎。
「來啦!」中年人沒有回頭,悶悶地說了一句。
「嗯。」丹姐淡淡地回道。
「那個誰,沒見來人啦?上茶!」中年人這才起身相迎,怒喝著那個可憐的不主流。
「丹姐,小受受,你們可算是來啦……,一定要拉兄弟一把啊……,兄弟我還年輕啊……,還沒洞過房吶……」虛服掙扎著欲撲過來,可是看到中年人回頭冷冽的一瞥,又悻悻地坐了下去。丹姐和馮天壽則是一頭黑線……
丹姐和天壽坐在了茶几旁邊,中年大叔慢吞吞地走了過來,眼神在丹姐身上停留了幾秒鐘,然後就直接落到了馮天壽手裡拿著的檔案袋,滿面笑容地說道:
「兄弟們都是粗人,還請不要見怪啊。」說罷便給丹姐倒了一杯水,沒有理會馮天壽。
丹姐微笑著拿出紙巾,擦了擦茶几,把皮包放在了上面,說道:
「這位大哥,怎麼回事?」
中年人依舊滿面笑容地說道:「其實也沒什麼,那個楊剛跑到這個片區來拉客戶,正好我的一個朋友幹著和他差不多的活,兩個人一言不合打了起來,我那個朋友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呵呵……,這個醫藥費總得有人付吧!」
「其實不是這樣的,我就推了他一下,你就說他渾身骨頭斷了88根!假摔的技術含量都比你這高……,再說人家又沒練過18摸,怎麼會這麼厲害捏?」虛服萎縮在沙邊,嗚嗚噥噥地申辯著。
丹姐不置可否地一笑,板著臉對虛服說道:「早就說過你了!就是不聽,你說你跑到別人的地方搶客戶幹什麼?這種事情為什麼不匯報?」
「我……」
「你什麼你!掉錢眼裡了?不是什麼錢都能掙的,你不知道嗎?」
「我……」
「你給我閉嘴!幹不好就別幹了!自生自滅去吧!」
「丹姐,我……」
虛服還想爭辯什麼,可是丹姐已經輕輕地揮了揮手,把頭扭了過來,對著中年男人說道:
「下面辦事老是給我添麻煩,讓大哥見笑了,這個責任我們會擔起來的,醫藥費我們會付的。」
馮天壽錯愕地看了看丹姐,心想不會就這麼著了吧。
「還是妹子你懂事,呵呵,咱也是明白人,兩萬塊錢,這事就算了!」中年男人樂呵呵地瞟了一眼馮天壽手裡的檔案袋,搓了搓手。
「不過,直接給錢不能表達我們的誠意,我們還是先去看看你那個朋友吧,骨頭斷了88根可是重傷哦,估計兩萬塊錢是不夠的。」丹姐一個大轉彎,揶揄道。
中年男人的表情一下子寒了下來,色厲內荏地說道:「呦喝,你什麼意思?是在說我騙你嗎?」
丹姐端起茶杯,看了看渾濁的茶水,又放了下來,翹起了腿,冷冰冰地說道:「凡事不外乎一個理字,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當人家是你的atm機啊?」
馮天壽觀察了一下,現中年人雖然看起來很生氣,但演戲的成分還是比較多的,再加上虛服的傷並不嚴重,可見這次的事情並沒有預想中的可怕,一顆懸著的心逐漸安定了下來,開始饒有興趣地看著丹姐如何大殺八方。
「理?你到這跟我說理?信不信不交錢,你們今天就出不去?」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真當沒有王法了啊?」絲毫不在乎中年男人的威脅,丹姐拿出了手機,撥了個號碼。
「你幹什麼?」中年男人噌地站了起來,目露凶光地瞪著丹姐。
「這麼緊張幹嗎?我打電話讓家裡的保姆去打醬油。不讓打就算了。聲音這麼大幹嗎?人家可是女孩子哎……」丹姐無厘頭地鬧了一出,探清了中年男人的底線,但又不好真把他們逼急了,便半認真半撒嬌地轉了話鋒。
中年男人坐了下來,似乎感到點子有點棘手,腦門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丹姐看著火候差不多了,就讓馮天壽走到跟前,拿出了兩千塊錢。語氣誠懇地說道:「大哥,都是道上的,規矩小妹我還是懂的,這事無論怎麼說,都是虛服犯錯在先。但據小妹看,這事也沒有大哥你說的那麼嚴重,七出十三歸之類的東西對別人也許有用,但小妹我也不是頭一天吃這碗飯了。呵呵,大哥,你看,我拿兩千塊錢給弟兄們喝個茶,明天晚上再在玉皇宮酒店擺一桌,這事就當這麼揭過了可好?以後見面大家還是朋友。」
「哼!」中年男人看著桌子上的錢,手指不停地敲擊著桌面,似乎拿不定主意。
丹姐也不說話,再次端起了茶杯,吹了吹漂在上面的茶葉,小小地抿了一口。
「行吧,看你也比較懂事,擺酒就算了,錢留下,人帶走!下次當心點,要是落在別人手裡,可就沒我這麼好說話了。」從談吐氣質來看,中年人判斷丹姐不會是個雛,而是拔起蘿蔔能**一筐泥的麻煩貨。見好就收,反正是無本生意,再加上人家把裡子面子都給了,萬一自己不鬆口把對方惹急了,牽出什麼自己惹不起的人物,那就收不了場了。念及於此,中年人故作大度地收起了錢,以長輩的口吻說道。
「嗯,那就謝了,天壽,楊剛,我們走!」丹姐站起身來,沖中年人頷致意,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地應道。
「就這麼簡單?」走在地下停車場的通道裡,馮天壽問道。
「那還用說?你也不看看丹姐是誰?鐵齒銅牙、舌燦蓮花就是對丹姐最低調的評價!丹姐,從今天開始,我楊剛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這輩子跟定你了!下輩子也做牛做馬讓你騎!」虛服趕忙一記馬屁拍了過來,嬉皮笑臉地接過馮天壽的話茬。
「呵呵,我可擔當不起!還是讓你老婆騎比較好。」丹姐稍顯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看你生龍活虎的樣子,好像也沒什麼大礙,待會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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