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連長和陳指導員饒有興趣地聽著,多多少少聽出了一些,那就是這個新兵很不簡單,後台硬背景複雜,當兵非自願,確實被某人逼迫入伍那麼,為什麼呢?他們腦海裡劃下一個大大的問號。
葉莉正色道:「小秋,你到底什麼時候回去,我和青語很快要參加高考,你天天在部隊怎麼輔導我們?要不你每天晚上想辦法回去,給我們輔導功課,早上再來部隊。」
「別鬧,這是部隊,」鳳青語提醒。
「我是氣不過,到連隊也不告訴我們一聲,生怕我們找到似的,和那老頭脾氣一樣怪,故意跟你我裝糊塗。你看,我們來半天了,他一身不哼在旁邊裝傻充愣,好像不認識我們兩個,有他這麼做的?別以為三緘其口我跟和青語就沒轍了。」
鳳青語朝徐連長和指導員笑笑,說道:「小秋真的需要時間讀書寫字,經常要給我們輔導功課,連隊能不能考慮到實際情況,給他晚上請假回家,隔一天也行。」
徐連長一怔,沉吟道:「這恐怕不行,部隊有嚴格的紀律,連裡也做不了這個主。再說部隊嚴格對每一戰士都一樣,一視同仁。」
「小秋很會賺錢的,我看你們連隊很拮据,」葉莉打量著辦公室,拋出了誘餌,「不如連裡給小秋一個任務,讓小秋在外面給連裡賺錢改善生活。」
指導員陳維嘉哈哈笑道:「賺錢嘛確實是好事,不過還是不行,部隊紀律不允許這麼做。這樣吧,連裡允許你們來找谷秋請教功課,前提是在休息時間。」
兩女軟磨硬泡略有所得,也知道讓谷秋出去很難,何況看谷秋的態度,暫時沒想過離開部隊,態度與之前東躲西藏既然不同。但能讓她們到連裡來找谷秋,也算不錯的收穫。
徐連長道:「通訊員,把谷秋的書和生活用品幫著搬到班裡。」
通訊員遲疑道:「這……」
「支吾什麼,不就是些書和生活用品嘛,還不快去。」
「連長,書有上百本,紙筆墨好像也不少,生活用品到是不多。」
徐連長和指導員一怔,難怪通訊員遲疑,這麼多東西班裡哪能放得下,兩人對視一眼,頗感好笑,從來入伍的新兵在生活用品方面很多,拿書的很好,今天反過來了。而且部隊有嚴格的紀律,不允許個人物品過規定。
「通訊員,找幾個人先搬到辦公室。」徐連長說。
「是!」
指導員笑道:「兩位同學,谷秋剛來報到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不如你們先回去,過兩天再來找他輔導功課。」
為了和連裡保持良好的關係,兩女儘管不願意,也只好走了。
幾名士兵將兩女送來的東西搬進辦公室,佔據了不少地方。徐連長和指導員陳維嘉面面相覷,這麼多東西放在辦公室也不是回事,還得找個專門的地方放置。如果每個士兵都拿這麼多東西,連隊豈不是忙死了?好在部隊有規定,谷秋也是特殊的一個。
指導員陳維嘉是初中畢業,是文化人,隨便翻看幾本書,驚愕道:「這不是高中課本,是醫術、史料、研究資料……谷秋,這是你的書?」
「是的。」
「難怪你給高三學生輔導功課,看不出你的知識這麼好,」指導員讚歎著,「毛筆大小幾十支,紙一大堆,墨汁顏料用箱子裝。明白了,你喜歡書法和繪畫。」
「是的。」
徐連長笑道:「好啊,現在就給我們見識見識。」
「我想去班裡報到。」
「班裡報到不用急,等會再去。你也不用謙虛,我是大老祖,指導員卻是行家,你沒看到辦公室內牆上的字,就是指導員寫的。」
谷秋剛進辦公室就注意到了,這是長期養成的習慣。不過,指導員的字確實不怎麼樣,只能說會寫字,不是文盲。
這時,指導員陳維嘉已經鋪開紙張,筆墨準備好了,笑道:「谷秋,在部隊不要謙虛,也用不著謙虛。士兵基本上沒文化,缺少像你這樣懂文化的軍人,以後你還要教大家學習文化,提高連隊文化素質。」
谷秋懶得再說,提筆唰唰就寫,一李白的《靜夜思》躍然紙上,氣勢磅礡,龍飛鳳舞,徐連長和指導員陳維嘉半晌沒說出話來,再不懂書法,也看出谷秋的字非同一般,起碼不是一般人能寫出來。
陳維嘉讚歎道:「谷秋,你這字……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團長的字也比不過你。」他畢竟是外行,拿谷秋的字跟團長比,沒看出谷秋的字是大家風範,團長只不過是寫的順了寫多了,僅此而已,不值一提。「這樣吧,你先去班裡報到,書和紙筆我和連長想辦法給你找個地方放。」
「是!」
「等等,」徐連長阻攔,「字寫了,畫沒畫呢。這是畫夾吧,谷秋,你隨便畫畫。」
谷秋拿起畫夾,隨意瞄了幾眼徐連長和指導員開始作畫,不到十分鐘兩幅素描完成。太像了,徐連長和指導員面面相覷,愛不釋手地一看再看,越看越喜歡,如寶貝般小心翼翼各自收起他們素描畫像。這個兵他們要定了,就剛才露的這兩手,不要說連理無人可比,團裡也找不出第二個。
隨後通訊員帶著谷秋到二排一班報到。「裘班長,這位是新兵谷秋,編到你們班。連長和指導員特意交代,谷秋初來咋到,你們要積極幫助他。」
「是。」
通訊員交代了幾句走了,裘班長打量著谷秋,眉頭緊緊鎖起來,一班是連理的標兵班,現在弄來個油頭粉面的小白臉,恐怕以後標兵班的榮譽要丟了,看那樣子,白癡似的傻乎乎地站在那裡,也不知道向他這個班長敬禮,那眼睛賊溜溜地左顧右盼,好像班裡藏著大美女,他特別反感。總之,這個新兵給他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
裘班長大名裘三華,兩條濃濃的眉毛,闊口直鼻,五大三粗,孔武有力。他最瞧不起娘娘腔弱不禁風的軍人,像個娘們那還是軍人嗎。直覺谷秋是城裡的那家嬌生慣養的大少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嬌貴的像那黃花大閨女,留在班裡是禍根。
「你跟我來。」
裘班長把谷秋又帶到連部,然後轉身就走。
「站住,你小子幹什麼?」徐連長瞪眼,「裘三華,我告訴你,收起你那套。」
「報告連長,我們一班是標兵班。」
「你想說什麼?」
「連長故意裝糊塗吧,這季節哪來的新兵?肯定是托關係走後門。你再看他那嬌滴滴小女人模樣,是當兵的料嗎?為了一班的榮譽著想,請連長和指導員網開一面放過一班,要不分到二班或者三班,反正我們一班不行。」
「喲呵,我是連長還是你是連長?少說怪話,這是連裡的決定。」
「你看他那樣子,一班又不是保姆……」
「裘班長,」指導員笑道,「你這態度不對,也出格了。我們是革命軍人,說話做事要有原則和風度。是,谷秋看起來是有點文弱,但他既然當兵入伍,就是我們的一員,要幫助他成為一名合格的軍人,這是我們的責任,也是革命軍人傳統美德。」
「可是……」
「沒有可是,服從命令。」徐連長懶得囉嗦,沉聲道:「裘三華。」
「到。」裘三華挺胸抬頭站立筆直。
「向後轉——目標班裡,齊步走。谷秋跟上。」
許三花被轟出了連部辦公室,心裡非常惱火,看來這個油頭粉面的新兵蛋子推不掉了,人家是天上掉餡餅,他流年不利腦門子挨雷轟,無緣無故掉下個新兵蛋子。看著吧,一班從此掉入萬劫不復,沒臉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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