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別的辦法治理臭水河？」過了一會兒唐政委問。也打破了會議室內沉悶氣氛，眾人暫時拋開紛雜的思緒，將心思放在當前的問題上。
「我們討論過各種辦法，都覺得不妥。」衛延臣說，「即使這次我們花大筆錢清理了臭水河的淤泥，以後呢？只要那幾個廠子繼續排放污水，污染依舊，我們總不能天天花錢清理淤泥吧。這件事軍區確實有難處，這樣吧，軍區出面打招呼，剩下的事交給我們，打官司我們應訴。」
「老夥計，」唐政委望著蔣林峰道：「雖然我們不忍心讓那幾個廠子關閉，然而小秋他們的辦法最實際，是根除治本，我也覺得這是唯一的治理辦法，除此外我們沒轍。」
蔣林峰略微思索，沉聲道：「好吧，我同意填平臭水河。」他軍區一把手，一錘定音。
「小秋，臭地形成不僅僅是臭水河的原因，」唐政委笑道：「垃圾堆積如山是另一原因，還有大片窪地也是主要原因之一。垃圾清理我不擔心，大片窪地你們怎麼處理？」
「西南邊那幾條深溝，我大概目測過，最深處約有二十丈，把垃圾全部用推土機推倒進去，省事、省時、省力、省錢。至於大片污染地，」谷秋拿出一張地圖，「大家看這裡，還有這裡，有幾座小山丘，我們就近取土，整個在污染地鋪蓋一層。那片地坑坑窪窪，高地不平，也不是全部污染……」
「等等，」唐政委盯著地圖猛瞧，神色震驚，「小秋，如果按照你說的辦法，深溝填平了，坑窪地也平了，臭地立即變成大片適合建廠等地。難怪你在沒簽協議前，不告訴軍區這片地的價值。你的那塊地面積不及臭地的二十分之一啊！」
「做生意嘛，是要講究策略的，」衛延臣代替谷秋回答，他不想讓谷秋尷尬，「該說的說，不該說的絕不洩露半個字。如果我們之前說了，軍區會同意用臭地交換？」
「不換，絕不換。」唐政委不假思索地說，「除非傻子跟你換，也難怪你們堅持要把臭地改名新城區。現在想起來我都心痛，我們怎麼沒想到呢。」
「呵呵，」衛延臣笑了，「放心，絕不會讓軍區吃虧。」
「什麼意思？」
衛延臣道：「我們知道軍區住房緊張，因此，除了協議條件之外，我們掏錢給你們建一座院子。但要說清楚，第一，院子建在軍區的土地上；第二，材料我們出，工匠我們找，力量活軍區必須出，否則我們花的錢太多了。要說明白的是，這是小秋的決定。」
眾人一怔驚喜。蔣林峰內心非常舒服，因為谷秋這麼做是給他面子。唐政委大喜道：「行，軍區答應。小秋啊，你夠朋友，我心裡舒服多了。也很佩服你的大氣和胸懷，換一個人協議到手絕不會自動掏錢建院子。蔣軍長說的沒錯，你最講究仁心，由此可見一斑。」
谷秋微微一笑。
「這些不能寫，」衛延臣對邵薇說，「臭地規劃暫時不能洩漏出去，否則市政府肯定後悔，暴跳如雷的找我們算賬，或者找理由把臭地沒收回去。」
邵薇一怔道：「你們算計的也太精了吧。行，我不寫，但記在賬上，時機成熟這個新聞是我的。」
衛延臣指著地圖道：「治理臭地，綜合起來我們分三步走；第一，軍區出面向相關廠子和單位大招呼，給他們準備時間，限期一到立即填平臭水河；第二，我們馬上動工清理垃圾；第三，清空的地方開始建廠。如何守住勞動成果，是我們要考慮的，要做好預防措施。如果放任自流，今天處理了，晚上別人又來到垃圾。我們一天二十四小時盯著？所以，垃圾清理期間，軍區派人輪班盯著，之前要在在報上聲明，抓住倒垃圾者扣留車輛等處罰。強有力的措施才能保證別人不敢來倒垃圾。」
唐政委點頭道：「這是合理要求，軍區配合。」
「建廠是為了解決軍屬工作，為了盡快讓軍屬拿到工資，軍區應該出人力幫忙建廠？」說到這裡，衛延臣對邵薇道，「建廠的事可以報道，一定要說明我們建廠是為了解決軍屬工作難題。」
谷秋接口：「註明特意建廠在臭地的原因，哦，現在應該稱新城區。」
「精明如狐狸，歎為觀止，」邵薇笑道，「我明白你們的意思，行，盡量給你們通過媒體大造輿論，達到廣告宣傳效果，也給你們治理臭水河增加籌碼。」
衛延臣繼續道：「為了避免干擾，坑窪地暫時不治理，暫不對外公開，在三廠建立起來，正式投入生產後，再慢慢治理。臭地最大的污染是臭水溝和垃圾，這兩樣處理妥當，坑窪地影響有限。」
唐政委笑道：「這不是原則問題，是策略和手段，軍區予以支持。」
「各位請再看地圖，」衛延臣說，「坑窪地附近的這座山南邊，我們立即投建磚廠，前期出產的磚主要是蓋軍區院子，以及皮靴廠相應的廠房。因此，我們建議軍區派人協助建磚廠，包括平整磚廠通向外面的路。要說明的是，山左邊也要開路，為今後做準備，目前與軍區無關，軍區可以拒絕協助。」
蔣林峰笑道：「沒問題，別說修兩條路，十條八條只要你們開口，我都答應。」
「我很好奇，左邊這條路有何用途？」唐政委問。
衛延臣一瞥谷秋，得到谷秋同意才道：「據我掌握的資料，這座山蘊含豐富的礦物質。一旦我們目前的項目走上正軌，就是開礦採礦的時候，就近建起金屬廠。」
「如此說來，在別人眼裡的臭地，在你們眼裡全是寶貝，」唐政委歎服，「我就說嘛，你們主動建議給軍區蓋房子，果然是生意人，無利不起早。以後與你們打交道多幾個心眼是不夠的，還要帶著一個智囊團。好在谷秋是我軍區軍人，有事蔣軍長的忘年交。」
「小秋，事實證明讓你入伍時正確的，」蔣林峰呵呵笑道，「只要你認真在部隊服役，我給你一路開綠燈，支持你搞各種建設，尤其是部隊改革。」
稍微驚訝道：「小秋什麼時候當兵入伍了，他不是沒畢業嗎？」
「特招，沒畢業不算什麼，部隊重視他的才能，不是文憑。」唐政委呵呵笑道。
衛延臣繼續道：「臭地的價值是難以估量的，一旦有人開竅了，必定纏上我們。為了順利實施我們的計劃，必須媒體的配合，用輿論給市裡相關單位施加壓力，如果軍區方面不願意接受記者採訪，我們單方面接受採訪。」
唐政委立即哈哈笑道：「哪裡的話，軍區絕對同意媒體採訪，我和蔣軍長的態度很明確，絕對支持，因為谷秋是軍人。老夥計，你是對不對。」
「是這麼個道理。」蔣林峰說。
谷秋沒理會兩個老頭。衛延臣將一份準備好的稿子交給邵薇，提醒道：「這是大概內容，你修改整理後報道，有些事暫時不能報道，不宜出現在新聞報道中。」
「好精彩的文筆，是小秋的文筆吧，佩服。」邵薇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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