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秋
……
「谷秋。」
……
七七級新生一班教師內,班主任何成龍正在點名。幾次點到谷秋沒有回應,他頓時不高興了,沉聲道:「開學第一天就不見人影,紀律渙散,影響惡劣。你們這一級比較特殊,是恢復高考後第一批錄取生,各方面都很重視,遲到、早退、曠課都不允許。谷秋住在哪一個宿舍,誰知道?」
隨即站起一名二十七八歲的學生,他道:「老師,谷秋昨晚不在宿舍住。」
「知道原因嗎?」
「不知道。昨天他到宿舍沒幾分鐘就走了,再沒回來。」
「請坐。」
「是!」
班主任何成龍沉聲道:「大家清楚這次上大學來自不易,特殊在不是依靠單位推薦,是憑自己的知識獲得;年齡差別比以往都大,最大的三十五六歲,最小的十五歲,哦,就是谷秋,他參加高考時十四歲,他在我省範圍內年齡也是最小的一個;有些學生已經結婚,甚至有孩子,或者幾個孩子……」
與此同時,葉漢洲把谷秋送到校門口。葉莉早上起來想去找谷秋,她寧可自己遲到,也要把谷秋送到學校。葉漢洲責無旁貸,打也起去上學,親自到谷家把谷秋從床上揪起來,狠狠地批評了一頓,然後怒氣沖沖地陪谷秋到學校。
「你給我聽好了,進去好好聽課,」葉漢洲氣呼呼道,「不准你隨便逃學。你真把自己當**物,以為天底下就你知識淵博,別人都文盲?你那點知識不入流,上不了檯面。在知識的海洋中,你根本不沾邊,距知識的海岸邊十萬八千里。還有,不要眼睛長在頭頂上擺清高,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你不見得比其他同學強多少。進去吧。」
一直看著谷秋走近教授,葉漢洲搖搖頭轉身走了。他知道,剛才的一番教訓谷秋根本沒聽進去,逃學在所難免,不,是肯定。他也無能為力,總不能天天押著谷秋來上課吧?
「同學們,這一屆新生共三個班,按照錄取分數高低分班,我們一班成績最好,依次是二班和三班。所以我們要……」
這時谷秋不聲不響地走進教授,一瞥班主任何成龍,又望望七七一班的學生。由於沒進過校門,不知道喊報告,但知道找座位坐下,自顧自地向後面空位上走去。
「你是誰?」何成龍猜測是谷秋,卻故意這麼問。他惱火了,這個學生紀律渙散,目中無人,把學校當成自己後院了,輕鬆方便。
「谷秋。」
「為何不喊報告再進教授?」
要喊報告嗎?谷秋一愣下意識的望向其他同學。何成龍和全班同學明白了,哭笑不得,也許來了一個小傻子,但傻子能考上大學?
「第一天上課為何遲到?」何成龍的火氣稍有緩和,與一個小孩子計較有**份。
「沒原因。」
「為什麼什麼……」何成龍氣得大吼,「你不想讀書了……」
「是的。」
嘩,所有人驚愕!
「好,既然你不想讀書,那就給我滾。」
隨著何成龍的怒吼,谷秋點點頭向外走去。
「站住。」何成龍怒極了,兩步奔到谷秋身前,提出了一大堆問題,「說清楚,為何不想讀書,為何要參加考試,為何要報到,為何要來上課?」
「……」
谷秋眨眨眼沉默不語。一言難盡他說不清楚,關心他的人太多,都是為他好,可不重視他的想法,就這樣陰差陽錯參加考試,到校報到,到校上課。
「說出你的理由。」何成龍忍無可忍追問。
「……」
「老師,他年齡小,可能……不適應。」有個同學說。
何成龍腦中一醒,走上講台放緩語氣道:「谷秋,告訴我,你不想讀書的原因是什麼?」
一再被逼迫,激起了谷秋的自負和傲慢的一面:「我想自學。」
「哦,什麼意思?」
「年前考試我隨意答了幾個題。」谷秋答非所問,但回答了何成龍的所有問題。
嘩!
一班學生一怔紛紛議論起來,他們都是參加高考錄取,他們是絞盡腦汁竭盡所能答題,誰也不敢說隨意答題。何成龍皺起眉頭,谷秋的回答讓他意外,果真是這樣,他眼前的這個學生,不僅僅是天才,而是天才中的天才。
「既然你胸有成竹,志願應該是北大。」
「都一樣。」
「你指國內大學教授水平教不了你,還是另有所指?」
「都不是。我接受能力強。」
「你的意思是說,學校按步就班教學方式不適合你,所以你寧願自學。谷秋,你的考分在本省最高,我相信你說的是實話。但是,這裡畢竟是大學,課程多時間緊,況且業餘時間較多,足夠你自學。回去坐下。」
「……」谷秋頗感失望地返回坐下。
至此,何成龍沒心思再開班務會,隨意交代了幾句走了。顯然,谷秋第一天到校不僅讓班主任何成龍頭痛,他的高傲和自負也得罪了一部分同學。有部分同學對谷秋很感興趣,圍著谷秋問東問西,提出的問題千奇百怪。
「你真不想上大學?」
「考分是你自己的努力?」
「家裡有什麼人?」
……
谷秋翻看剛的新書,對同學們排山倒海的問題充耳不聞。葉莉的刁鑽難纏他應付自如,這些同學相比葉莉的纏人差遠了,應付起來小菜一碟。
「有你們這樣圍著問一個孩子的嗎?」丁煥山年約三十,沉穩成熟,他站起來說,「不要懷疑這次高考錄取的嚴肅性,你們心裡有數。」
何定有立即反駁道:「話不能這麼說,他才十五歲,大家懷疑不奇怪。」
「十五歲怎麼了,不能考取高分?如果是作假,高分無疑是插標賣不打自招,作假的人是白癡?換做你是作假者,你敢嗎?」一個叫柳飄飄的瓜子臉女孩說。
丁煥山沉聲道:「大家都聽著,谷秋年齡最小,卻是我們的同學,大家要尊重他,不要因為年齡小把他當成小孩子。」
柳飄飄笑道:「他本來是個孩子嘛。其實,大家只是好奇。」
「有時候好奇會傷害對方。在這裡無論年齡大小,我們是同學,是平等的。我們應該向他學習,在本省他的考分最高,在國內數一數二,這意味著我們都不如他。」
何定有不以為然道:「考分高我佩服他,但你這話太絕對,比如說體力,他會強過我們?我敢說,體育課他肯定不如我們,這不是看不起他,是他人小體弱。」
不管如何,丁煥山的提醒起到了作用。大家收起輕視之心,把谷秋當成了同學,心理上接受了谷秋,沒把他當成單純的小孩子。
「體能是暫時的,」女同學陶素雅自軍人世家,個性開朗不做作,頗有軍人豪爽,「過幾年你老得走步路喘氣時,人家谷秋年輕力壯體力旺盛,那時我當裁判你們比賽跑、比體力,誰輸了當烏龜爬。」
「不是吧陶素雅同學,」瀘定有笑道,「都是同學,你偏向谷秋,不公平……哎,谷秋,你去哪裡,馬上要上課了?」
谷秋充耳不聞地拿著書走了。他剛才翻看課本,歷史、英語、語文等課在他眼裡很簡單,用不著在課堂上浪費時間,不如回家精研琴棋書畫,或者到圖書館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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