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假冒!人窮芳是誰我師兄現在哪甲快快說出便闡,引蒸你今天休想脫身!」我又急又怒,空中雷聲隱隱,幾道藍光在白衣女人頭部上方不住盤旋,天乙和地丙道人不知什麼時候已圍上前來,兩個人默不作聲,分列左右,三人的站立方位恰好呈三角形將白衣女人困在中間。
白衣女人連連冷笑,你以為憑這兩個廢物也能困住我麼?告訴你自也無妨。我們師侄二人本來是來尋百棺地無明老賊的晦氣,想不到誤打誤撞,竟在途中遇見了你師兄和靈寶三奇這幾斤,蠢貨。
「邸師侄把他們誘入酒店,本欲一網打盡,卻聽得他們是要到百棺地盜寶,嘿嘿,我們便守株待兔,不妨讓他們火中取栗就是。
想不到靈寶三奇這三個蠢貨太不成器,竟被百棺地那伙禿驢們擒住,鄧師侄每日潛入寺中打探,卻始終得不到任何消息,就連那無明老賊也是只影未見。」
「直到近日才愕悉靈寶三奇被和尚們放出,我們只好先下手為強,把張鐵嘴師徒先行擒獲,呵呵,沒有我的點,許,鄧師侄決不會傷害他們。你又何必著急?」
「我們在酒店裡預先潛伏,靈寶三奇本領低微,本來倒也用不著暗算,只是鄧師侄不願得罪他們的師父,只好出此下策,嘿嘿,沒想到功敗垂成,竟然讓天乙、地丙這兩個蠢貨逃脫。」
「我和長白山參幫曾有舊怨。如何甘心放過?今夜自是來取他們的性命,誰知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你也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真是奇怪之極。你遠在山西,怎會一夜之間到了這裡?
什麼一夜之間?我和靈寶三奇多日前就在一起啊,我奇道,如此說來。在酒店暗算我的兇手定是你那鄧師侄,他偷襲不成,難道不曾向你提及?
白衣女人搖了搖頭,臉色突然大變。他不提及此事,反而慫恿我前來客棧劫殺兩個道人,究竟是何用意?
我也是臉色大變,這個那師侄和我交手一招,已知我術法中含有克制道妖的陽傑之氣,他故意不說,道妖對兩個道人輕視之下又未免疏漏;他疏於大意,再加上我們三人暗中聯手,此番怎能討得好去?這姓鄧的道士心機如此陰狠深沉,他讓道妖前來送死,只怕對張鐵嘴也是大大不利。
白衣女人騰空而起,身形在夜空巾一閃而沒,我和天乙、地丙道人互望了一眼,三個人在後面緊緊追趕。
追不多時,漸漸辦至一處山坡。上面有一戶破敗的房屋,遠遠地只見白衣女人飛身入內,緊接著出了一聲尖利的驚呼!
她的驚呼聲未落。我們三個人也趕至房內,眼前的景象把大家都驚
了。
裡面的一張破舊的木凳上,張鐵嘴和阿呆並肩而坐,兩個人直愣愣地呆望著我們,臉上均掛著一絲詭異可怕的笑容。
我撲上去抓住張鐵嘴的肩膀,但覺觸手綿軟,似乎只是失魂落魄,**並沒有受到傷害,心中一寬,這才覺到手腳酸軟,一時再也支撐不住,「撲」地跌坐在地下。
「砰」地一聲震響,房門被猛的閉上了,耳中聽得天乙道人沉聲喝道:「不要放走了這女人!」
我心中猛醒,連忙躍到牆角的一點光亮處,堵住這間破屋子的缺口。封死,了白衣女人的逃路。
黑暗中風聲大作,白衣女人連闖幾次均被我們擋回,焦躁道:「你們不去找兇手的晦氣,只管糾纏我做什麼?!」
她的真傑受到震動,一時不敢重新施用但單憑身法快捷卻無法闖過我們三人的圍困,當下停住身形。嘴裡不住地咒罵。
天乙道人停住手,冷笑道:「兇手近在天邊,我們又何必遠尋?你傷了茅山掌門和我人丁師弟的性命。血債血償,今天須把自己的命留下!」
白衣女人怒道:「你們這些蠢貨纏加不清,兇手是鄧師侄,他擄掠元神是為修煉丹藥,我害這半大老頭有個屁用?你那人丁師弟是被鄧師侄所殺,那道虹霓之光你們看不見麼?」
「龍鳳合體!」我驚叫一聲。怪道在酒店遇襲的時候,我會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那片有形無質的殺人絲氈,正是茅山宗的虹霓術,龍鳳合體術法!
玄陰之地,華山之谷,虹蛆之術。陰陽雙修,我的眼前立刻閃現出那位向長白山參客提供朱草嘉禾的中年道士。
鄧法師?!他的陰陽雙修是內丹心法,如今怎麼轉成了外丹?內丹術出現以前,外丹術大行其道,許多煉丹家施盡渾身解數,作成了無數丹藥,結果「服食求仙體,反被藥所誤」不死成仙的一個沒有,中毒死亡的倒是屢見不鮮,在宋朝以前,煉丹大流行,服丹大檢驗,結果死傷無數,敗者萬千,連修煉外丹的道士自己也承認:「金丹並諸石藥各有本性,懷大毒在其中,道士服之,萬步存一,未有不死者」外丹術臭名昭著,最終不得不讓位於內丹,到了現代社會,內丹術以氣功形式改頭換面,總算還能在市面上招搖撞騙了一段時間,外丹術則早已絕跡了,這鄧法師陰陽雙修已有大成,如何開歷史倒車,越練越回去了?還有,他本來和太常婆婆同黨,如今怎麼改弦易轍,和道妖混在了一起?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司二爺那幫長白山參客種植朱草嘉禾,是自己貪圖暴利,二來也是受
「日列節婆婆和姓鄧的道士脅迫所致。長白山參幫提供人牲,獲取的男牲供太常婆婆祭月和育養朱草之用兩個人狼狽為奸,以朱草嘉禾作餌不但誘迫司二爺那些人做盡壞事池有意無意地引誘道妖誤入邪途說起來道妖真正的敵人應該是太常婆婆和鄧法師才對莫兩個暗中敵對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蛇鼠一窩。
白衣女人聽我叫出「龍鳳合體」的名字,也是怔了一怔。陰陽雙修為茅山宗不傳之秘,不是茅山嫡傳弟子如何能夠得知?原來你這小子果然出自茅山門下,你那師兄自吹是什麼新茅山宗,當真是太不要臉,哼哼,這不要臉的老頭把我騙得好苦。枉費我對他的一片情意。
我見她臉色陣紅陣白,說話間不住地膘向張鐵嘴,似乎充滿了無盡情意,詭異之餘只覺得一陣恐怖,這白衣女人是太吉先生淪為道妖後幻化。按道家理論,身外分身無論如何變化,終究不脫本體,本體死亡,身外分身也隨之喪失,但眼前這白衣女人的行為舉止,極似一個網墮入情網的中年美婦,沒有一絲道妖的味道,難道我認識有誤,這白衣女人竟不是道妖的身外分身?
但她與靈寶三奇結下的梁子卻自朱草嘉禾始。那時道妖尚未轉成亡靈之軀,也未能修出身外分身。這女人既然能憶起朱草嘉禾,認識我和任天庭,知道檀樹林結界,除了道妖又能是誰?
「人生有常理,男女各有倫。芶異於此道,皆為棄其身!,道妖在榷樹林中悲吟的詩句突然在耳邊響過我心下大悟:他既已誤入歧途。修行愈深,距離仙道自然愈遠,太常婆婆曾譏笑道妖,「已淪為妖物,永生無法回頭」我最初以為是化為亡靈之軀,現在才知道最後竟是喪失本元,化為玄陰女體!眼前的白衣女人嫵媚多情,舉手投足和文小姐十足類似,她言笑莞爾之際,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道妖
朝墮入魔道,竟是如此可驚可怖,然則我們刻意追求仙道,是不是也會喪失了自己的本來面目?我望著白衣女人輕嗔薄怒的神情,思緒如潮,一時渾忘了置身何處,直到聽見一聲粗啞的大笑。才現自己已經不自覺地離開了房子的缺口處,當下連忙端正心神,重新堵住了缺口。
那聲大笑出自地丙道人,他上前一步,指著白衣女人罵道:「任你巧嘴如簧,終究救不回我師弟和張掌門的性命。他們雖非你所殺,但你助紂為虐,也是死罪一條,嘿嘿。遇著我們靈寶三奇,你百般企求也是無用,道爺們可不會憐香惜玉,啊呀。不對不對」他像突然間想起了什麼,滿臉疑惑之色,轉身衝著我問道:「這人不是仙體也就罷了,如何不是女人?小師父不是說笑吧?」
白衣女人大怒,伸手向地丙道人抓去,地丙道人猝不及防,「嗤拉。一聲,他的道袍已被撕去一塊。露出毛聳聳的胸口,幸虧白衣女人的真傑沒有恢復,不然這形如鬼魅的一抓已將他開膛裂腹。
她一抓礙手,怒氣稍平,笑道:「憑你們靈寶三奇,嗯,靈寶二奇。就想困住我麼?如果不是這小子,你們只怕早和人丁師弟在地下相會啦,嘿嘿,不過現在相鬥也是不遲,茅山術法可不會怕了你們奇門遁甲。喂,你這小子不抓緊救治自己的師兄,還要來趟這趟渾水麼?。
這最後一句是衝我而來,我立時醒悟,連忙橫在他們中間阻住。冤家宜解不宜結,仔細算來,大家並沒有什麼直接的仇恨啊,何必非要拚個你死我活?為今之計,是要找出那真正的兇手,你們為人丁師弟報仇雪恨,我為師兄張鐵嘴找回元神。
「對了。」我轉身向白衣女人問道:「那姓鄧的壞道士要修煉什麼丹藥,幹嗎擄去我師兄的元神?道家煉丹,不外乎金石丹砂,所謂金石堅固,丹砂妙變,不管有理無理,都是那煉丹經書所載,他依法修煉,嘿嘿,說不定真能堅固不朽,妙變升天。但仙擄掠別人的元神又有什麼用處?莫非他升天之際,還要外人替他叫好麼?」
白衣女人笑道「錯修錯汞,損身喪命,誰不知道丹術奸偽,百無一益?你這小子說話言不由衷,和你師兄一樣不說實話。嘿嘿,金丹有毒。世人盡知,何況我們修道之人?鄧師侄虹霓之術已趨化境,他這樣做自然有一番道理。
「外丹術雖然無成,但並非儘是荒謬。外丹丹經云:獨陽不生,寡陰不活,一陰一陽曰道,一日一月為易變化,以陰制陽,以陽制陰,陰陽和合,方能成就大藥,這種說法是古人百驗之談,決非欺用
「外丹術遭人唾棄,只是所取丹材錯誤而已,金石有毒,不可妄服。五臟糜潰,到絕陰陽,豈能隨意服用?外丹術眾叛親離,自是丹材所誤,並非外藥理論全然無用?。
「別有玄關人不到,桃花片片逆流還。五穀猶能活人,何況上品件藥?我們芽山宗鎮魂控魄,當年興盛之時曾有不少奇人異士紛至沓來。其中一些機聰慧之輩於鎮魂控魄之餘研習別派術法,竟從外丹術中悟得了仙家妙理,另闢蹊徑,終於探的了以魂魄燒丹的真正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