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講不講理?!是他撞我又不是我撞他!」哪個人根本沒有注意史秉譽是什麼人,氣憤的叫道,在他前面走的幾個人也回頭轉了過來。「咦?!……你……您是……史軍帥?!」前面被撞的人這才認出了史秉譽驚喜地叫了起來。
「我是史『副』軍帥,不是什麼史軍帥。你是……」史秉譽印象中並沒見過這個人,看到對方好像認識自己,有些摸不著頭腦,雖然溫州認識自己的不在少數,可是也不用這麼激動吧?!
「沒錯!您就是史軍帥!大人!我是鐵蛋啊!張鐵蛋!大人,我們以前在七姑那裡見過面的!」
「張鐵蛋?……」史秉譽上下打量著對方,破破爛爛的衣服下面,瘦瘦小小的身體,黑的亮的肌膚,小小的眼睛,那張臉長的——說的難聽點就是獐頭鼠目——讓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頭上滿頭亂,上面還沾了些雜草什麼的。前面那幾個人聚到了這個自稱叫張鐵蛋的周圍,一個個看起來也像是營養不良的樣子,不過目光中透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是激動也好像是別的什麼。和盧七姑的隊伍分開太久了,史秉譽對盧七姑的手下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
「大人,您剛到七姑隊伍裡時還是我和石頭帶著您和楊大人去打清妖的!您不會忘了吧?!」那人急迫的說道。
這個倒有印象!不過記憶中兩個人一個胖一個瘦,可瘦的好像也沒有這麼瘦啊?!鐵蛋?史秉譽終於想了起來「哦!你就是哪個打仗躲在我們後面,等仗打完了才不知道從那裡鑽了出來的張鐵蛋?!」
「大人,您不用把這些也說出來吧?」哪個自稱是鐵蛋的人臉上黑裡透著紅地說道「這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不用再提了吧?」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走,我們到那裡去談談!」史秉譽手指了下前面不遠的一家茶樓,又回過頭「容先生,這是我的老熟人了,沒關係,我們大家一起到前面去坐坐好不好?」
「呵呵,那我還是不要打擾台王了,我看我還是先回去吧?」容閎對撞了這個叫做張鐵蛋的人感到很不好意思,何況這些人他又不認識,到那邊去幹什麼?!聽人家談話總是不好的,古人說的好——瓜田李下啊!現在想先逃了「何況台王給我這麼重的任務,我還要好好的想想應該怎樣幹呢!」
「容先生。我們現在都是自己人,沒有什麼好必嫌的。」史秉譽看出了容閎的心思「何況以後你還要經常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今天就一起坐坐好了。」說著話的工夫史秉譽已經把容閎拉進了茶樓。
「鐵蛋,你怎麼到這裡來了?」茶樓的雅室裡,小二給他們幾個倒了壺茶走了出去,史秉譽的警衛員和鐵蛋帶著的四個人站在外面,裡面只留下了史秉譽容閎和張鐵蛋三個人。
「史大人!」張鐵蛋剛說了頭就流下了眼淚「我們打了大敗仗!部隊全都打散了!七姑也被清妖打死了!」
這些你不說我也知道!史秉譽心裡暗想道。關於七姑戰敗的消息,史秉譽前兩天就知道了,這些人打仗只*一時衝動,遇到能打的敵人不被人家消滅才真的活見鬼了!
「你能不能說的具體點?你們是怎麼打的敗仗?」
「四月下旬(張鐵蛋說的是農曆,公歷為六月初)七姑得到情報,說是左妖率領的清妖北上準備攻打慈城,在奉化城裡只有一營六百來個清妖,七姑找到殿左軍主將寶天義黃呈忠大人(什麼頭銜這麼麻煩?!史秉譽心裡偷偷地罵著——他忘了他自己在太平天國裡面的頭銜也很長,要是按照天王給他封的頭銜正規地稱呼他應該是『殿前南方又副統率天軍頂天扶朝綱台王花千歲史秉譽大人』,比黃呈忠長多了!),建議乘奉化敵人守衛空虛一舉拿下它!殿左軍主將……(」行了行了!你還是直接稱呼他是黃大人好了!「史秉譽一聽張鐵蛋又要開口說那一串頭銜馬上阻止道。容閎倒是已經在天京磨練出接受這些稱呼了,看到不耐煩的史秉譽容閎覺得十分好笑,不過不能讓台王看出自己的笑意,只好扭過頭裝著看著外面的風景)是,是!……哪個黃大人說這是左妖的詭計,就是要引我軍南下進攻奉化,他好佔領我們的後方,七姑不相信殿左……哪個黃大人的話,好像倆人爭吵了起來——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史大人您是知道了,我只是在七姑那裡做個小頭目,接觸不到什麼,我只知道最後七姑帶著我們說是單獨南下攻打奉化。七姑說了,楊大人和史大人您兩位一戰打下了溫州,佔了左妖的糧草庫才讓左妖落荒而逃到我們寧波來了,現在七姑她老人家要帶著大家攻下奉化,切斷左妖南路徵集糧草的道路,讓左妖因為沒有糧草不戰自敗!說完七姑把部隊分成兩部分,黃阿方率領三千人準備從杖錫經過三十六灣走溪口方向到奉化城南去,七姑自己率領八千多人從大雷出經過漳水、鄞江到奉化城北,兩路夾擊奉化的守軍。(媽的!這個盧七姑會不會打仗?!對付六百個清兵還要分兵兩路?!學習我們也不用這樣學習吧?!而且左宗棠有沒有真正的到慈城去都沒有調查清楚就敢去攻打人家南方重鎮?!真是找死啊!史秉譽對盧七姑的做法感到極為愚蠢)我是在黃阿方那邊的,史大人,哪次和我一起陪您和楊大人一起打清妖的劉石頭和七姑在一起。我們經過三十六灣要到溪口的時候不對了!山上突然出現了無數的清妖!清妖的大旗上書張字,火槍火炮夾頭披腦的就朝我們轟了過來,弟兄們根本沒有防備,一下子死傷無數啊!」張鐵蛋露出恐懼的眼神,臉上的肌肉在不停的抽動著,本來黑裡透亮的臉居然變的白了。看來當時的場景深深的嚇著了他。史秉譽同情地看著張鐵蛋,要這些沒有見識過洋槍洋炮威力的人猛一下突然接受打擊,這可不是誰都能夠承受的!想想自己現在的情報負責人竺澤生當初還不是在自己和大哥的兩支自動步槍面前嚇的差點尿了褲子?!對張鐵蛋現在的表情史秉譽深為理解。「我們拚死拚活的朝北面突圍,可敵人的火力實在是太猛了!三千弟兄逃出去的不到五百人啊!黃阿方也被那些清妖抓了過去。」張鐵蛋語帶咽聲的說著。
「現在這些人都在那裡?」史秉譽看看張鐵蛋也不像是帶了五百人來投奔自己的樣子。
「死了,大多數人都死了!」張鐵蛋終於忍不住了「我們逃到奶頭山就遇到了七姑和劉石頭,七姑率領的八千在漳水也中了埋伏,當場就倒下了三千多兄弟!七姑帶著隊伍想再撤回去,可北面都是敵人,根本殺不過去!就朝南撤了,沒想到在奶頭山和我們這支敗軍碰到了。原來左宗棠根本就沒有北上攻打慈城,這個消息是左妖故意讓人洩露給七姑知道的!我們五千多人被清妖福建巡撫左宗棠和寧紹台道張景渠一萬五千多人包圍在奶頭山,我們沖了好幾次也衝不下去,不過清妖想上來也沒有那麼容易!
清妖沖了好幾次都被我們用長矛給趕了下去!山上的土地都被弟兄們的鮮血染紅了,到了晚上我們只有不到四千人,這時候清妖的後面又打了起來,七姑看到了就帶著我們朝山下再次衝了下來,一路上弟兄們被清妖打死打傷了不少,下山的路上一路都躺著弟兄們的屍體,活著的兄弟跟著七姑衝進了清妖的大營,沒想到剛到清妖大營七姑就被敵人亂槍打死了!大營裡面到處都是陷阱,很多僥倖沒死的也落入了陷阱被清妖給殺了!我本來也掉了下去,幸好旁邊的弟兄奮力救了我,把我從下面拉了上來,大人您看!「說著張鐵蛋刷的一下捲起自己的褲腿,容閎回頭和史秉譽一起看張鐵蛋的小腿,腿上到處都是疤痕,在小腿上很明顯的少了一塊肌肉,傷口已經結疤了,淡白的新肉襯托著周圍黑色的肌膚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要不是……黃大人拚命在外面給我解圍吸引了清妖大部分火力,我們也逃不出來。」張鐵蛋放下了捲起的褲腿繼續說著「我和劉石頭跟著大家拚命朝外面沖,要出去的時候石頭被清妖從後面擊中了,當時就沒了氣……,等我們逃了出去,黃大人的部隊也被清妖打敗了,前面到處都是清妖,我們逃著逃著大家就都分散開了,我和一些弟兄被清妖隔斷在南邊,後來大家商量了下,我覺得還是南下投奔大人好些,所以我們就過來了。」說道後面張鐵蛋的聲音平靜了下來。
史秉譽和容閎倆人互相對望了幾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對左宗棠的恐懼——雖然倆人沒有處在當時的環境下,而且張鐵蛋說的也並不完整,可是就是張鐵蛋現在所說的已經讓人對當時悲慘的情景有足夠的想像了!「你帶了多少人到這裡來了?」史秉譽問道。
「本來過來的有兩百多人,可是路上有傷勢太重死了的,有走失的,還有逃回家的,現在到溫州府的只有六十來人了,大家都在外面,我先來城裡找大人您來了。希望大人能夠收留我們!」說著張鐵蛋站了起來,面對著史秉譽撲通一下跪了下來。雅室房門猛的一下子被推開了,張鐵蛋帶來的那四個人也衝了進來跪在史秉譽面前。
「快快起來!你們這是做什麼?!鐵蛋,不要這樣!」史秉譽連忙上前扶起張鐵蛋「你們加入我軍我們是極為歡迎的!只要你們能夠遵守我們的紀律,大家一定會像兄弟一樣對待你們!起來吧!」史秉譽被這些人搞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是啊!快點起來吧!台王已經答應留下你們了!」容閎看到手足無措的史秉譽覺得自己應該幫他解圍,也在一邊勸著。
「史大人答應留下我們了?!」張鐵蛋激動地叫了起來。
「我自然是答應留下你們了!」史秉譽看著張鐵蛋笑著說道「你們一路上辛苦了,我看你們就先派個人讓城外的弟兄進城來。大家先好好休息休息,休息好了你們就加入我們軍隊好不好?」
「不用休息了!不用了!」張鐵蛋十分激動,「我馬上就要其他的弟兄進城來!不知史大人讓我們到那裡去?」
「這個……」史秉譽低頭想了一想「我看你們就先在守衛溫州的獨三旅好了,我馬上和程旅長聯繫!警衛員!叫程旅長過來!」
「呵呵,我就在這裡!」浙江獨三旅旅長程千里走了進來。軍政委帶著幾個來路不明的人在茶樓談事情早就被下面的人匯報他了,程千里不放心政委,要是史政委在這裡出了什麼差錯那他就殺了頭也負擔不起這個責任啊!所以程千里帶著一連人馬守衛在茶樓外面,一聽史政委找自己連忙走了進來。
「程旅長,這些人都是英勇和清軍作戰的英雄!我看暫時安置在你們旅怎麼樣?」
「沒問題!歡迎歡迎啊!」程千里笑著說道。
「那就好,你現在派人和他們一起過去,好好的安置好他們,明白了嗎?暫時要他們先休息一下。」史秉譽交代了程千里回過頭來又看著張鐵蛋「鐵蛋兄,暫時先委屈你們到獨三旅去,以後有好的部門我再給你們換好不好?你們就先和程旅長手下過去吧!我這裡還有點事。」
「多謝!多謝史大人!」張鐵蛋感激的謝道。
「程旅長,你先別走。我還有事情問你。」
「是!」程千里不安的站在那裡,不知政委是不是要訓自己?眼看著張鐵蛋他們興高采烈地走了出去。容閎好像明白什麼走到外面去了。
「程旅長,對這些人你知道要怎麼做嗎?」看到容閎走開了,史秉譽小聲的問道程千里。
「啊?政委不是說了要好好的安置他們嗎?我一定會好好安置的!」程千里不知道史秉譽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好好安置是不假,」史秉譽笑了「但是你還要考察考察他們啊!」
「政委的意思是……」程千里有點明白了——原來好好安置是這麼個「安置」啊!程千里心中想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有幾個人頭落地了。
「我的意思是,因為現在我們不知道他們是真的來投*我們的,還是左宗棠派來的密探或者是潛伏在我們中間的臥底。所以,現在對他們我們是要多多考察一下他們,你給他們安排的工作既要讓他們不能刺探到我軍的情報,有不能讓他們有什麼生命危險的。呵呵,難度很大啊!還有就是要多留心他們的舉動,一有什麼不對之處就馬上向我匯報!不過不能打草驚蛇!明白了嗎?」
「噢!我明白了。」原來不是人頭落地啊!害得我嚇了一大跳!我就說政委怎麼這麼心狠手辣呢?!程千里暗暗地擦了把冷汗。
「那好,你出去吧。好好的款待他們,給他們新的衣服,還有就是讓他們好好的吃頓飯。他們應該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了。」
「是,我明白了。」政委的心腸還是很好的嘛!程千里走了出去。
「呵呵,台王還是不大相信這個自稱認識你的人啊!」容閎看到程千里走了出去,進來淡淡地笑道。
「哈哈,這個事情瞞的了別人瞞不了你,並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主要是他們出來的時機不大對,按照正常情況,從寧波到這裡五天的時間足足有餘了!還有就是古人有句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不過也說不定他們真是來投奔我的,所以只是讓下面人暗中看著他們就是了。」史秉譽一看瞞不了容閎乾脆就和他直說了「容先生,我們還是回去吧?」
「好,」容閎看著史秉譽笑道「呵呵,台王我現在是真正的佩服你了!諸葛一生唯謹慎,我看台王的謹慎不下於諸葛亮啊!佩服佩服!」
「容先生見笑了!呵呵。」史秉譽邊陪著容閎走出雅室邊笑道「畢竟現在是戰爭年間,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生,小心無大錯啊!我可不希望自己是第二個盧七姑。我對這個張鐵蛋並不是很熟悉,不過當初我和軍長見到他和另外一個叫……石頭的時候,這兩個人沒有給我們留下什麼好的印象,不過這次他主動來投*我,我看還是注意一下比較好。如果是真心的,那麼以後我一定會量才而用的!容先生您說呢?」「台王說的不錯,不過台王為什麼就對我這麼放心,什麼事情都和我說呢?你就不怕我是天王派來的臥底或者是清朝皇帝派來的探子?」容閎看著史秉譽笑道。史秉譽搔了搔腦袋「怎麼說呢?我一見容先生就覺得容先生是個可以信賴的朋友,還有容先生畢竟是留過洋,從國外灌了一肚子洋墨水回來的。老實說吧!現在我這裡就缺像容先生這樣的人才,我想容先生還是熱愛我們的國家的!只要先生認為在我們這裡自己有用武之地,能夠實現富強中國的願望,一定會和我們一起幹的!嘿嘿……所以啦∼,您就是想讓我不相信您也是不可以的了!古人不是說過嗎?君子坦蕩蕩啊!」史秉譽把自己的心裡話對容閎說了出來。
容閎沖史秉譽豎起了大拇指「好!就沖台王這句『君子坦蕩蕩』我容閎一定會為了我們的事業而奮鬥到底的!」容閎在中國還沒有見到有這麼隨和的上司,有什麼心裡話都對他說,容閎心裡暗暗誓——就沖台王這麼看得起我,我一定要好好的在這裡幹一番事業來!「台王真乃真英雄也!」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好話人人愛聽,馬屁各個喜歡。史秉譽輕輕捧了容閎一下,容閎就死心塌地的願意為他賣命了。不過史秉譽倒是沒有說假話,自從知道容閎是美國耶魯大學出來的,他就真的很尊重容閎了,就是在二十一世紀又有幾個中國人可以在美國耶魯大學深造?!何況在這麼不開放的舊中國!不對這種人真心相待,他們可是不會真正給你辦事的!而且史秉譽自己也沒有學過多少知識,雖然來自未來,可以前學的東西老早就還給老師了!除了會開開槍,瞭解一些**思想——還很膚淺,其他的也不比文盲好多少。
「台王,我有一事不解,不知能否請教?」倆人出了茶樓走在大街上,容閎突然一本正經的開口道。
「有什麼事情容先生儘管問好了。」
「我觀溫州城裡,百姓有將挽髻帶頭巾者,有剃修去半段者,至於服裝更是有穿長袍馬褂者,有窄衣寬褲者,有些婦女還穿著長裙。難道台王不知道天國在型和服裝上有嚴格的規定嗎?為何台王這裡並沒有禁止清妖之規定?」
「這個啊?」史秉譽沒想到容閎居然問道這個問題!一時覺得不知從何說起「怎麼說呢?我們認為剃不剃頭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在我們這裡提倡大家留易服,並且大力宣傳各個民族穿著自己本民族之服裝,尊重各個民族的風俗習慣。但是並不強迫大家一定都得非要留易服不可,有些人你就是強迫他們留易服了,可他們心底下還是會向著滿清,那麼這強迫的有又有什麼用呢?反而讓人家更加仇視我們。至於穿著長裙,這是因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是你想強迫就可以強迫她們的了的。難道容先生不覺得這些婦女穿著裙衫都很好看嗎?天國不許穿著長裙更多的是從戰爭角度考慮,還有可能就是受滿清旗袍的影響吧!——凡是敵人喜歡的我們一定反對嘛!不過我們倒覺得婦女不應該上戰場到第一線去衝鋒陷陣,部隊中的女兵應該在後方做些醫療工作,穿著長裙並不影響她們在部隊中的工作。您說呢?就我個人認為,滿清已經統治中國兩百來年了,可以說是根深蒂固,我們只有讓人民豐衣足食,讓他們衣食無憂後廣大人民群眾才會真正的接受我們,那些為滿清效愚忠的人才能大大的減少。」
這些話很對容閎的胃口。容閎離開天京,天王沒有真正實行他所提的建議讓他心灰意冷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就是天王的規矩實在是太多了,他的很多制度讓容閎看不慣,天王給容閎的感覺如同是個暴戶般,只知道自己享受,卻對別人嚴加要求,至於那些沒有剃的,穿著長袍馬褂的犯者黥面,反縛遊街。也許史秉譽這裡對這個很開放,讓容閎覺得這個台王比哪個天王「可愛」多了!而且台王所說的話讓容閎覺得十分有道理——至少溫州大街上穿著裙衫的女人是比天京城裡那些短衫長褲的一副時刻準備打仗架勢的女人好看多了!
「對了,容先生以後不要再叫我『台王』什麼的了,我怎麼覺得這麼難聽啊?」容閎一口一個「台王」讓史秉譽覺得自己和容閎之間好像隔了一堵牆「容先生以後叫我小史或者是秉譽好了,呵呵,我不習慣人家這樣稱呼我。」
「這個萬萬使不得!這不就沒上沒下了?!尊卑還是要分清的!」容閎沒想到這個台王嘴裡會冒出這麼句話來。「稱呼是萬萬不能亂叫的!這個恕我不能不能從命!」容閎腦袋搖的象撥浪鼓一樣。
「這又怎麼了?」這時代的人怎麼這麼看中稱呼?稱呼不就是人的一個符號嘛?!史秉譽為了稱呼問題頭也痛了,在部隊裡還好些,見了面不是叫他「史政委」就是叫他「史同志」,到了地方就整天被人家「大人」、「大帥」什麼的稱呼著,開始感覺良好,叫的多了就不勝其煩了。可是自己讓人家改了稱呼人家一聽一個個好像大禍臨頭一般,嚇的面無人色,久而久之也就隨便這些「受封建毒害過深」的人了。沒想到容閎還在國外留過學,在這方面也和那些傢伙們一樣!「容先生,我們建立新的中國的目的決不是為了自己當上皇帝!不是為了以後自己能夠主宰其他中國人的生命,我們只是要讓中國富強起來,難道這個小小的稱呼也這麼重要嗎?稱呼只是表明對方的身份而已,台王?台王算什麼東西?要不是下面那些戰士浴血衝殺,我們現在怎麼還能夠在溫州城裡慢慢的散步?難道沒有那些戰士們*我和楊軍長就可以攻佔溫州了?至少我的性命是無數的戰士用生命換來的!我看您沒必要過分的看中這個頭銜。」「正因為台王的官階是那些犧牲的……這個戰士們換來的,我稱呼您『台王』也包涵了對那些為您犧牲戰士們的尊重!這個『台王』不是那麼好稱呼的啊!」容閎自有他自己的解釋方式。
「我暈∼!」史秉譽聽了容閎的解釋誇張的做了個要暈倒的樣子,可惜容閎並不理解他這個「台王」為什麼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失態——這就是古代人和現在年輕人的區別,史秉譽雖然已經到滿清末期這麼多日子了,可是以前養成的習慣還是一時半刻難以改變的。
「台王啊!既然您已經是王爺了,就要有王爺的風度、氣勢,怎麼能在這裡做如此失……這個做出失常的舉動呢?」直接說台王失態這是不尊重台王的行為,容閎好不容易才讓自己沒有越簪,不然這是不合他的身份的!容閎諄諄教導著史秉譽「台王,您的一舉一動都是這裡人們的榜樣,您可要好好的……把握自己啊。」
史秉譽沒想到自己誇張的表情又惹來了容閎的一頓教訓,看來改稱呼是不可以的,現在就讓他們和自己稱兄呼弟的非嚇死幾個人不可!至於做鬼臉裝怪樣,就連容閎這樣留學過耶魯大學的人都不能接受更不用提其他人了!自己什麼時候成了滿城人的表率了?難道就不可以輕鬆一下嗎?史秉譽苦惱的想道。「我明白了,謝謝容先生的教誨。」史秉譽有一點很好——凡是人家一時接受不了的東西,他都會暫時的遷就別人。
「我也沒有『教誨』什麼,我只是把自己知道的告訴台王閣下您而已。其實台王您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這個關於稱呼還是我慢慢想想再說好嗎?」容閎一見史秉譽肯虛心接受他的意見十分滿意,接著自己也開始調侃道「不過我怕萬一稱呼改了後叫慣了,到時候見到天王,一個說錯話那可是殺頭的罪名啊!那可是連上帝都救不了我了!」
倆人一路有說有笑地走回了「台王府」——就是原來在溫州的軍指揮部。一路上史秉譽和容閎商量了怎麼建立國務院,還有關於軍校的建立,高等學校的建設——容閎有一張很會說話的嘴,在容閎一再強調下(或者說是威脅下)史秉譽自己也認為把耶穌聖經列為課程是必要的了,雖然史秉譽自己並不相信什麼耶酥、上帝的,不過容閎說的也有道理,你既然讓人家不再相信菩薩了,那麼你總要給人家信仰上的寄托吧?!上課的時候讓學生大念南無阿密托佛是不行的(難道讓大家都當和尚、尼姑?),念先知保佑也不好(史秉譽自己就對那些狂熱的伊斯蘭教派很感冒,想想二十一世紀的恐怖組織都是那些伊斯蘭極端教派,總不能讓我們的學生都變成了恐怖份子啊?!雖然大多數伊斯蘭教徒都是好的,萬一以後我培養的變成了極端教派的呢?那不就麻煩了!宗教信仰自由是沒錯的,別人信仰伊斯蘭教我不干涉,但我自己不能宣傳!),教那些人馬列主義**思想?現在整個中國也沒有什麼真正意義上的無產階級工人階級,你說的他們懂嗎?不過倒是可以作為一種哲學趕快建立起來做儲備,還有就是要引導大家朝這條路上走。耶穌聖經倒是還可以,畢竟沒有那麼血淋淋,遇到危險的時候大叫「上帝保佑」也是沒什麼太大的問題的。不過本來容閎建議的是把耶穌聖經列為主課的,在這點上史秉譽頭腦中一直有著**思想在裡面,所以最終的結果就是把耶穌聖經列為課程。——課程與主課之間的區別就是課程你可以學也可以不學,你可以相信耶穌聖經也可以不相信,但要是主課的話就麻煩了!那可是就變成了你的信仰問題,一定要認真學習了!這算是倆人做出了妥協,雙方各讓一步吧!走進台王府,洪仁玕正背對著大門坐在花園裡的石凳上,酒算是已經醒了,不過臉色並不怎麼好,白卡卡的很難看,手還不停的揉著頭上的太陽穴。下午的溫度還是很熱的,兩個洪仁玕帶來的侍從正在不停地給他搖著扇子。
「干王,這麼快就起來了?」史秉譽走進來一見到洪仁玕就笑的打著招呼。「哦!台王回來了?!」洪仁玕聽到後面有聲音連忙站了起來,轉過身見到是史秉譽強打著笑容「呵呵,台王您的手下可真能幹啊!我可是好長時間沒有這樣醉過酒了!對了,台王您剛才和我的老朋友到什麼地方去了?」
「也沒什麼,只是台王見到干王您臥睡在床,我們沒有什麼事情,隨便出去走了一走。」容閎也笑著插嘴道。「干王,沒想到在這裡我見到了很多學習外國語的年輕人,那些年輕人學習的勁頭實在是讓人佩服!在城裡我還見到很多外國人開的學堂,還有就是台王辦的學堂,各種商舖生意欣欣向榮,還有幾個工廠,這次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我想多留在這裡幾天,好好的看看這座城市。」
「哦?有這麼多可以看的?!」洪仁玕本來渾濁的眼睛亮了起來,可是馬上有暗淡下來「可惜啊!本來我也可以好好看看的。容閎,你就在這裡多待段時間吧!我看台王這裡有你用武之地的!我還有事情要馬上走了。」洪仁玕看透了他的老朋友心裡想的是什麼,如果這個也看不出來的話,他也不是洪仁玕了!洪仁玕心裡十分明白容閎為什麼要離開天京,雖然自己十分捨不得讓他走,可是畢竟強扭的瓜不甜,也只能黯淡的讓他離開了,這次就是藉著出來傳達聖旨的機會帶著容閎離開天京的。既然老朋友看中了溫州台王這裡,畢竟比到時候到清妖那裡去好的太多了!台王也是天王的部下嘛!老朋友還算是在為天王在工作。洪仁玕自己心裡也很想看看台王這裡是怎麼在搞建設的,不過現在他沒有什麼時間了,只能遺憾的離開溫州這裡。
「干王有什麼事情嗎?」史秉譽一聽洪仁玕馬上要走了急忙問道——他還想把洪仁玕也留在溫州呢!這個洪仁玕也是難得的人才,要是這樣的人才多一點在這裡還怕自己的理想不能成功?!讓洪仁玕回到洪秀全那裡有什麼用?!洪秀全知道怎麼重用他嗎?一聽要削弱自己的權力,那還不離的洪仁玕遠遠著?!
「剛接到天王的旨意,天京現在又陷入危險中了!現在天王讓我到楊輔清那裡去。督促他率軍回救天京。唉!」洪仁玕心煩意亂的說道。「天王還有旨意,讓忠王停止攻打上海,統率各路大軍一起去救援天京。」洪仁玕看了看史秉譽,遲疑了一下「天王有旨,讓溫王和台王停止攻打福建,領軍北上天京,要在忠王的率領下解圍天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