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尤子君那兒回來的皇甫正,什麼也沒跟大家說,只是搶著要做飯。而他即使做過一些粗活兒,卻到現在還沒生過火做過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懷疑。
後來灶房果然燃了,皇甫正跑了出來,滿臉黑灰,不停的咳嗽。他手上還拿著吹火筒,待咳嗽完畢子,就傻愣愣的看著三個同樣傻愣愣的女人呆。
再然後月成笑了起來,捧著大肚子大笑,卻是真正的,捧腹大笑,了。而林小蘭也笑了起來,若不是太確定了他以前就是高高在上隨意可以殺人的皇帝,她真不敢將眼前這二愣子跟皇帝聯繫起來。
秦漫忍了忍,沒忍住,但這樣笑起來,例像是傻笑。她一直笑啊笑的,然後消除了眼淚。她也不知是真的笑出來的,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接下來皇甫正自然就還是放棄了做飯,依舊是泰漫做,但他堅持要打下手。秦漫拿他無法,便只得依了他。
洗菜拿碗倒水的活兒,皇甫正還是會做的,所以秦漫吩咐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了。後來事情都做完了,秦漫開始炒菜了,他冷不丁蹦出一句:「漫漫,你和他沒一起做過飯吧?「
秦漫就笑:「沒有。」心裡隱隱作痛,月成說得對,她怎麼能把這麼多的一次留給了除尤子君以外的男人呢?
「我今天聽人說了,他對你很好很好。」皇甫正狀似不解,滿心的疑惑不吐不快:「可是我不太懂,他對你好在哪裡?據我所知,他也沒有給你洗衣做飯,沒有像我一樣掙錢養家,更沒有對你保護有加,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他對你好?」
秦漫撇了點鹽進鍋,心裡突突的跳,他從來不在她面前提起她和尤子君以前的事的,可今天這是怎麼了?幸好背對著他,她還算鎮定:「你這樣問的話,我也還真想不出他對我哪裡好了。大概……,可以說沒吼過我,沒傷害過我,從成親後就只有我一個女人吧。」
「我今天向他挑戰了,我問他能否像我一樣為你做這些事情。」皇甫正笑臉吟吟,絲毫沒管她突然一僵的背影。
秦漫快將菜舀了起來,裝在盤中。她搗亂柴火,眼裡進了灰,而後被皇甫正拉起,輕輕的吹著。她覺得心跳有點快,他彷彿在對她暗示什麼?
看她似乎沒那麼難受了,皇甫正握住她的肩,笑道:「他說,他沒有落魄到我這種地步,所以不接受我的挑戰,更說我幼菲。漫漫,我對他提出這種要求,真的很幼菲嗎?「
秦漫無法不回答,只得避重就輕地說道:「也許……你該換個思考方式。譬如心……,你身為皇帝的時候,是否會接受尤子君的挑戰,去與他比試誰能為一個女人做到最好。」
皇甫正笑的有些得意:「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回答,所以我早想過了:我不會。」說完他眼神有點黯淡,輕輕歎了聲才繼續說道:「當初是我做錯了,不管是不是為了皇權,我不該那樣對你。「
「呃?」秦漫有點來不及反應,剛剛有些溫暖的心逐漸冰冷。
「我被他罵了一頓,但他沒有對我動手,我很佩服他的自制力。我想,如果換成是以前的我,我很可能已經殺了情敵了。」皇甫正撓頭,有些不知所井的樣子,像是頭一回遇到了什麼很苦惱的問題。
「呃……」,秦漫繼續說不出話來,她真不知這時她該說什麼好。所以……皇甫正現在是在懺悔麼?也可以說,他對尤子君的話有所感悟了?
皇甫正突然抱緊了她,聲音有些顫抖:「我知道,我把你給傷透了,真的很對不起…………你跟他是那麼相愛,我卻把你們給折散了……對不起……」,
秦漫的身軀也在微微顫抖,她不知道尤子君跟他說了些什麼,讓他如此反常口但是她的心也好疼,他再一次揭開了她的傷疤,提醒著她永遠不可能跟尤子君破鏡重圓像從前那樣幸福的事實……
「他說的對,我所謂的,為了跟他爭天下才那樣對你「只是個借口。實際上我真正想做的,就是拆散你們。」皇甫正的聲音中有一絲痛苦:「我在尤府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想霸佔你了。尤子君的反,給了我最佳借口。我的確很卑鄙,我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用了那樣的伎倆,難怪尤子君說我根本不配當他的敵人。」
「沒錯的,即使我要威脅他,我將你和尤家人關在一起就可以了,沒有必要毀掉你的名節,讓你以這不堪的姿態出現在世人的眼中。可是現在我知道錯了也沒用了,我彌補不了了。從小就是皇子,然後成為太子,最後成為皇帝,我從來不會為別人著想,所以我只想著怎麼折散你們,讓你乖乖的跟著我,忘了他。「
「他說的真對,如果我是個男人,我就跟他面對面的爭奪這片江山。就算無可選擇的以他全家人的性命作威脅,也沒有必要欺負一個弱女子。他說如果我殺了你,他會替你報仇,然後追隨於你。他說我用了最極端的方式讓他痛苦,但是卻沒想到自己也墮入了這種痛苦之中。他說對了,我現在真的很痛苦……如果可以,我願用我的生命來彌補以前的過錯……,「
皇甫正終於將心裡話全都說完了,他卻緊緊的抱著面前的女人不肯鬆手,彷彿一鬆開,就會失去一般。他已經反省很久了,也只有經歷了這些磨難之後,他才會明白以前的自己真是做錯了。而今天跟尤子君的對話,他更加明白了奏漫面對的不僅僅只是兩個男人,而是全
瞧瞧他做了什麼?如果他真愛她的話,是應該讓她很快樂的投向他的懷抱,而不是為了逃避天下人才投入他懷抱的吧?可是他從來沒有一刻比現在要清楚理智,他知道就算從前的自己對她是迷戀,到了現在也已經轉化成愛了。如果沒有以前那段不堪的事情,他會毫不猶豫的愛她寵她保護她的吧?
「嗯……我知道了,所以以前的事情就別說了。」秦漫恢復平靜之後才順便在他的衣袍上擦了擦淚,推開他豎眉:「還吃飯嗎?菜都涼了!」
皇甫正趕緊將灶上兩盤菜都端在手中,賠笑道:「你別動啊,我來端就好。」說著他就匆匆往外走去。
秦漫眼神複雜的看著他的背影,手不知不覺已經操的死緊。她怎麼會有一絲動搖?可他已經變了不是嗎?她應該繼續還是……
「漫漫,真的很對不起。」皇甫正突然又轉過身來,很鄭重的表情加上歉意的眼神,而後才真的端著菜離開了灶房。
秦漫的眼睛有點刺痛,看不了那麼誠懇的一個人。洩般的舀了一瓢水倒入大鍋中,狠狠的測洗,她幾乎都要脫口而出了:道歉有用嗎?什麼也挽回不了!!!
半晌後,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她的力道放輕了。沒有彌補的方法,她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因為……她也看不見光明了……
「我來端菜。」皇甫正輕聲說道。
「嗯,一起出去吧。」秦漫將手擦了擦,便將剩餘兩盤菜放入他手中,推著他一同出了灶房。
一頓飯吃的很沉悶,也許是因為秦漫有些心不在焉,甚至連月成她們說了些什麼也沒有注意。到最後月成她們也都不說話了,埋頭吃飯。
秦漫被小石子磕了一下,大概是皇甫正洗菜時沒洗乾淨,皺著眉頭將小石子吐出來,她這才聽見有人問她,好不好,。她愣了愣,問道:「什麼好不好?」
皇甫正俊臉微紅,輕咳了下繼而再度重複道:「我找著了一份活兒干,是在鐵匠鋪裡幫忙打鐵。我州才是說,等我拿到一個月的工錢,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成親……秦漫腦袋嗡嗡直響,後來想到當初是這麼跟他說過,而她原本的打算也是在那晚結束,才恍悟過來。她優雅的將碗中最後一口飯給餵進嘴裡,嚥下去,然後微笑著說道:「好啊,我們成親。」
皇甫正似乎很激動,但也說不出來的有些失落,旁人都看不懂。
月成和林小蘭的臉色都很古怪,一個勁的悶頭扒飯,都不說話。還是秦漫提醒她們說,怎麼不高興一下,於是兩人才堆起笑容恭喜兩人。
月成心裡犯滴咕了:這兩人,怎麼看怎麼奇怪啊。不過,她得給侯爺通知一聲,不知小姐會做什麼傻事。她可不認為小姐是真想嫁給皇甫正,她一直擔心的就是小姐會跟這個男人同歸於盡呢。雖然皇甫正的確變好了,連她看著鼻覺得感動,可是所造成的一切都無法彌補了啊,所以她也硬生生的壓著那股感動不敢流露出來。
秦漫和皇甫正相視而笑,看似甜蜜無比,實則兩人各自心中卻有著觸碰不到的地方。
但不可否認地,兩人都已經厭依了這種日子,都想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