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子君料錯了,大軍並沒有開始攻城,而是將呂皓屍奪了過去,正在全軍哀悼。但尤子君也料對了,這祭奠之後,必定就是瘋狂的報復了。
事後冷霜她們已經查明,那批弓箭手全都身穿與尤子君帶領手下一樣的軍服,所以憤怒的將士已經聽不進任何他們派去講和之人的解釋。幸好軍中還有幾個坐陣的,沒有斬殺前來講和的人,只讓去的人給尤子君帶信:必取他項上人頭祭莫六王爺與呂皓。
秦漫著急,但尤子君卻從最開始的震驚轉為平靜了。從踏上這條路開始,他就預料到了這個,也許的下場,。只不過在拋開個人生死之後,他還是希望他佈局了這麼多年的事情能有個最好的結果。
秦天被放了出來,在知道呂皓死了之後憤怒的想殺了尤子君。當然他依舊被人捆著,沒辦法下手,只能破口大罵。
尤子君也不以為忤,順便帶上了秦漫,告訴兩人說要帶他們去見一個人,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秦天被堵上了嘴,塞進了轎中,秦漫也在尤子君的示意下上了轎。三頂轎子同時抬動,在冷霜四姐妹的帶領下朝目的地前進。
約莫半個時辰後,驕子停了。
秦漫見尤子君伸手來扶,便下了轎,見他的神情依舊還有些凝重,也同樣笑不出來。兩人默默的隨著冷霜四姐妹將秦天帶下轎後,進入了大宅院之中。
「子君,這裡是……」秦漫心裡覺得疑惑,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他說要帶她和秦天來見一個人,到底是什麼人?什麼人能在這種緊要關頭,讓他帶他們來見?
尤子君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不用心急。」說著,他便帶著一行人往那正廳之中走去。冷霜她們早已通知了錦兒,想必此時錦兒已經在岳廳等候了。
等一行人到了正廳之中,見一位眉清目秀的翩翩少年端坐於正座之上。而那少年見眾人進得正廳,便站了起來,沖尤子君與秦漫分別喚道:「爹,娘。」
少年看過尤子君給秦漫畫的畫像,再者他也料想得到,尤子君不會帶其他女人來此,所以理所當然的認出了尤子君身邊的就是秦漫。
秦漫呆若木雞,娘?她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大個兒子?不不,不是她的兒子,應該說尤子君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大個兒子?好半晌之後,她才從震驚中恢復過來,轉而怒瞪著尤子君。這傢伙,還有事情瞞著她!
「少主,從今日起,稱呼就改了吧。」尤子君淡笑著道,接著便朝少年跪下了:「尤子君叩見少主,請少主降罪。「
「亞父快快請起,錦兒不敢當。」少年慌忙去扶,誠摯地說道:「既然稱呼要改,那麼我也只能稱呼您一聲,亞父,了。」
此情此景,不光是秦漫看得稀里糊塗,連一直掙扎不已的秦天也猶如身處雲裡霧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少年又是誰?
尤子君站了起來,轉身對秦漫與秦天說道:「少主就是六王爺唯一的血脈,皇甫錦。」他沖冷霜使了個眼色,冷霜便將秦天嘴上的布團給拿下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六王爺怎麼還會有一子?我只知道六王爺有兩個女兒,為什麼……「秦天大嗓門,此時吼得比誰都激動。畢竟,這太震撼了。如果面前這少年真是六王爺之子,那麼尤子君稱呼他為,少主「說明尤子君並不是為他自己而反,而仍舊是與他們一樣一一為六王爺而反的。
緊接著,秦天又再次怒吼:「這不是真的!尤子君你又演戲,企圖騙我!你知道幾十萬大軍已經到了城下,所以你才演了這麼一齣戲,想讓我出面為你求情,是不是?!「
尤子君傲然道:「我個人生死有何足惜?只要你們擁立少主登基,我這顆腦袋就是送給你們也無妨。「
「胡說,你的命是我的,誰也沒權利奪走!」秦漫急了,打斷他的話叫道。她絕不允許自己的丈夫如此愚忠,他的命是她的,只有她才有權利決定他是否要死。說她霸道也好,說她自私也好,說她無理取鬧也罷,總之她不會讓他傻傻的去為六王爺的兒子死。
現在她才真正明白了,原來六王爺還有一個兒子留在人世,難怪尤子君會造反,為的就是將江山重新歸還六王爺的兒子。她不得不承認,古人對主子的忠誠實在太高,高到令她費解的地步。
尤子君笑著握了握她的手,只要秦天出面去向眾將士解釋清楚,那麼天下大定,他也就不會。不過她的這番話,還是讓他心情愉悅了起來。
「其實事情很簡單,我娘是我爹的正室夫人,也就是當初的王妃。」皇甫錦走到秦天面前,嚴肅地說道:「當初爹被貶,只帶了秦倩柔去邊關小鎮,而其他的夫人妾室都交由部下遣散。我娘則是由當時我爹手下的親信徐忠送去德靖鎮,一牟月後徐忠將我娘送到德靖鎮,準備返回去找我爹之時才現我娘已經有了三個多月身孕。」
徐忠?秦天一驚,那應該不會錯了。大將軍與他無話不談,時常會提起徐忠此人。據他所知,徐忠不僅是大將軍出生入死的弟兄,更是六王爺最信賴的親信之一。
「我娘身體孱弱,徐忠為了保存我爹的血脈,便留了下來照顧我娘。當時情勢不好,徐忠怕走漏風聲惹文帝追殺,便沒敢派不可信任之人去向我爹報信。「皇甫錦歎了口氣,繼續說道:「誰知我娘生我之時難產,徐忠選擇了保小不保大,我娘去世。徐忠帶著我,沒辦法長途跋涉去找我爹,再者他也怕文帝的人現。其實徐忠一直都認為文帝不會放過我爹,也勸過我爹很多次,只可惜我爹沒有聽進去。」
皇甫錦轉過身看著尤子君,說道:i,果不其薦,在我四歲那年,傳來了我爹去世的消息。
徐忠這時已經帶著我悄悄趕到了離我爹所在之地不遠的六里山,聽到這個消息後斷定我爹是被文帝所害。後來,徐忠帶著我找到了我爹的舊部,也是那人親眼看見文帝派來的人逼迫我爹喝下毒酒。那人便帶著徐忠還有我,一同去拜見了亞父。「
「就是尤子君?「秦天此時已經逐漸平靜下來,只不過他仍然無法完全相信,萬一這個少年只是尤子君用來迷惑他的呢?或者…………」再大膽設想一點,這皇甫錦並不是六王爺的」,……,
「不錯,就是亞父。「皇甫錦笑道:「因為亞父的保護,我和徐忠才有了家。後來亞父又聯絡了爹的舊部,這才決定要反文帝。當時我只是個幼童,這些年來多虧了徐忠與亞父的教導,我才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後用功讀書習武,如今亞父說我已經能勝任皇帝一職。我也希望能將皇甫家的基業穩固下來,施展我的抱負。」
「如果你懷疑少主的身份,大可不必。「尤子君看出了秦天的想法,唇角勾了勾:「據徐忠所說,他現王妃懷孕三個月的時候,剛好是六王爺被貶的二月。也就是說,王妃是在六王爺被貶前一月懷孕的,少主必是六王爺之子無疑。而因為此事事關重大,我也派人去德靖鎮暗訪了徐忠所說的地方,接生的穩婆。當時不過隔了不到五年時間,王妃生產前後的那些百姓並沒有死,而他們所說的話也與徐忠相同。」
說罷,尤子君歉意的看了皇甫錦一眼,為當年私自調查他身世的事。
「亞父不必感到歉意,這件事情關係到我爹的血脈,亞父自然要慎重處理。「皇甫錦笑了笑,又拿出一方玉壘,遞到秦天眼前,說道:「秦副將請看,這是我爹當年交給我娘保管的玉壘。因為文帝曾說過,只要我爹想要帝位,他便隨時奉還。只可惜,他是個出爾反爾的小人,還害死了我爹。」
秦漫深深的有些不以為然:誰都知道,男人一旦手中握了權,又怎麼可能輕易的再交還他人呢?所以追根究底,還是六王爺自己無心江山,只不過文帝太過猜忌,總認為六王爺有一天會幡然醒悟,要謀取他的江山,所以才先下手為強。
秦天見玉壘在他手中,便不再有疑,雙手被縛也就此跪下,磕頭道:「大將軍麾前副將秦天,叩見少主。末將有失禮之處,還請少主恕罪。」
「快給秦副將鬆綁。「皇甫錦忙對冷霜吩咐道,又說道:「不知者不為罪,既然秦副將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那麼大軍那邊就有勞秦副將多多費心了。「
秦天被鬆了綁,立刻領命:「末將遵命!」
尤子君哼了一聲,依舊看這秦天不順眼。末了他想到一個問題,便問道:「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家夫人是六王爺的女兒?她不是秦家的女兒麼?」
突然地,這一個問題變得清晰起來,使得皇甫錦、尤子君、秦漫三人同時大眼瞪起了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