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移系正上方,一行人終於到達了關雲禪寺大門前,不過比起來時路上的,不聞他人聲「此時卻見到的是另一番熱鬧景象了。
此種熱鬧卻並非普通的熱鬧,這是視覺上的熱鬧,並非聽覺上的熱鬧。只見慈雲禪寺門前的一大片空地上,有七八棵三人環抱之粗的大樹,綠蔭如蓋,將艷陽完全的阻擋在了濃密樹葉之外。而前來慈雲禪寺的人們便藉著這蔭涼,在大樹下的石凳前坐著歇息,卻無一人開口喧嘩,有說話者也是悄聲細語。
秦漫正微微怔忡著,卻見對面來了一個小和冉,她趕緊欠了欠身:「小師父,我們是……」
「住持說了,今日有貴客到,命小僧在此等候。不過住持現在正在接見太傅大人,還請各位施主稍候片刻,在此休息片刻,也好去除心中的燥熱。」小和尚念了聲,阿彌陀佛「繼而指了指大樹下的一處無人的石桌。
秦漫微微訝異,連當朝太傅也這般尊敬慈雲大師,步行上山來拜訪於他?倒不知這慈雲大師是真有神通,還是浪得虛名了,她壓下心中訝異,笑道:「多謝小師父了。」
那小和尚轉身離去,秦漫便與尤子賢等人來到小和尚指定的地方坐下了。不得不說,在大汗淋漓之後尋得這一處幽涼之地凝神靜氣,是個絕佳的選擇,能趕走心中的燥熱,不至於心浮氣躁。也許慈雲大師正走出於此意,才設了石凳供人休息後再入寺院見他。
秦漫轉過頭,卻見秦書昱臉色似乎不太好,像是有井麼心事,便問道:「書昱,你沒事吧?」
「不,沒什麼。「秦書晏搖頭,他總不好說是聽見小和尚說太傅在此所以才心事重重吧?
尤子賢卻是知道原委,上回秦書昱去找過太傅,說是想見那位大人物。誰知太傅一反常態,不僅不予引見,還將秦書昱給趕了出來。不知這太傅是記恨著以前的事呢,還是那股勢力真有這麼厲害竟能知曉秦書昱並非真心投靠。
「書昱兄,此處是慈雲禪寺,聽說皇上還曾下旨,不許任何人在此搗亂否則殺無赦呢。」尤子賢笑著說道。
他彷彿是在說著所聞,然而秦書昱卻明白他是在寬慰自己:這裡是慈雲禪寺,太傅就算對他還有芥蒂,也不會在此給他難堪。他便點了點頭,也笑了:「那是,慈雲禪寺並非浪得虛名的。」
秦漫瞧著兩人心裡好生奇怪,不過見之前的那小和尚又出來了,便不再過問這兩人的異常了。她帶著另外三人起身,微笑相迎,看來慈雲大師是要見他們了。
「各位施主,住持有請。」小和尚依舊是面色無波,十分規矩地行了個禮,說道。
「請小師父帶路。」秦漫說完,見小和尚往寺裡走去,便帶著三人跟了上去。
行到慈雲禪寺主殿堂,四人皆被其簡陋所震到。除了那一尊佛像是金身打造之外,一個殿堂之中再無其他可以入眼之物,著實有些不符合慈雲禪寺在外的名聲。再看那慈雲大師,雖然也是頗有佛風,但那粗劣布料製成的袈裟真可以說是……
秦漫收回了視線,行了個禮:「俗人秦漫見過慈雲大師。「她這一行禮,身後三人也都朝慈雲大師行了個禮。
慈雲大師捋鬚而笑,對身邊之人說道:「近在眼前。」接著他又說道:「相請不如偶遇,老衲來與你們引見引見罷。夫人,這位是當朝太傅。太傅,這位是相爺家公子的夫人。」
太傅吃了一驚,方才慈雲大師所說的,近在眼前,……難道說的就是秦漫?這要真是她,也就好了。慈雲大師一直說時機未到時機未到,差一個人,如果真是她,那公子的大業何愁不成?要知道,她可是尤子君的夫人啊。
「民婦見過太傅大人。」秦漫顯然很是疑惑慈雲大師之前所說的那四個字,不過她又認為那是慈雲大師與太傅之間的話,不好過問,便也將疑惑埋在了心中。
「不必多禮,夫人請起。」太傅恢復了常態,一臉笑意,彷彿與秦漫早已相識似的。不論她是不是慈雲大師所說的人,總之她是尤子君的夫人,他見了她也該禮遇三分。何況,他此次正是為了尤子君才來請教慈雲大師的。
不止是秦漫,尤子賢與秦書昱都十分愕然。秦漫畢竟只是平民,而太傅身份何等尊貴,他卻用了,夫人,之稱。這太傅縱然再禮賢下士,也斷然不會對一介婦人這般客氣,更別說他還刻意保持著笑容,實在一點也沒有太傅的架子。
不過秦漫也沒有將驚訝流露於臉上,規規矩矩地道謝:「謝大人。
太傅點了點頭,又說了句,不必客氣」才轉向慈雲大師說道:「多榭大師解惑,看來大師有貴客到訪,老朽就不多打擾了,告辭。「
「慢走。」慈雲大師雙手合十,微微低頭送客口等到太傅出了殿堂門,他才重新抬起頭來看著毒漫,問道:「夫人一路辛苦,想必是有所求,不知夫人求的是什麼?」
秦漫思索了片刻,反問道:「以大師之見,婦人求何?「
慈雲大師笑道:「自然是求夫人心中所想了,不過以老衲之見,夫人此行一半為他人,一半為自己。」
「何以見得?也有可能,他們是隨行保護我的罷了。「秦漫見他直接看向尤子賢,心裡已經有了幾分敬佩。如果他不是誤打誤撞,就是真的有些神通,能猜透人的心事。
「夫人所求之事非同小可,斷不會帶著兩個立場各異之人同來。「慈雲大師一語道破三人關係,讓三人均是吃了一驚。
秦漫訕訕一笑,要說她、尤芋賢還有秦書昱,的確是立場各異。她既不向著尤家也不向著秦家,尤子賢卻是尤家人,秦書昱又是秦家人。說起來,酶確不是一條船上的人,不過偏偏現在他們卻就在一條船上,而且一人翻全船翻。
再說慈雲大師說她所求之事非同小可,她也有了幾分相信。看來還得將尤子賢等人調開,才能與慈雲大師一抒心中鬱悶。當然,前題是慈雲大師知道她從何處而來。
「慈雲大師果然厲害,不瞞慈雲大師,其實此次我是有事情想要拜託慈雲大師。」秦漫看了看尤子賢,說道:「我這位堂弟,最近有些心浮氣躁,希望能在慈雲禪寺跟著大師修身養性一段時日,等他心情平復下來,我再派人來接他,不知大師是否能應允?「
慈雲大師微微點頭,看著尤子賢說道:「尚未誤入歧途,不枉讀了那許多聖賢書,老衲就收下你,希望孺子可教。「
尤子賢好似被人看穿心中陰暗,面色一紅,趕緊說道:「多謝大師收留,子賢必當聽從大師教誨。「
慈雲大師對那小和尚說道:「慧覺,帶這位施主去廂房。」
「是,主持。」慧覺小和尚便對尤子賢說道:「施主,請力「
秦漫趕緊說道:「書昱,你陪堂弟一同前去。月成,你也去幫著收拾一下東西吧。「慈雲大師還真是能猜透她心中所想,她剛還在想著用什麼理由將三人支開比較好。
月成與秦書昱都答應了,便與尤子賢一同跟著慧覺往外去了。秦漫轉過身來,見慈雲大師手持三柱香,遞與她道:「夫人,來上個香吧。說起來,夫人能有今日全拜佛祖所賜。「
秦漫微愕,但還是走了過去,接過他手中的香,對著佛祖金身拜了三拜,接著便將香交給慈雲大師,讓他幫忙將香插進香爐中。末了,她不解地問道:「大師何以說……,我有今日全是拜佛祖所賜?」
慈雲大師笑道:「天機不可洩露。」
秦漫不以為然,又是這一套。略一思索,她便問道:「那麼大師可知我從何處而來?為何會來到此地?」這個不算天機吧?她自己就知道,就看他說不說得出了。
慈雲大師沉吟了片刻,說道:「夫人來自另一個世界,這軀殼,也不過是借用他人的罷了。當初那秦漫不慎撞到桌角,魂飛歸西,這才將夫人從另一個世界招了過來,成為真正的秦漫。夫人痛恨男女不平等,並幾度罵天,這才驚動了上蒼,將夫人投放到秦漫的軀殼上。」
什麼?連她罵天也知道?秦漫有點後怕,不會因為她罵了老天爺幾句,老天爺就跟她開了這個玩笑,讓她來嘗嘗真正的男女不平等是什麼樣子吧?
慈雲大師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便笑道:「實際上,夫人是去錯了時空,所以上蒼才重新讓夫人歸位。這個世界,才是夫人真正應該來的世界。夫人難道沒現,自己與尤大少爺的年紀相差太大了嗎?」
秦漫驚訝的無以復加,這個世界才是她真正應該來的世界,那她活了那二十幾年算是個什麼事兒啊?她和尤子君的年紀?沒錯,的確是相差太大了,按照這個世界的年紀來說,她都可以做他女兒了。難道說,這就是時空錯亂的後果?
「可是,我為什麼一定要呆在這個世界呢?」奏漫百思不得其解,這慈雲大師似乎知道!切,可就是不完全告訴她,真是急死人了……,